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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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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雨露寺的时候已有小沙弥等在门口。看到他们的马车,立时迎过来,行了礼,将她们往庙堂里引。
赵水水身份尊贵,雨露寺虽不是小寺,也为了她特意清了寺。平日香火鼎盛倒是没这般寂静。
远处突然传来梵音阵阵,划破天宇,赵水水顿了足,望着那处倒是新奇不已。
“今日有贵人来此为家中子弟祈福还愿。特请了师父念经。这会儿正做法事呢。”小沙弥机灵,看到赵水水不走了,连忙颔首解释道。
“无碍,不过看看。”赵水水带着幕篱,隔着绰约朦胧的纱,含娇含笑道。“小师父莫不是害怕我找麻烦吧。”
声音听入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和莺莺娇软的温柔。两相混合,总觉得有些旖旎风情。
“不敢。”小沙弥听得面红耳赤,狠狠埋着头勉强回答道。看都不敢看赵水水一眼,匆匆而走。
主寺里早已经准备就绪。赵水水上了香,等着孙氏为宁江王念经的时候出去选了根签。
“牡丹绝色三春暖。小姐既为人间富贵花。这便是上上签。”解签的和尚慢条斯理,扫了眼赵水水满身的贵气,愣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牡丹绝色三春暖,不是梅花处士妻。
似褒实贬的句子,到了和尚嘴里便没了下句。
看来佛祖也是要吃饭的。
赵水水面上不动。嘱咐红锦给了赏钱才施施然离了座。
她这一朵闲庭富贵花,到底被那朵凌寒的梅花比下去了?又有谁敢拿她跟人比?
“这寺里为咱们府留的厢房离这儿不远。姨娘总归还要些时候,不若您先去厢房里喝茶。”红锦看赵水水细思签文的样子,心里一咯噔,忙笑着打圆场道。
“嗯。”赵水水点点头,心里不屑一顾,面上波澜不惊,起了身,带了丫鬟婆子往东厢去。
宁江王府在宁江是大户。哪怕府里女眷不多,来这样的地方寥寥,雨露寺也备有专门的处所。
再狂妄,送给佛祖的香油钱总不能省。每年宁江王送给雨露寺的银子都值这点待遇。
东厢离着念经佛堂近,一众房屋修在山间,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四处被绿阴掩着倒是清凉又雅致。
赵水水被扶着下了青石板砌的高高石阶,还没到,便看到迎面走来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姑娘。
穿了件杏白色底子绣了兰草的杭绸褙子,袅袅婷婷的立着,头上简单簪了个白玉雕出来的花簪,看着就清新怡人。便是不细看脸也觉得这定然是为我见犹怜的尤物。
姑娘看到她来,稍稍一愣,带着奴仆侧了侧,头微垂,为她们让了位置。
识趣得让赵水水直挑眉。
“这是顾大人家的明珠。”红锦扶着赵水水,伏在她耳边轻轻道。“顾大人家大公子前段时间刚擢了散骑常侍,定是夫人带着来向菩萨还愿来了。许是看到了咱们的马车,认出了您。”
“顾大人?”赵水水停了确是一震,心里一紧道。“哪个顾大人?可是灵州顾承林一家?”
“咱们宁江顾家大家不多。奴婢虽不知道顾大人名讳。但郡主都能知道的人,想必是的。”红锦一愣,幽幽看着她道。
赵水水这才一顿,她一个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怎么能指名道姓说出哪个当官人的姓名的?
如此这般才是咄咄怪事。
“偶尔去父亲书房玩不小心看到的。”赵水水笑笑。转头看了一眼顾家姑娘,还是走了。
她之所以有那么大反应,着实是这位顾承林顾大人太过特殊了。
中书监可是三省之一,正儿八经的京官。虽说借着致仕一说回了江南,可宁江谁敢把他当庶人看?这可是从京城里下放的钦差。实在是为监察江南而来。
上辈子赵水水也是接手之后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说着江南是宁江王府做主,可明面上不还是归京城管?往年最怕的就是从京城下放或者一声不吭回来的权贵们。
来者都是阎王爷派下的小鬼。阎王易挡,小鬼难防。
不过这位顾承林。赵水水对他倒是印象不错。
因为顾承林尚未活到自己接手江南的时候就死了。在江南的全家被灭门,死因蹊跷。
不过上辈子的赵水水并没有心情多管闲事。
京城都没了,各地藩王蠢蠢欲动,百姓朝不保夕,人活得连畜生都不如。活人尚且难顾,何况去关心一个死人?
“我记得宁江并没顾家府邸,他们怎么来这儿上香!”赵水水默了会儿还是心生疑惑道。
“听说顾家夫人是宁江李氏,许是来这儿探亲,顺便礼佛的。”红锦心思玲珑,上次赵水水不过多问了些,便暗地里做足了功课。不说耳听八方,一些闲闻轶事还是能知晓些风声的。
“来者是客。咱们府里虽说没拿得出手的当家主母。既然他们家有姑娘。不妨请来赏花喝茶。”赵水水心思一转,淡淡道。
“郡主若是想,奴婢回去了就办。您大病初愈之后便没和高小姐们一起玩了。正好也请了他们来。”
“嗯。”赵水水听到高小姐倒是没什么反应。略一点头,敷衍哼哼。
只怕这时候高蓉蓉可没空来自己这儿玩。便是想来,估计也是不敢的。
上辈子高家可是能耐大了,差点将江南卖得干干净净。林轩能喝江南的血扒江南的皮,可都是仰仗了这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没良心东西。
高家能耐。高家本是著名的书香世家。曾经官至内阁首辅。
不过那是百来年前的事儿了。
赵家就藩那年,高家阁老致仕归家,那时候江南未开化。赵家祖先也只是个小藩王。一寸三亩之地,又有什么能耐?高家阁老回来宁江,建学堂,立门户,恩泽四乡邻里,广授书经正典,培养了一大批读书人,倒也帮了赵家不小的忙。
后来赵家为了报答高家,和他们世代交好。
高家在宁江有了赵家庇护,随着这江南王的名声越来越显赫,高家自然也愈加兴隆。高家的京官时代依附赵家,在京城俨然成了赵家的传声筒,混得也是如日中天。
还不说高家旁支经了商,靠着江南这水道和粮食,赚了个盆满钵满。
水涨船高,赵家鼎盛,高家也差不到哪里。江南的漕运有一半都是高家的。
高家百年间变成了庞然大物。
赵家不知道罢了。
赵家知道的时候。不,她赵水水知道的时候,宁江王刚死。
高家占着漕运大量屯粮,昧着心地升米价。将江南搅和成了一锅粥。
刚开始赵水水还有耐心和他们周旋,让他们开仓卖粮,稳定市价。结果高家家主高苹以收成不好为由断然拒绝。闹得人心惶惶。
若不是赵景行说高家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人,吃硬不吃软。让人直接围了高家祖宅准备抄家,高家人还不知道要嘚瑟成什么样子。
还是小看他们了。当年若是心狠一些,他们哪里还能在守项城的关口后方作乱。将粮食运到山东,活活饿死江南百姓。
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高蓉蓉日后去了山东被林轩收着做了妃,她还不知道原来自个儿丈夫如此深谋远虑。
自然也不知道,原来背后捣鬼的都是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