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养成计划》刀尖上舞动

76、面圣

　　小环手上的伤好了一些，便立刻忙前忙后地照顾起念初心的饮食起居了，一如以前一样，只是言语谨慎，闭口不提之前的任何事。念初心看着她如此懂事，心里也很是安慰。
　　小环自小就做惯了奴隶，想让她像念初心一样安稳地养伤那也是不可能的，不如就随她去吧，只要能跟在念初心身边，她的心里就是快乐的。
　　“小姐，你这根簪子好漂亮，比秦大哥以前买给你的那支还要好看。”小环笑嘻嘻地将玫瑰形的簪子插到念初心头发上去。
　　“我不是已经说了嘛，银杏村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在皇宫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们曾在银杏村待过，更不要说以前和三殿下见过面，记住了吗？”
　　念初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担忧，皇宫历来都是最大的是非之地，小环如此单纯，怕是迟早要出事。
　　“小环记住了。”小环立即知错，惊恐地点头。
　　“换这一支吧。”又一阵头晕，念初心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将头上簪子摘下，从首饰盒里拿了一个一指多宽的鎏金翡翠花钿，花朵中心以明珠镶嵌，光芒四射。
　　小环立刻将梳理好的发髻拆了，重新梳了高高的发髻，将念初心挑选出来的花钿插在发髻的正中，然后又在发髻下首插了几支碧玉琉璃鎏金钗。
　　淡淡的涂了粉描了眉，梳妆完毕，念初心去陪嫁的嫁妆里挑选许久才拿出一只盒子来。小环打开盒子顿时呆住：盒内十粒龙眼般大小的黑珍珠，色泽均匀，又黑又亮。
　　念初心淡淡一笑，道：“你住在这里，喜欢什么就拿去用。我沧月国虽是海上岛国，却是众多属国里物产最为丰富的国家。这些东西你以后见得多了，就不会再惊讶了。”
　　小环点点头，眼圈立时红了。
　　念初心笑着说了一句傻丫头，将黑珍珠一粒一粒捡出来，换用红色丝绒的盒子装了，又挑选了一颗成型的老人参，也用盒子包了起来，带了小环和华擎，带着一众护卫出了漱玉宫。
　　她本来想先去皇后住的韶华宫，然后再去探望皇帝，不曾想她才走出不远，远远就看见三皇子子洛从另一个方向急匆匆地赶过来。
　　“父皇在早朝议事的时候又晕过去了。”子洛的眼神充满了着急。
　　念初心不再多说，立刻跟随子洛一起赶往了龙轩殿。
　　殿前前厅挤满了人。
　　子皓正在殿前的台阶上来回走动，不停地搓着双手，显得烦躁不安。
　　王常在和另外几个大人物立在台阶下首，表情也是十分焦急。
　　那个年过半百留着花白胡子的黑袍老人，念初心却是见过的，他自然就是黑王贾丛了。而在旁边不停皱眉的年龄比贾丛年轻一些的就是薛凤来。
　　他们身边那两个不停皱着眉头的中年人，一个是赤王罗正，一个是青王杜淳了。
　　这几人乃是神龙帝国这一任的五王，穿着与各自身份恰当标识他们身份的王服，面上表情各异，念初心仔细地看过去，便简单能了解这五王的大概性格。
　　只是又如何能看表象识人？能成为神龙帝国五大王府之主者，自然都不会简单。
　　另外一个身穿华丽服装的十来岁的孩子，坐在一边不停地瞅着来来回回的大人。
　　看到子洛过来，孩子紧张地站了起来，迎了过来：“三皇兄，你可来了。他们都不理我，三皇兄你能陪我玩吗？”
　　听闻孩子说话，太子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小孩子立刻又悄悄地不敢说话了。
　　“子澹乖，别闹。”子洛拍了拍孩子的头，把他哄到旁边。
　　“皇兄，父皇身体怎样？”
　　太子同样瞪了一眼子洛，似乎在责怪他怎么和念初心一起过来，冷哼一声道：“御医正在治疗。”
　　太子停了一下又道：“父皇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最近昏迷的间隔越来越短，昏迷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子洛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太子又转过来厉声问念初心：“你来干什么？谁叫你来的？”
　　念初心白了他一眼：“凤仪来帝都已经多日，今日特地来觐见皇帝，有何不可？”
　　太子冷哼一声，转过去不再理会她。
　　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又不能进去，谁也不说话，整个气氛很是压抑。
　　“姐姐，你就是沧月来的公主姐姐吗？”七皇子子澹走到念初心身边，拽了拽念初心的衣袖轻声问念初心。
　　念初心冲他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又蹲下身来摸了摸男孩子的头顶，道：“你是子澹？”
　　男孩子点点头，又轻轻地问：“姐姐，我父皇会死吗？”
　　“闭嘴！”太子转眼一声厉喝：“来人，带七皇子回宫去。”
　　子澹被太子这一声厉喝吓了一跳，随即哭了起来。
　　“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你怎么那么凶的对他？”念初心瞪了子皓一眼，低下身去轻轻哄着被子皓吓到的子澹。
　　太子又是一声冷哼，不再理会她。
　　“好了，子澹乖，不哭。”念初心轻轻地安慰着子澹，直到子澹不哭了，才让人把他带去了韶华宫。
　　没有人再说话。
　　许久之后，殿门打开了，宫中年纪最大也是资格最老的曹太医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擦额头的汗。
　　“曹太医，怎样？”
　　“醒是醒过来了，只是皇上身体越来越差，恐怕……唉……”曹太医摇摇头。
　　众人脸色皆变黑了，迅速跟在子皓身后进了龙轩殿。
　　龙轩殿内有些昏暗，大荒第一大国神龙帝国的皇帝靠在寝殿龙榻上，他的身边坐着他的第二任皇后薛凤凰，薛皇后正用丝巾拭面，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父皇身体可好些？”太子和子洛上前。
　　年老的皇帝抬眼看着他的两个最优秀的儿子，然后扫视着殿内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念初心身上。
　　念初心跪了下去：“沧月国公主凤仪拜见神龙帝国皇帝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皇帝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念初心立起身来走至床前，看着这个被病痛折磨得近乎失去生气的老人。
　　他的眼睛已经不复凌厉，甚至失去光彩。
　　他只是看着念初心，半天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念初心拿过红丝绒盒子来打开。
　　所有人眼前均是一亮。
　　如此硕大的黑珍珠本就难得，要十颗一模一样大小，那就更是珍贵。
　　念初心跪在地上道：“陛下，这是凤仪从沧月带来的百年黑珠，此种黑珍珠具有清热解毒、清肝明目、活血通络的功效，凤仪将其献给陛下，希望陛下能够早日康复。”
　　站在阶前的一个面白微胖的内侍接过了盒子呈了上去，皇帝看着这宝物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却剧烈地咳嗽起来，薛皇后急忙拍他的后背，好一会儿，皇帝才平复下来。
　　念初心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霎时间房间里弥漫了一种淡淡的酸中带甜的味道，众人不觉奇怪。
　　念初心淡淡一笑，举着手中的盒子道：“得知陛下身体欠安，父王与王兄特意命凤仪带来这一对玉卡子献给陛下，已敬孝心。”
　　“玉卡子？”众人又是一声惊呼。
　　沧月国海岛之上有一种变异的鸟儿名叫无翅鸟，生了一对短小的肉翅，完全不能飞，但它的鸟喙却有极大的用途，呈玉白色，质坚硬，佩戴在身上能防虫蚁，更难得的是它对治疗内伤有奇效，因此大荒上人人求之。
　　然而这种鸟只在每年夏天才会出现，其他时间全部是安眠状态，少之又少，而且只有雄鸟的鸟喙才有这种功效，所以这玉白色的鸟喙便和玉石一样珍贵，大荒将其称为玉卡子。
　　“果然是最优质的玉卡子，不愧是出自沧月王室之物！”青王杜淳上前，仔细看过之后连连点头。
　　念初心但笑不语。
　　沧月国富甲整块大陆，海上贸易经年不断，她乃沧月王最心爱的女儿，陪嫁之物又岂会寒酸？
　　那面白微胖的内侍将念初心手中的玉卡子接过呈了上去，等皇帝和皇后看过，这才交给其他诸人一一观看。
　　皇帝这才道：“凤仪公主真是孝心可佳。子皓这孩子性子太急，又太固执，你和子皓大婚后，还要多多担待些才是啊。”
　　他又咳嗽一番，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夫妻能够和睦相处，恩爱和顺。”
　　此刻的皇帝没有一点皇帝的威严，满口尽是一个普通父亲对儿子的期盼和担忧，如此慈祥。
　　太子黑着脸没有说话。
　　被他的慈祥所感动，念初心虽然极度不愿意做什么太子妃，在这种场合下却也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过些日子便是我神龙帝国祭天大典，我身体太差去不了了，子皓，你就带着你的太子妃，代替我和皇后去主持这祭天大典吧。”
　　“陛下，这与礼不合。”皇帝才一说完，白王薛凤来立刻上前跪倒在地：“祭天大典历来由皇帝和皇后主持，凤仪公主和太子尚未大婚，不该出席此种场合。”
　　“太子妃乃圣女亲点，虽未大婚，却早已昭告天下十年，世人皆知。何况大婚只是因为被延误了吉时而已。难道还会有更改不成？”黑王捻着胡须反驳道。
　　赤王罗正也道：“这沃玛郡烈焰圣殿距离帝都路途遥远，就是快马赶去也要有十数日的路程，陛下如今龙体欠安，车马劳顿，恐怕也不宜长途跋涉。”
　　青王杜淳却是一言不发，只缓缓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罗正所言。
　　“陛下……臣不赞同。”白王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行了行了，”皇帝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你们几个人啊，都已经争了大半辈子了还在争，这么多年了，你们不嫌累嘛？”说着将脸转向薛皇后：“凤凰，这些年来每次祭天都是你和我去，这次，你看呢？”
　　念初心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情势。
　　其实这种场面也是最明白不过了，皇帝显然主意已定，问皇后的意见也只是逼着她表个态而已。
　　薛皇后温柔地笑了一笑，轻声细语道：“这些年来每次都是我和皇帝去祭天，如今皇帝的身体也比不得从前，就是有心也不能经得起车马劳顿。况且太子已经成人，凤仪又孝顺乖巧，虽然还未大婚但也绝无更改之理。今年的祭天就让太子和太子妃去吧，臣妾也正好陪皇帝在宫里下棋喝茶，正好过几天清净日子。”
　　薛凤来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皇后的眼神便不再言语。
　　黑王微笑着点头，白王却冷着一张脸退了下去。
　　“好了，”皇帝点了点头，转向众人道：“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了，这次去沃玛郡，就由白王和襄王跟随太子同去吧，子洛，你反正是个闲人，每日里不是弹琴就是下棋，这次你就一起跟去，正好见识见识。以后，也好尽心尽力帮扶太子。”
　　听他如此说，室内的众人皆是一愣。皇帝这是有意让三皇子入朝？
　　“是，儿臣知道了。”子洛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子，见太子面无表情，却也只能走上前来躬身谢恩。
　　“你们准备一下过几日就出发。凤仪，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本分守礼，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否则……咳咳……”皇帝说着又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了，没有什么事就退下吧。”老皇帝抬手挥了挥。
　　念初心却忽地跪了下去，道：“臣媳有一事相求，请陛下施恩。”
　　“父皇刚刚醒来需要休息，你还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就说？”子皓一脸的不悦，却在老皇帝面前不敢发作，责备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压抑的温和。
　　“何事？”老皇帝吃力地抬起眼来。
　　念初心朗声道：“臣媳一行自栖霞郡经过，路遇栖霞郡内瘟疫流传，一时间百姓死伤无数，大半将士沾染瘟疫难以成行。听闻巨原城有白神医之女白月光，顶着父亲新丧之痛，只身深入瘟疫感染严重的疫区，数个日夜不眠不休才找到这破解瘟疫的法子，化解了这次瘟疫之灾，臣媳这才能平安到达帝都。此女医术超群恩惠天下，连百姓都感念其恩情尊其为白医仙，倘若帝都能够褒奖此女的义行，必定令百姓受到鼓舞，天下民心所向，天、朝威仪定会更胜从前。”
　　听了念初心一席话，立在殿内的众大臣纷纷点头。
　　“太子妃宅心仁厚，聪颖淑闲，将来必定是我神龙帝国百年难遇的贤明皇后！”黑王一拜到底，其他那些点头称赞的大臣也立即跟着附和。
　　白王却冷着眼不发话。
　　赤王和青王二人看着念初心，眼神莫测高深。
　　老皇帝抬眼看着念初心，似笑非笑。
　　薛皇后便轻轻笑道：“这也不是件什么难办的事，太子妃说的在理，皇帝就依了她吧。”
　　老皇帝沉吟半响，轻咳两声，望向子皓道：“太子之意如何？”
　　子皓略一思索，便道：“既然此女功在社稷，褒奖此女自有助我天、朝声威，那就发布皇榜昭告天下，为其重建医馆，并赐医仙牌匾以安民心。”
　　“好！就按太子说的办。”老皇帝点了点头，再度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谢陛下。”念初心深深拜谢。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昏暗的大殿内只留下薛皇后在照顾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