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女侠》彩色莲花

31、情深缘浅难思量

　　秦国。
　　秦王嬴政醉心求取长生不老仙丹，公子扶苏远在边疆，十八世子胡亥越发得势，帝国内部权力纷争。
　　反秦势力逐渐扩大，尤以项羽带领的楚国军团和陈胜吴广带领的农家势力最大。
　　墨家诸侠士休养生息，暗地支持各路反秦势力。

　　深山竹舍。
　　雪女发现赤练醒过来，高兴地告诉大家，但是墨家众人没动，都看着卫庄，卫庄背对众人，也不动不语。
　　张良叹了一口气，推门入了赤练房间去看她，赤练看到张良，叫了一声“子房哥哥”，张良心一颤，连忙说道：“红莲公主，你醒了？”
　　张良看见赤练眼神四处张望，就说：“大家都没事，在外面房间商议事情。卫庄兄也在。”
　　赤练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说道：“子房哥哥，我想喝点水。”
　　张良立马去拿水。
　　他们都没来，赤练看着床顶，深深叹了一口气。
　　张良进来给赤练喂水，她谢过张良，又躺下了。
　　“白凤明明让蝶翅鸟‘监视’自己，他应该第一个知道自己醒了，为何不来看我一眼呢？”
　　赤练扭头看着房间，暮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只睡莲，红色怒放的睡莲，谁放的？

　　竹舍外一处山崖上，白凤躺在地上，宝鸽鸽趴在他身边。
　　白凤从蝶翅鸟那得知赤练醒来，心里特别高兴，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刚飞了一会，他又折回来，“她此刻最想见的或许是卫庄大人吧，我跑过去做什么，只会让自己不爽罢了。”
　　白凤沮丧地飞到崖上，躺下来胡思乱想。
　　“宝鸽鸽，那个女人醒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我现在的心空落落的？”白凤对着天空喃喃道。
　　宝鸽鸽自然听不懂他的话，趴着咕咕叫。
　　白凤想起他落在赤练脸上的那滴泪。
　　“原本以为弄玉死后我不会再为任何女人流泪。可是看到那个女人躺在那昏迷不醒，又在噩梦中哭泣的时候，我的心也和她一样痛苦。我可怜她，关注她，讨厌她，敬重她，恨她，喜欢她，这一切本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为何我又在期盼？”
　　也许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期盼吧。
　　白凤不喜欢之前送的葱兰花，他摘了一朵睡莲放在她房间，她就是他心中的那朵睡莲，幽幽开在他的心湖里，只此一朵。

　　深山一座桥上。
　　卫庄在前面走，赤练跟在后面，白凤飞在空中。
　　日子如流沙，哗哗从指间流逝，赤练和端木蓉相互医治，两人恢复都很快，端木蓉还认真指导赤练学习医术，两人关系亲密许多，颇有闺蜜之感。
　　卫庄和盖聂都有点嫉妒了。
　　待赤练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卫庄带着流沙众人回流沙谷，打算重整组织。
　　赤练虽然已经醒悟，但改变的只是自己对待卫庄的感情方式，作为他的手下，她习惯于跟从。
　　赤练跟着，白凤自然也不会离开。
　　三个人默不作声，就这样走着。

　　惊鸟四起。
　　罗网杀手将三人围住，罗网天字级杀手掩日也来了。
　　六剑奴被杀，惊鲵叛逃，赵高怒气冲天，命令罗网消灭鬼谷双剑。
　　一番争斗，罗网杀手死伤不少，卫庄三人也身负重伤，杀手之间，只有生与死，否则决斗不会停止。
　　白凤被掩日一掌击飞，旁边罗网杀手正欲下剑，赤练用链剑护住白凤，而另一名罗网杀手持剑刺向赤练，赤练连忙回剑，已然来不及了，白凤忽的扑过来，挡在赤练身前，剑刺穿他的身体，白凤一口血喷出来，软软倒下，赤练眼泪唰的落下来，赶紧扶住白凤。
　　卫庄赶过来护着他们二人，但掩日一直对着卫庄进攻。其他罗网杀手趁机进攻赤练，眼见赤练又在生死之际，卫庄一怒击退掩日，一招横贯八方杀伤罗网杀手，而自己后背却被掩日一剑刺穿。
　　赤练哭着大喊：“不！”冲上前想扶住卫庄，然而却只能看着卫庄伟岸的身躯缓缓倒下，赤练爬到卫庄身边抱住他，他被刺穿了心脏，血“汩汩”地流出来，赤练哭得泪眼模糊，不顾此刻罗网杀手用剑刺来，闭上眼睛，准备与他一起死去。
　　突然，盖聂和高渐离出现将罗网杀手击退，原来是白凤此前指派蝶翅鸟前往竹舍求援。

　　赤练抱着卫庄不停地哭，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嗒嗒地往下掉，将卫庄的白色头发都染红了，“卫庄大人，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赤练悲伤地说道。
　　卫庄怜爱地看着赤练，喘着气，说不出话。
　　盖聂也蹲在卫庄身边，痛楚地看着卫庄，缓缓说道：“小庄，你不要说话，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去，端木姑娘一定能救你！”
　　卫庄笑了一下，他艰难地取下手上佩戴的鬼谷戒指，递给盖聂，眼神决绝，盖聂难过地接过戒指，戴上，卫庄又笑了。
　　卫庄又看向赤练，“这个傻姑娘，哭成这样子，一点也不漂亮了。”他伸手擦掉赤练的眼泪和脸上的血迹，可是擦不完，赤练一直流泪，好像冷宫的水，永远那么多，那么冷！
　　卫庄叹了一口气，艰难地从衣服深处取出一副丝绢，夹着一朵早已干枯的葱兰花和一条沾着血的布。绢上是红莲当年画的卫庄的画像，葱兰花是卫庄当年捡起的红莲鬓间插花，沾血的布是红莲当年帮卫庄吸血驱毒包扎用的裙摆。这么多年，他一直带在身上，须臾未离。
　　他曾说过：“暴露自己最在意的，会让敌人抓住弱点”，可是他仍然将这些“危险”的情物都带在身上。
　　他并不怕暴露自己的弱点，他只是害怕会失去她。
　　他将这些东西递给赤练，赤练颤抖着接过来，哭得更厉害了，“原来他一直都是在意我的！”
　　卫庄歉疚地盯着赤练，吐出几口血，用尽所有的力气说了一句：“莲，对不起！”
　　卫庄死了，一代鬼谷子在爱人怀里安然而逝。
　　他什么都不肯放弃，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然而他得到了自己：他曾是那个搅动天下的鬼谷传人，却不用杀死另一个鬼谷弟子—他最信赖的师哥盖聂；他心爱的女人也爱他，一直都在他身边，直到他死在她怀里。
　　伍尔芙曾说过：一个人能使自己成为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这才是卫庄这个情深义重之人最好的结局。
　　赤练眼前一黑，哭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