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三十一 安邑破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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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怀县。
三日激战后，黑山军大半而降，张燕则率残兵逃往上党。曹操命从弟曹洪趁胜追击，顺利生俘张燕，收编其军队。
曹操为人爽快，在朱儁欲尽数讨灭贼军之时，严词相阻，还命人熬了热汤给予败兵。热汤简朴，一勺舀不到几粒米，但经过菌菇滋润，别有一番味道，更别说是冰天雪地里难有的温热。
降军们便都对他心生感激，后来，他又下令，不想投军的尽数放回，想入麾下的则按队收编，去往各将部下操练。
河内一战，他以天子“募贤令”召集了不少人手，除从弟曹洪、曹仁等，还有夏侯惇、乐进等猛将，只可惜谋士还是唯有戏忠。
戏忠思络飞跃，与他一路相处，曹操心中早已赞叹过其果真为天下奇才。离京之时，他还染着风寒，可自从曹操下了禁酒令，他每日只能喝热汤解馋，时日一长，就连火头的厨艺都有了长进。
经此一役，诸人疲累，朱儁便与曹操商议共筹酒席慰劳。
曹操本想告知戏忠这个好消息，可他竟然津津有味地饮着热汤，道，“曹校尉可曾忘记什么？”
曹操一拍脑门，便想起战前答应他见一个人。
募贤令招的人甚是可观，直至今日，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往河内。
洛阳成了贼窟，无数志士奔求无门，曹操奉天子之令募兵驱黄巾贼，可聪明人都知道其中蕴藏的深意，一夜之间接踵而来。
要见的那人早被戏忠安排了住处，他留着倒菱须，青面星眸，见了曹操便拱手道，“颍川枣祗，拜见曹校尉。”
枣祗声名远扬，曹操自然识得他，忙上前扶住。
且说袁绍逃奔冀州后，董卓削去了他的大将军之位，封了个渤海太守。自他为何进献计之时，就野心勃勃，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在渤海，以讨董之名招兵买马。
而这枣祗，袁绍礼辟他数次，均被断然拒绝。
未曾想，他竟然来了河内。
“枣公之法，惠及千秋，志才有幸得见草本，震荡于心。”
“陛下命曹校尉收编黑山军入校尉军，曹校尉可想过，这庞大的流民士兵，粮草该如何置办？”
他和戏忠早已推心置腹，其中难处也如实相告，此时听他提起，便心下了然，这枣祗便是解难之人。
枣祗也不含糊，当即道，“今校尉得黄巾军流民数十万人，其均以农具为武器，据悉太行大营还有一大批耕牛，何不亦战亦耕，兵农合一？”
枣祗早已备了几卷草本，曹操初听恍惚，等细看了竹简上的策略，不由心生感慨。
黄巾贼军均是流民，耕种自然不在话下，若以农作换安生，粮食抵赋税，想必运转起来也可解决不少问题。
“明年初春，操愿试行枣公之法！”
河内还有屯粮，黑山军的太行大营也有过冬储备，今年的冬天，可以挺过，到明年春天便可试行一下，然后呈予天子。
可正当朱儁安抚民生，曹操操练降军之时，从洛阳传来天子亲征河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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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被围，河东太守王邑不知所踪，最后吕布决定驻军闻喜城。
闻喜离安邑不过三十里，吕布所说的兵分两路自然不包括刘辩，为此特地上奏，请天子留守闻喜，统筹全局。
然后，他以高顺为先锋，攻打安邑，另派张辽领三千精兵从夏县方向一路清扫。
安邑易守难攻，三万兵马，除驻扎闻喜的一千兵以外，尽数用在此战上，就算刘辩不善兵法，也不由有些踌躇。可吕布信誓旦旦，麾下将士更是士气十足，良机不可失，他也就半推半就，未再置喙。
吕布勇猛，挥舞着方天画戟便取下一串首级，安邑外的黄巾围兵闻声落荒而逃，等到傍晚，张辽也成功驱赶了在夏县徘徊的匈奴，占领了夏县，与吕布合兵安邑。
黄巾军顺势退守到猗氏，与固守盐监的南匈奴，形成掎角之势，将他们挡在外面。
刘辩穿着盔甲立在闻喜城上，阿九现了形，围在他颈边取暖。
粮草都屯在城中，杨修亲自看守，他也能放心地在城上观察局势，顺便将逃亡来的百姓放入城中。
闻喜令征召城中医署和食馆，就在城门口奉汤并检疫，喝了热汤，百姓也能安心几分，对检查的抗拒也不由缓解了一些。
流民聚集最怕生大疫，天寒地冻不忍让他们被关在城外，刘辩早些时候就与几个世家通了气，出资在靠近城门口的地方建了临时的医署，让查到不适者先待在那里。
另外，闻喜令还号召城中百姓缝制冬衣，先紧着流民，有多的则送到军中。虽然曹操曾经给刘辩讲过县政，可真到实际运用上，他还是一知半解。不过，跟在这闻喜令身后，他竟然融会贯通了不少。
吕布占领了安邑之后，便命人送信回来。
初战大捷，安邑之围顺利解开。可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令刘辩震惊的却是，前日牛辅率一百亲兵护卫王邑脱逃，在夏县周边被尽数生擒送往盐监。
吕布和贾诩会合后才得知这个消息，当即就派人送信过来。
河东乃是世家垂涎之地，每任太守都是世家拥立的，可这王邑，竟然颇得民望。
刘辩迅速召来杨修商议，猗氏乃是黄巾屯地，离安邑有五十里远，周围城筑环绕，附近还有匈奴所在的盐监相互照应，饶是吕布强攻，也不一定会顺利。
闻喜令陈宫乃是东郡人，性直，喜憎分明，因与世家交恶而远赴河东，在此生根。若不是刘辩与世家交涉，恐怕那临时医署都不一定建的起来。
“有德祖守闻喜，朕必无后顾之忧。”
安邑民生需要安抚，吕布和贾诩都不是能主持县政之人，因而陈宫需要和他一道前往，而闻喜既有屯粮，又有临时医署需要照看，杨修留守，刘辩方能安心。
加上杨修出身弘农杨家，与那些世家大族交涉也无阻碍。
“等凯旋回京，德祖必定能娴熟处理县政，到时候，杨太尉必定会对你刮目相看，朕再封你个洛阳令，岂不美哉。”
闻喜城门口，刘辩含笑拍了拍杨修的肩头，这次，他未拒绝，正色以应。
然后，刘辩和陈宫便押着粮草往安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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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一片混乱。
虽然贾诩给吕布提了几条建议，但是吕布是行军之人，手下又都是只会打仗的西凉将士，因而建议还未施行，城中就因军民矛盾吵嚷开。
最后，还是刘辩及时赶到，主持了大局。
河东太守王邑驻守安邑，民生稳定，他出身世家，却唯独特别中意闻喜令陈宫，曾经带他同游安邑，畅聊安民之道，传为美谈。
因而，安邑百姓还是十分服气陈宫的。
陈宫巡视了城中，便将条条规章列下，上奏给天子。刘辩细细览读，惊叹其能力，而后一一应允。
医署和食馆自然都需要，甚至比闻喜的规模更大。因为安邑乃是河东治所，还遭受了贼军侵犯，伤员众多，再加上成功夺回后，流民更是一拥而入。
吕布忙着和部下商议营救牛辅，刘辩就和陈宫一道在城内忙活。城外的堡垒修筑也需要人手，刘辩就提议，从流民中挑选尚能行事的协助，提供饭食，多劳者还有工钱可拿。然后，又让逃亡的妇女们帮助缝制冬衣，提供给她们和孩子饭食。
孤儿们则均被收容进县学，先作看管。
等城内有理有条起来，陈宫又给吕布驻军划了南郊操练，每每他们来回，都会收获城中百姓的瞩目。
夕阳西下，结束了一天的事情，刘辩穿着常服，和陈宫混在人群中，看着张辽抱着一个哭泣的孩童归来。
他奉吕布之命，每日都去周边探查敌情，想必是从哪里救来的。孩童哭得不能自已，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勒住牵绳轻声安慰。刘辩脚步微动，却有一女子比他更快，轻盈地跑到马边，张开了双手。
火红的云彩衬着她素色的布裙，她将孩童揽在怀中轻轻颠动，细声哼着不知名的民谣。神奇的是，孩童慢慢安静下来，搂住她的脖子蹭了蹭，然后缓缓闭上因受惊而瞪大的双眼。
见孩童无恙，张辽颔首道谢后，就驾马扬长而去。
刘辩看着他严肃的面孔，突觉风又大了些。
两边还在拉锯，想必他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不久之前，有个人给朕讲学，讲县政，”回去的路上，刘辩和陈宫搭上了腔，一说便再也停不下来，“你猜，最后他问了个什么问题？”
“县政已是不易，陛下统一国之事，比之县政何如？”陈宫依言猜道。
他无所顾忌，倒让刘辩觉得相处舒适。
“他问，小国尚且难治，大汉又该如何复苏？”
刘辩嗓音清越，也没有刻意压低，却如同春雷震震，打在陈宫耳边。“此人必有治世之能。”
“比之公台何如？”
“河东尚且没有安治好，公台自是比不得。”
刘辩眉梢一扬，轻笑出声，“公台身在安邑，却心向河东。”
片刻后，他又仰首望着绮丽的火烧云，逐字逐句铿锵道，“不过，朕倒是真想知道，公台的心到底有多大。”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章三十一 安邑破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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