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绍循）无寻处》微汘

2、住处

　　孙绍一边看着路况，一边留意副驾驶上的周循。周循从小就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作息十分固定，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孙绍单手稳住方向盘，伸手在睡着的周循身前试探了一下暖风，又将音乐关小了些。

　　已是深夜，S88高速上空空荡荡。孙绍知道周循睡眠浅，便有意控制着车速使车更平稳些。原本想把周循送回周家，然而转念一想，这个时间也许去公寓更快些。当初孙策觉得儿子大了得有自己空间，大手一挥就给孙绍买了个公寓。也不知怎么的，这事被周瑜知道了，最后孙绍和周循各得了一间住所，还是隔壁。孙绍一直觉得这是他老子让他早点收拾铺盖滚出去住不要打扰他的意思，不过因为邻居是周循，他二话不说就从孙策那儿搬了出来。

　　孙家父子情。

　　孙绍把车熄了火，松开了安全带，伸手扯了扯因为暖气而有些泛红的周循的脸。周循皱眉，不太情愿地睁开眼睛。

　　“太晚了，就带你来公寓了。周叔叔让我替他跟你说声新年快乐，还让我们俩明天别出门。”孙绍帮周循拢了拢领口，替他把围巾戴上。周循似乎并没清醒，只是睡眼朦胧看着孙绍，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孙绍叹了口气，屈指弹了周循脑门一下。“你那很久没人住了，今晚就去我那凑合一下吧。”

　　周循捂着脑门，缓了一缓，随后慢吞吞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孙绍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并没清醒，认命地一手拎行李箱一手牵周循向电梯走去。

　　“喂，这边。”孙绍好笑地拉了一把周循，把迷迷糊糊竟然走对了门的周循拉回自己家。周循晕晕乎乎没有反抗，就这样被带进了门里。有些冷清的房间突然被光亮填满，周循突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找回了些神志。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周循一边揉太阳穴一边问孙绍。

　　孙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就知道你没有听进去。这么晚了，天气又冷，你房子那么久没人住，要收拾肯定还要花时间。今天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

　　清醒了之后智商复苏了不少。周循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环顾了一下周围，顿了顿，说：“那我沙发上凑合一晚上吧。”

　　“怎么，好久不见，这是跟我生疏起来了？”孙绍解了衣扣，刚想进浴室，听到周循这么一说，倒是不急着洗漱了，干脆地倚在墙上挑眉看向周循。

　　“不太习惯。”周循温和地笑笑，委婉地拒绝了孙绍的挑衅。

　　孙绍也不强求，只是指指浴室的门：“你先还是我先？”

　　“不跟你生疏，我先。”周循打开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

　　“这会儿倒是反应快的。”孙绍笑了笑，也没跟周循抢，“去吧。”

　　.
　　周循洗完出来就看见孙绍倒在沙发上。电视还在播放，只是人已经睡着了。周循叹了口气，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伸手抵了抵孙绍的肩膀。

　　“醒醒。”周循皱眉。虽然房间暖气打得很足，洗完澡的周循完全不觉得冷，不过睡在沙发上还是容易着凉。一开始是周循先提出睡沙发，这会儿倒是这家伙先睡着了。周循想了想，捏住了孙绍的鼻子。

　　孙绍只觉得一阵气短，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手背上有些湿凉，视线一移发现是周循头发未擦干的水。

　　周循本来是蹲在沙发边推孙绍的，搭着毛巾的脑袋就这么被孙绍按住，被使劲搓揉了一番。

　　“孙绍。”周循不冷不热地喊了一声孙绍的名字。

　　孙绍与周循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听过周循各种唤他的方式，自然知道现在的周循是动了火的。不过他倒是不慌，不紧不慢地将周循的头发擦得不滴水了，才松开手放人。

　　“去床上睡吧。我正好电影没看完。别跟我抢沙发啊，你要是抢，我出来就把你扔床上去。”孙绍拿着衣服和那块湿毛巾就进了浴室。

　　周循自然不可能听不出孙绍的意思，但他知道孙绍的脾气，与其再被弄醒一次，不如舒舒服服先睡它一觉。有人想睡沙发那就睡沙发吧，有福不享是傻瓜。

　　孙绍洗完的时候，一出客厅看到沙发上没有人，心里笑骂一句小狐狸，却又有些可惜。胡乱擦了几下脑袋，随手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孙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顺手调了空调的温度，又将卧室的灯关了，只留下一盏为了方便起夜的小夜灯。明明是为了省去收拾的时间才到孙绍这儿来的，说着不折腾，其实也是天亮时分了，只是窗外依旧是黑压压一片。孙绍叹了口气，窝回了沙发。周瑜大概是料到了吧，这个点休息，早上怕是起不来了。

　　不过饺子汤圆还是要吃的。

　　孙绍慢慢悠悠地翻了个身，在滚到地上的边缘试探。

　　唉，那家伙倒是大大方方睡在床上了。孙绍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坚持这么点风度。算了算了，没脸没皮那是他老子，这种事他可干不出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如何？

　　孙绍迷迷糊糊地想着，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
　　周循清醒的时候缓了好一会儿，一瞬间有些迷茫自己这是在哪，意识回笼的时候，他才想起这事孙绍的房子。伸手摸手机摸了一个空，想来是昨晚放在客厅了。小夜灯还在散发着光，只是户外阳光明媚，即使是经过了窗帘那层纱的过滤，依旧是盖过了那微小的光。周循被空调闷得够呛，他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冷风咻咻地吹了进来。周循毫无防备被冷风刮了一脸，又默默地又关上了窗户，走回门口将墙上的空调开关按了。本想穿戴完毕再出去，谁知行李箱竟丢在了门外。周循无奈，裹紧了衣服走了出去。

　　沙发上的青年睡得正香，只是长胳膊长腿蜷缩在这一点沙发上倒是有些可笑。周循心中一动，总算找回了点熟悉的感觉。

　　“阿绍，醒醒。”周循推了推孙绍，“困得很了就回房里吧。”

　　“嗯。”孙绍将手搭在脑袋上，似乎应了一声。周循本来以为他醒了，谁知孙绍只是应了一声，却再无动静。

　　“阿绍。”周循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

　　“嗯？”孙绍又应了一声。

　　周循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蹲在青年旁边，伸手，狠狠地在孙绍脑门上弹了一下。

　　孙绍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正好与蹲着看他的周循脑门撞脑门。

　　两人抱着脑袋缓解各自的疼痛。

　　“得，这个大年初一过得真够痛彻心扉的，还给我来个二次伤害。”孙绍一下就清醒了，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脑门。周循捂着脑袋站起来，被孙绍一句话逗笑了。

　　“还是一点亏都不吃啊，都迷糊成那样了还记仇。你去洗漱，我去下元宝和万万顺。”

　　肯定是没吃汤圆和饺子才这么倒霉的。

　　.

　　周循一口咬到硬币的时候，觉得心情有些复杂。这明显是孙绍自己包的饺子，然而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大年初一早上吃，孙绍怎么知道……

　　“别那么看我，我不知道你要来，所以随手包了几个。”孙绍一眼就看透周循的想法，放下碗筷撑头看着周循打趣：“不过你这运气是真好，要不分我一半，让我沾沾财气。”

　　周循慢条斯理地吃着，不打算回应孙绍。也不知道孙绍狗屎运怎么这么好，自小他运气就比不上孙绍。将硬币包在饺子汤圆里不过是为了一个好彩头罢了。

　　“吃到的细菌比你多，你想沾什么？”周循放下碗筷，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硬币和孙绍面前的硬币。

　　孙绍一噎，老实收拾桌子，将碗拿到厨房洗了。周循并没插手，看着孙绍熟练的动作，沉默不语。

　　孙绍的妈离开得早，孙策又不管孙绍生活方面的事，孙绍基本算是两个姐姐带大的。也许是男孩子自尊心太强，孙绍很少让姐姐们操心，生活技能点得飞快。如果不是航班延误，大年初一早上，孙绍竟是打算独自在公寓的吗？

　　“怎么不说话？”孙绍擦了擦手，看着呆坐在餐桌前的周循，觉得有点想笑。

　　“我爸说今天不宜出门？”

　　“周叔叔大概是想你好好休息一下。”孙绍笑了笑，“跟你说的时候你还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反应，结果清醒过来，仇能记得，说的话也能记得，你这是什么能力。”

　　周循知道他说的是脑门上被弹了一下的事，温温和和笑回去：“周氏能力。”

　　虽然父亲都说了不用那么赶，但他还是想早点回去。只是孙绍……

　　“你今年过年不回去陪伯伯？”周循有些犹豫。

　　“明天姐姐回去，我跟着一起回去。”孙绍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他不讲究，我也不讲究。”

　　“好歹是过年。”周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了，依旧没看透孙绍和孙策的相处方式。

　　“所以明天回去陪陪他老人家。”孙绍随口应付。

　　周循想了想，决定留下来和孙绍过完大年初一。自家父亲让孙绍这么传话，明显是让他留下来陪孙绍。

　　“现在才下午，你是想收拾屋子还是当个‘沙发里的土豆’？”孙绍指了指门，又指了指电视。

　　“你才是土豆。”小孩子似的反驳一句，周循顿了顿，又说：“你当土豆，我去收拾。”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孙绍点了点头，没再反驳周循，打开电视就开始挑选电影。

　　只是最后周循还是老实坐在沙发里跟孙绍看电影了，因为他找了一圈，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孙绍看着电影，心情大好。

　　看来今晚又要“凑合”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