《幸会》叆乔

139、内部危机（十）

　　不吭不哈，因为你的一年教龄就放在那儿，你说你到哪个培训去，人家立马就能说到你说老板又出来作妖了，瞧瞧，这读者必须得自行感受，气不到半死算我输。

　　也不是了，因为在老板这里受了太多的气，所以后来，无论她说任何话都会让我心里立即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气愤。今日线上会议具体内容如下：

　　“天早上给大家播微课。请好好听，并做好笔记！要晒到本群。你们扫码可是要收费哦。”重点，老板带头学习，但是，员工自己交费。

　　“大家早上好，在最近呢，我们这些工作中呢，我发现教学工作中发现各位老师屡屡马失前蹄，犯了一些，嗯，很低级的一些错误问题。”一开口就是直接批评，人在家里做，祸从天上来，这给谁谁能愿意听得下去？最近因为疫情老师停职在家，面都没见着说我们最近出现了低级错误，不想争辩。

　　“所以呢，我想把专家们给校长们讲的课搬到我们教师群里，希望老师们好好听，做好笔记，我要检查。为什么让老师们听这些课？刚才我说的很明白了，但是现在还是想反复强调。现在的钱的确不好挣，给你的学生你就应该把它当仙人和大爷一样的伺候是吧？那么，快速让家长交费，我的课既然讲得好，那我快快收费理所当然，因为这个以后的疫情会成为一个常态化。”而为什么要说这个问题——刚才说得并不明白。在反复强调过程中出现了一个“疫情常态化”——这个正确的专有名词应该是“疫情防控常态化”，它的主语是“防控”而非“疫情”。因为主语使用错误而导致的理解错误，仔细想来不禁令人后怕。

　　“那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包括我们学习自己的知识技能，是为了讲课讲得好，让孩子学有所成。那么平时我们对孩子的服务就是为了增加家长对我们学校的粘合度，为了增加学生对我们老师的粘合度，那么你为了增加这些黏合度，当然也要学一些小技巧的东西，也要把很多的问题看到。因为许多老师他为什么放一些幼稚的错误，如比如不及时收费对吧？这就是幼稚的错误，比如我这次呢，带了十个学生，我到下次连两个和三个学生都剩不下来，那么两三个学生都剩不下来，那肯定是教学生的技能有问题。”啊谁要在这里听她的批评啊，从来不反思自己只会不断地批评员工，对，我确是一个不爱听批评经不起批评的人。对于不当评价、闲言蜚语我的态度一向是不听不看置身事外，如今却不能。

　　“如果说五六个学生都剩不下来的话，那么，说明就是平时你和家长的粘合度不够啊。粘合度不够，不跟家长交流，不跟学生交流，那还有一句话等着你，就是说你非常的懒惰，你不勤奋，你不吃苦，你不珍惜单位给你带学生的机会，那最后，往后面的发展就是你没有工作。单位挣不上钱呢，至少说和你解除我们最早说的契约关系，那就是单位不用你啊，不用你，那么这些事情是谁造成的？都是你个人造成的。”一概而论，贬低教师个人价值，忽略领导培训的重要性，领导传递给员工的，除了言语威胁就是一再责怪。一个想法极其阴险的人，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往坏的一面去思考，即使她偶尔表现出能干的一面，但是在开会时不断接受她的言论，即使内心晴空万里，也能在这些话的影响下立马乌云密布。

　　领导因为没有事先告知到位而追责员工，员工内部就不断抱怨，谁都不专心做严谨的教研做有效的招生，从而导致工作环境极度不好；在暑期衔接春季课程的过程中，老生流失严重，基本流失率为百分之八十，到如今一个月下来收入锐减，开始强烈追责，开始扬言如此下去都是老师的过错，那定是要开除老师。

　　不过这两个月以来老板也并非坐以待毙，想了一系列令人捧腹饿的招生方法之后负责招生的老师被折磨得乱七八糟，从而递上辞职报告。新入职的前台老师随时随地被她要求给所有家长一再打电话，不接继续打，直到被拉黑——没有意愿报班就应该被强制胁迫接受强制宣传？新入职的前台小麦，应届毕业生，毫无社交经验，只按着她简单的根本摄取不到更多信息的要求的内容重复性询问——“您好，这里是某某培训机构，请问您的孩子需要补课吗？”除了打电话，擦桌子、擦前台、擦玻璃、擦画框、擦桌子、擦走廊、擦栏杆、擦楼梯、擦油漆、擦消防栓，擦教室门、擦办公室门、擦教学楼大门，只要能落上灰的地方，一天擦一遍擦了有大半个月。当然这都没有包括将那一千五百平米的校区的地板拖了又拖，以及在一张纸上把负责人名字签四十遍，总共签三张纸的令人无法理解的前台工作内容。总算是按照约定工作满一个月，小麦辞职。新入职的前台老师，第一天，老板就派了她去打扫厕所。

　　“那我们就最早给老师的培训也有啊，但是后期的老师没有听过这样的话。这个现在这个市场也比较残酷，也总有一个人在逼迫我们啊，在市场上逼迫我们这个我就不说了。那么我都这么勤奋，早上七点钟就开始给大家播一些课，那么呢，我也是个资深的老师啊，那诸位呢，那诸位老师呢？所以你们更应该想一想，你们就说啊，我们在可以利用居家这段时间，第一个增加我们知识的厚度和广度，我们教学技能的厚度和广度，第二个增加我们的服务观点观念，那如何去做服务，去做这个和家长和学生的粘合？”话说，教学技能的厚度和广度是什么搭配？

　　“增加我们学生和学校的粘合度，增加学生和我们这个老师的粘合度，那么啊就是你啊，带学生的第一天你就做好了，你就应该想到你如何去做。比如说学生一来了对吧，我们把学生的电话号码，加上加电话号码加微信号，对吧？在考勤表上一定要写学生的电话号码，然后给办公室老师留个底，免得你日后到处乱找。我们的老师新到的老师就是比较幼稚，很多事情想不到你，因为啊，我这不知道啊，我那不知道，所以就说心思一定要用到工作上，那么就是尤其我们新就职的老师呢，对这个工作来我认为你就要比别人付出了很多，你就要比别人每天早起半个小时去上班。”没有任何正常培训，最后只怪老师太年轻各种细节问题想不到。话说，分明在讲学生维护，记完电话号码就再没有其他内容了？真是够了，每次开会她都如此，不做任何会议准备，让大家都陪着她不知所云。

　　线下会议时常临时通知，肯定会有老师迟到，这次这位堵车下次那位赶不及。我们先到的人总得等着，可我觉着等着并非一个好方式。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开始翻开书本看书，她们是开始闲聊，说这个的不是说那个的错误，巴不得把身边的人都八卦一遍，我对此并不发表任何意见，不当面批判已是我给予同事最大的尊重。而后，她们说完了也不尽兴，盯着正在看书的我，“你不能总不参与我们的活动呀，你要多和大家交流多沟通感情。”我不做声，进行毫无益处的低质量社交只会让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匪夷所思。开会令人觉得痛苦，八卦结束之后就是卫校长达半小时乱七八糟的废话。

　　“好啦，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啊，就讲我们如何啊老带新，如何给大家灌入一些脑袋新的思想。”灌输？我怕了。

　　“我给李文强老师说了，我说你看你呢，李文强老师本人呢，比较谦虚，他经常问我，这个，我跟这个学生家长交流啊，碰到什么这个交流不下去的问题啦，我应该怎么做啊？然后那个孩子啊，音珠娜，那我为什么搞不定她？他就会经常和我去聊这个事儿啊，就追着我去吧，或者是追着我们啊，我们的刘主任去问这个事儿。”这跟老带新有什么直接关系？并且，我没有追着人屁股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要自尊不要自由问一些没有考虑过的问题的习惯。我只有四个学生，乖的很乖，不乖的向她们提出过一次——如此情况如何应对？她们只说，这种学生就应该开除！不止一次。想必是忘记了吧？我能自己解决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查电子资料查书本资料，想得不全面的地方总会存在，所以才有进步的空间。另外，事实是，卫校和大姐她俩儿要开除我两个学生，闹得鸡飞狗跳最后又舔着脸想问人家收全款学费，我真是醉了。还让我问她啥，如何开除学生？她现在说起旧事来可真是擅长颠倒黑白呢。

　　“但是，有的老师就是远离我们这个集体，她不问你值多少钱啊，你拿多少钱的工资啊？就一年教龄的那种，我认为你在正常的市场里不到一年教龄的老师工资就在三千块钱啊，如果没有疫情就在三千，你想再往上涨那是不可能的。”注意，这个“一年教龄”出现了三次，如此强调以限制老师对自我价值的期望值，而我呢，我的价值只能由我自己决定。

　　这招指桑骂槐用得也太漏洞百出了，就差指着鼻子当面贬低了。不，当面贬低她也不是没有过，在我生那场大病之前的一次集体会议上，她点名贬低我，因为痛苦的记忆不想记得所以她说的我早也不记得，我只知道自己当时又委屈又气愤，被好几个人连连批评，我实在不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好备课有错？因为坐在办公室备课所以被说，别的老师都在辛苦打扫卫生你却在备课，备课需要花那么长时间吗？因为打扫卫生没有在卫校在主任眼皮底下被说，看不见的就是没有做的。因为她们在说柳老师的坏话在和擦窗户的大妈吵架我没有参与，可她们只顾呈一时口舌之快只顾自己快意了，她们体会过我这个和柳老师有过近一个月共事经历的人的感受吗？那种感觉，就相当于在你面前把你昔日好友诋毁得一文不值，还要你假装微笑假装点头称是啊。

　　“那么就是说我们所做的所有一切的工作，就是你看你要进行两方面的的建设，作为一个新老师，第一个教学技能的建设，对吧，这扩大你知识广度和厚度（纠正，扩展广度，增加厚度）。那么第二个就是你思想啊，你要丰富你的思想，然后呢，和家长和孩子如何走得近是吧？然后这时候可以借助一些小技巧。那么我们教课的技能是要用时间来衡量的啊，你教半年你就半年的成果，你教一年就一年的成果。你成为一个教书三年的老师，你是合格的老师啊，那么成为五年的老师，你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师啊。那平时比如说鼓励各位老师的时候，那么我会适当的就是把这个语言放大一点啊，你很棒很优秀啊，那是说明你的思想很优秀，你做人很优秀，但并不是你讲课的技能有多优秀。”

　　我们新老师是教龄过少、经验不丰，但这完全无法成为否定一个老师价值的理由。以教龄作为判断一个老师好坏的标准，那么，能说一个八十岁身成功就、为人类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老人，和一个八十岁一事无成，浑浑噩噩、将就度日的老人，他们在这一生所创造的价值是等同的么？不能。所以我坚持认为，教书质量的高低跟教龄是有一定比例的关系，但并非全部由教龄决定，更重要的是人的主观能动性。但是一个老师的成长速度绝对和机构的发展速度成正比。

　　再往后听，是她是用一台手机录的另一台手机的多达六十个六十秒的视频语音，以及一些课程截图，为此我为本文开始我说过的“老板带头学习，员工自己交费”这句话深表歉意，因为只看了她开头的文字消息，而打消了听完她二十一条六十秒语音再从第二十二条学习录音开始理解她的想法。在此申明，我并非一开始就会采取这种对她的行为对她的话爱搭不理的不信任态度，而是，在受到如此语言打击的近一个半月后才采取了如此自我保护以免受她用词不当而导致员工思想受到残害的方法。

　　近日里一句歌词深知我心，“官方地回答了她的废话，怕她嘴巴只会鹿指为马……披上了铠甲就无法跪下。”202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