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许你一世安宁》寂染夜色

24、第二十四章

　　“是你？”
　　陌生的男声，郁暖刷卡完毕，回头望了一眼，是两个流里流气的少年，其中那个挑染着黄毛的少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明显是在跟她讲话。
　　郁暖抓着斜挎包的带子，有点茫然。公交车外有清冷的声音：“快点进去。”
　　郁暖愣了一下往里让了让，那两男生也跟着上来了。黄毛凑到她旁边，吊儿郎当道：“郁暖，没想到还能看见你啊，你现在还在读书？”说着他又自顾自地说：“看样子是的，毕竟你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郁暖没开口，那人身上有股烟味让她很难受，而且，她真的不记得有认识过这样一个人，不过以她对人的记忆力，额，算了，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
　　另一个小混混问着：“川哥，这个美女你认识啊。”
　　“让一下。”一个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的少年挤到郁暖和那黄毛中间站定。
　　“江潮？！”那黄毛惊叫出声。
　　果然是江潮。江潮与当年的模样相差不是太大，他那过于漂亮的五官无论是谁都会印象深刻。
　　江潮看了黄毛一眼，可能是小学时候认识的人，看长相记不得了。
　　“江哥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好歹咱们小学同班了那么多年。你不是去国外了吗？”那黄毛挤着笑，但目光却不是那么友好。开玩笑，当时被揍得那么惨，简直黑历史，那个时候的畏惧早就被消磨干净，现在想起来他心里只有耻辱。
　　江潮不想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既然他没有记住，那这个人就是无关紧要的。侧身问着郁暖：“你哪站下？”
　　“你又哪站下？”
　　“你在关心我吗？”
　　郁暖吞下要冒出的脏话：“你高兴就好。”
　　“你关心我，我很高兴。”
　　呵呵。
　　那边的黄毛好像被这旁若无人秀恩爱的一幕给刺激到了，伸手想搭江潮的肩，但是不幸的是，江潮实在太高，他身高又不够，这一搭，特别像挂在江潮身上。江潮往边上退了一退，稍微有点挤到郁暖，惹得郁暖瞪了他好几眼。
　　江潮凉凉地瞥了那人一眼：“想干嘛。”
　　“江哥，改天和我们这些老同学聚聚呗，我们也好久不见了，郁美女也一块，你转学之后也不跟我们这些老相好联系联系，啧，不能太绝情啊。”黄毛不再自取其辱，收回手，但是嘴里还吊儿郎当的说着烂话，讲到老相好时还冲郁暖轻浮一笑，只是这人长相一般，还打扮成这样，这一笑着实让郁暖觉着有些不忍直视，连忙瞅了江潮几眼洗洗眼睛。
　　“呵呵。”江潮虽然笑着的，不知怎的却感觉很凉“留个联系方式，改天一起出去玩玩。”
　　郁暖替那边打开手机加好友的某人默默点了根蜡，江潮这模样明显是要有人要倒霉了。
　　到了市中心，郁暖直接下了车往画室走，她已经和家里人说好了，趁着高一学习不忙她去学一些素描。上一世她是高二学的，因为她想学的专业需要一点美术底子。她原本想着不去学，以前学会的还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丢掉，但是又想到以后没办法圆她是怎么学会的，干脆就再学一遍。
　　江潮没跟上来，可能，真的是巧合？
　　这城市不算大，但是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的很难相见，贺川也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郁暖。
　　曾经乖乖巧巧却又异常倔强的小姑娘，曾经叫他那样的难堪，他偶尔也会想着也许某天会再相见，到时候再怎样叫她好看。渐渐地，没有再遇到，他也以为自己忘记了。直到今天远远的在车站看见那个相似的人，忍不住上前确认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因为看见小学同学而激动还是还想着出气？
　　结果却碰见了江潮，那个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混混中颇有影响的人，哪怕到现在，他那股打人的狠劲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回想起之前被揍的那一次，他依旧觉着全身都疼，艹。
　　当郁暖打开门，看见江潮坐在她家门口的时候，郁暖的内心是崩溃的。怪她太没有危机意识，听见有人按门铃就去开门了。
　　江潮坐在地上，一只脚曲起，另一只脚前伸，像是不怕冷一样，明明外面那么冷，却穿的很单薄，隐隐的，似乎有一点，血腥气？
　　郁暖仔细地闻了闻，又看了看江潮有些狼狈的衣着：“你打架去了？”
　　江潮拂开额前碎发，露出精致的眉眼：“对啊，和你的老相好打架去了。”
　　“说人话，还有，”她轻轻地踢踢了江潮一脚“别挡我们家门口，要死死别地去。”
　　“真是绝情的女人。”江潮拉着她的手，借势起身。
　　郁暖被扯得一个趔趄，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子。
　　江潮站稳身子，头靠在郁暖肩上：“我可是因为你受伤了。”
　　郁暖抽回手，面无表情：“你打架关我屁事。”
　　忽略耳边的温热，郁暖一把将他的头推开：“有伤赶紧去医院，没事别再我跟前卖可怜。”说罢，郁暖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
　　关上门，郁暖才微微松口气，回到房间看着桌上摊开的试卷，刚刚清晰的思路一下子就断掉了，刚刚明明白白的题目一下子变得深奥起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看明白。
　　就，就看一下，免得他死了？郁暖想着，偷偷猫到门边，踮起脚往外看，确定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但她诡异的行为不小心被她弟瞅见了：“姐，你这哨兵演的不错啊。”
　　“滚。”
　　难得没有网课的一天，郁暖原本打算的好好地要睡个懒觉。结果大清早被手机铃声吵醒。
　　郁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闭着眼乱摸，总算是摸到一直在震动的手机，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昨天晚上应该是把闹钟都关了，强撑着眼皮一看，不是闹钟，是电话。
　　接通，郁暖闭着眼，把自己团得更圆了：“喂，哪位？”
　　那边静了一瞬，低沉的男声道：“刚醒？”
　　有些微冷，郁暖感觉自己心肝颤了一下，刚刚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跪坐起身，强撑着冷冷答道：“江潮？有什么事吗？”
　　“唔，好像有点发烧，想找你帮我带根温度计。”
　　郁暖很想狠下心说你病死也跟我没有关系，但是又想起昨天江潮好像穿的有点薄，真的感冒了说不定，虽然江潮一向不畏寒。
　　“我家里没人，我现在出不了门，哪怕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帮我个忙应该也不过分吧。”江潮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脆弱，就是那么一丝硬生生将郁暖的拒绝堵在喉中。
　　郁暖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只听见电话那头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撞地的声音，然后，电话就断了。
　　郁暖盯着显示着通话已结束的屏幕，瞪圆了眼睛，真的发烧了？烧坏脑子了？该不会晕倒了吧？
　　要不要打回去？发烧会烧死人吗？好像他身上还有伤，郁暖拧着眉，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嗯，她只是出于善良，关心一下同学。鼓起勇气拨通电话，刚刚开始的焦灼随着手机铃声一直延续逐渐冷静下来。
　　没有接通，郁暖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虽然江潮不算什么好人，总归，对她不算太坏？郁暖锤了锤枕头，真的是烦死了！
　　郁暖一把把被子掀开，连拖鞋都没有穿，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出了房门，钻到洗手间，看到她家老弟正在揽镜自视，郁暖直接无视他，拿起梳子就随便梳了几下就直奔客厅。
　　“姐，你脸都不洗牙也不刷就出门？”郁温看着他姐换鞋，一脸鄙视。作为一个精致的男孩子，对他姐那种糙到不行的行为一向相当鄙视的。
　　“要你管！”郁暖已经穿好鞋了，才猛然想起没有带钱包手机钥匙。又是一阵慌张。
　　大早上吃火药了？郁温啧啧两声。这么急见男人去吗？也不对，见男人不该是要好好打扮打扮吗？
　　看着郁暖拿着钱包，郁温恍然：“姐，你去买早饭也帮我带一份，我不挑的，就杂粮煎饼，加里脊，不要辣。”
　　“要吃自己买去！”郁暖没好气地回着，迅速出了门将门带上。把郁温为一餐不择手段阿谀奉承的话隔绝开来。
　　小区外面是有药店的，郁暖在这里生活好几年了，对路自然是十分熟悉的，出了门就直奔过去。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份焦急是从何而来的。
　　上次妈妈送江潮回去的时候她听了一耳朵倒是记住了江潮具体住哪的，买了体温计才又跑过去，明明挺冷的，她却觉出些热来。
　　11幢902，郁暖站在门口，抿着唇，缓了缓气，按了门铃。时间长到郁暖有点失去耐心，也可能就一会会。郁暖正胡思乱想着万一江潮真的晕倒了那怎么办，要不要打电话叫开锁公司？
　　门猝不及防地开了，江潮穿着深色的薄毛衣，斜倚在门框上，好像光站着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右手虚握成拳放于唇边，轻轻地咳了两声，才哑着嗓子说着：“请进。”
　　郁暖从口袋里掏出温度计，准备递过去然后走人，看这人情况还蛮正常的，应该死不了。只见江潮直起身往旁边让的时候身体突然晃了一下，郁暖吓得赶紧上前扶住他。外面很冷，郁暖虽然身上因为刚刚跑了两步有了点热气，但是手上还是凉的，冰凉的手触到江潮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腕，瞬间传过来的滚烫体温让郁暖吃了一惊。
　　郁暖往客厅了扫了一眼，干净整洁到几乎没有什么人气，好歹家具还是齐备的。郁暖扶着江潮，想把他送到那边沙发上。
　　“喂，你还可以动吗？麻烦你也发挥一下你腿的作用，你真的很重！”郁暖无奈了，她一米六还没到，江潮起码有一米八了，这么大一块头压下来她没倒已经算很厉害了。
　　江潮好像听懂了，靠着郁暖勉强站起身，郁暖这才感觉稍微轻松一些。扶着他的腰身慢慢挪到沙发边上，才把他推到沙发上。
　　郁暖拿手背试了试，感觉真的很烫。又取出体温计甩了甩，又看了看刻度，确定没有问题才递给江潮让他自己弄。
　　江潮睁着迷蒙的眸子，接过体温计却没拿稳，手一松，体温计直直地往地上摔去，郁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接。虽然没接住，幸好下面有厚厚的地毯，高度也不高，才没有碎掉。
　　“抱歉，我没有力气了，麻烦你帮我弄一下。”江潮声音软软的，郁暖看了他一会，妥协了。
　　拿着温度计，盯了江潮的毛衣领口一会，毛衣领口挺大的，露出精致的锁骨，郁暖咬着牙把体温计从领口处伸进去，忽略掉肌肤触碰的感觉将体温计放好。
　　郁暖跪坐在沙发边，问江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潮看着她好一会，才回答：“头很晕。”
　　郁暖看了看手机时间，才问着：“你是感冒了还是伤口发炎了啊？”
　　“唔，好像昨天回来有点感冒。”他是不会说他昨天回来还洗了个冷水澡。
　　郁暖想着他穿的那么薄还在外面乱混不由得说了句：“活该。”
　　“39.6？！”郁暖惊呆了，难怪江潮看起来那么虚，她烧的最厉害的时候也就三十八度几，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都快难受死了。快四十度了没有昏过去算是不错了？！郁暖有点哆嗦，她预感到江潮可能病的不轻，但是没想到烧这么厉害！
　　“江潮，还是去医院吧，挂个水什么的，你这温度太高了！”
　　江潮乖乖点着头，没有任何异议。
　　“你手机钥匙呢？”
　　“床头柜上。”
　　郁暖进了江潮的房间，果然找到了钥匙，手机却是在地上，拔掉上面的耳机，揣进口袋里，又打开衣柜，挑了件长款的羽绒服。
　　扶着江潮坐起来穿好了衣服，郁暖才想起叫车的事情。好在这个年份已经有了打车的软件，特别叮嘱了要到楼下等着，江潮这么大个人，叫她背下去未免有点强人所难。
　　连拖带拽地把人带到医院，挂了号吊了水，郁暖才松了口气。这一放松才发现自己竟然忙活了一上午还没有吃饭，现在真的是快饿死了。
　　郁暖看了看第一瓶还剩大半瓶，想着现在下去买个饭上来应该时间很充足，正要起身，边上的江潮立即睁开眼抓住了她的手：“你该不会要把我这个病号丢在这吧？”
　　郁暖吓了一跳：“没有，我去买饭而已，你小心点，你这手上还扎着针呢！”
　　江潮这才松开手，紧绷的脸也舒展开来。郁暖将他的手摆好，也没有要出血的样子，松了口气，才说着：“我要去买点饭，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吃的。”
　　“没有，随便吧。”
　　“那你自己看着点，我一会就回来。”
　　得到的回答是江潮乖巧的点头。精致的男孩子褪去冷硬，一副柔顺的模样让郁暖觉着喉咙有点发干，犯规啊犯规，干嘛长这么好看！
　　生病的人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点常识郁暖还是有的，给江潮买了白粥，又到边上小店给自己排队买个煎饼。正排队着，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郁暖换了只手拎粥，空出来的手掏出手机，陌生的电话，接通：“喂，您好。”
　　那边静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找江潮。”
　　？？？
　　郁暖懵了一会，把手机拿到眼前，才发现这是江潮的手机！江潮的手机铃声和她的一样？连壁纸都一样！要不是机型大小不一样她还真认不出。
　　那边的男的貌似年纪不小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出于谨慎她还是先问了句：“你是哪位？”
　　“我是他爸爸。”
　　郁暖回忆了一下，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哦了一声继续说着：“您好，我是江潮的同学，和他住一个小区，是这个样子的，他有点发高烧，我现在带他到医院挂盐水……”
　　郁暖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那边的男人语气平静地说着：“谢谢你啊，小同学，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一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