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番外2：椿爱 含苞待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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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椿爱。3月22日，白羊座。
身高175，体重61。现任日本国家篮球青年队队员。
你说小牧吗？嗯，只可惜当我遇见他的时候，似乎还是晚了那么一小步，有点不甘心。
不过后来觉得，在我眼里那样复杂的人，却过分简单了；就是因为过分简单，所以最终的结局我才会心安的接受。
……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吧？
[2]
高中那年，我在高崎小学兼职篮球助教的时候遇见了牧。
印象中的他是个瘦小的孩子，蹲在体育馆铁栏的后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场上训练的学生。
你在干什么呢？
这样观察他了好几天后，我终于忍不住悄悄绕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与预想的画面不同，那孩子并没有被我的恶作剧吓一跳，反而回头平静地看我：“您好，椿监督。”
“你知道我的名字？”
“您是海南大附属高校篮球部的经理，是吗？”他不缓不慢地盘问我，仿佛我是那个被抓包的孩子。
“那又如何，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欲反将一军，“我记得你不是篮球队的人吧？”
“现在不是，但是我明年会提交入部届的。”他顿了顿说，“对不起，既然在这里打扰到训练的话，下次我会换一个位置。”
“啊。”见他要走，我竟莫名慌乱起来：“你不用换地方，没关系的。”
“这样么？谢谢。”他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又蹲回那个地方。
“其实，你可以去场上看。”我指了指远处训练的队员，“这样可以近距离观摩到他们的动作。”
“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好。”他仍是礼貌地对我笑笑，“谢谢您。”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偷看？起初我只是奇怪，后来问了球队的教练才知道，那孩子是被球队淘汰下去的。因为体质原因而达不到入部标准，再加上他父亲的阻挠，篮球部根本没有理由收留他。
原来如此，是因为怕被队友笑话，所以才会躲在角落吧。
记得那天是星期五，因为要办理延期实习的资料，离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经过平日训练的公园球场，我依稀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这么晚还有人打篮球么？透过球场的铁栏，我看见了站在白光灯下的，名叫牧绅一的孩子。
上身赤裸的他，额前的头发已经全然汗水沾湿了，显然他在这里训练了很久。
我看了一会他的训练，直到他投进最后一球，拾起场边散落的物件，才忍不住向他走了过去。
“这么晚还在训练么？”
“要准备回去了。”他笑，“您好。”
“你……平时都练到这么晚？”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毛巾，支吾道：“嗯，从篮球部活动结束后，一直到现在。”
三个半小时？这样的时长已经远远超出小学阶段训练的范围了！
还未应声，他弯下的身子一软，就要体力不支地摔倒，所幸我及时扶住了他。
“三小时训练的时长，如果没有教练指导的话，很难会有效果。”看着他精疲力竭的样子，我忍不住提醒道，“你已经站不稳了。”
“我知道。”他无奈地笑笑，很有礼貌地将我的手推开，“就算没有效果，但是总比什么也不做好吧？既然是体质的问题，也只能这样解决了。”
“你……就这么想进入篮球部吗？”
“当然，无论如何都会进的。”这样耐心面对着我说完，他背起书包，向我微微鞠躬。“谢谢您的建议，我先回去了。”
“你就这么肯定么？”我不自觉地这样问他，因为我是真的不相信他的话。我所就读的高中拥有全县常年排名第一的篮球队，每年吸引着无数精英争先恐后地加入，可是，其中八成的队员都选择了退部。
那样严酷的训练，我是真的经受不住——当我尝试挽留一个退部的队员时，他是这样同我说的。
可是你不是一直希望加入海南队吗？为什么要放弃？
太痛苦了，如果这就是篮球的话，我宁愿放弃。他这样回答，然后递给我退部届。谢谢你，椿爱同学。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同他有过任何交集，应该说，在那之后那个男生数次想要约我出去，却被我用各种理由推脱掉了。许是他的那句话过于刺耳，让我仅是看到他的脸都会觉得刺眼吧——于我而言是这样的。
“当然了。”而现在，在我眼前，名为牧绅一的小男孩如是回答道，“如果现在都不肯定的话，到时候又怎么能许诺坚持下去呢？”
那样的坚毅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眼中看到过，包括我所在的海南队的精英中——格外的笃定，是这样的感觉吧？
就是因为太过弱小了，所以才会有这样远超任何所谓‘精英’的坚毅和决心……么？
有意思。
[3]
那之后过了几年，高中毕业的我顺利进入了深体大，牧也是凭借优秀的身体素质和技术，毫无阻碍地步入了我的母校海南大附属。
透过车窗的玻璃，我看见了身着海南制服的牧绅一：他成长的速度远超过我的想象，应该说：加入球队，成为首发，进入青年营，因伤痛退出初中篮球届………几年内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从他的身上已经很难看见那个瘦小的影子了。
正要打开车窗向他挥手，却看见一个女生拦在他的身前，慌张地将什么东西递到他的手上。我将上半身探出车窗，看见女生手里的信封后随即明白一切。
粉色的信封。
呵。差点忘了，牧这家伙已经进入被女生倾慕的年纪了啊。
“我从高一的预选赛就开始关注牧同学了，觉得牧同学很厉害，无论什么时候都想到达你身边的高度……”女孩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喜欢牧君，请你和我交往。”
一段羞涩的独白过后，空气瞬间变得很安静。我微笑着将视线移开，还没开始感叹自己逝去的高中年华，就听见了牧绅一的回应：
“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他仍是保持着一贯的礼貌微笑，“对不起。”
“这样啊…”女生垂下头，努力忍住眼泪，“果然我还是太平凡了。”
“不要这么说，你会找到更好的人，真的。” 沉默片刻，牧还是耐心地安慰了她。
车子启动，坐在后座的牧比平时还要安静。“怎么了，一脸心事的样子？”我调整后视镜忍不住看他，彼时他正沉默地看着窗外。
“刚才那个女孩很漂亮，为什么不接受？”我笑了一声，欲要打破尴尬，“我记得那孩子是羽毛球队的队花喔，很多粉丝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的事情？”
“上次去看过她们的比赛，所以替你可惜。”
“没什么可不可惜的。”
“哎，所以说海南队的队长到底喜欢什么样女生？”我转动方向盘，语气假装随意，“不喜欢运动系的吗？”
“………”
“文学系，甜美系，成熟系？”
“不知道。”
“哈？”
“……或许是有趣的人吧，我也不知道。”
“是因为你为人太闷，所以才希望找一个有趣的人吧？”
“可能吧。”他这么说着闭上眼睛，“累了，我睡一会。”
[4]
不多言语却句句字字珠玑。从小学起他便保持着这样的性子，现在仍然如此。
记得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牧绅一来到典礼为我祝贺。180的个子，宽硕的身材，让他在人群中成为了亮眼的存在。
由美在旁边问我：“你请的那位客人看起来很成熟的样子，是大学生吗？”
“不是，他就是‘小牧’。”
“天，他就是那个初中生吗？”由美不可置信，随即一脸玩笑气地看我，“不过除去年龄，看起来和你很相配哟。”
“拜托，他是初中生。”我假装叹气，目光却往他那边看去，他就坐在宾客席的第一排，彬彬有礼地和身旁的高头力交谈些什么。
———呵，这么快就和未来篮球部的教练一拍即合了？
不愧是你啊，牧绅一。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都很上手，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样沉稳大度的你。
这样的你……未来会和什么样的人站在一起呢？
我对我突入起来的想法感到无语：椿爱，他在你眼里，只是个初中生而已啊。
只是比你年幼的小男孩而已。
………是这样的感觉。
“爱，我为你们合影吧。”典礼结束的时候，牧礼貌地提出这样的请求。
“好啊，牧同学帮我和她在樱花树前面照一张吧。”由美说完将相机递给牧绅一，“樱花树可是恋爱的象征！可是在这三年里我竟然没有找到那个人呢……嗳，对了！牧同学对高中生活有什么期待吗？”
牧把相机放下来：“海南队。”
“除了篮球的期待，比如你有没有想遇到什么人啊，有没有想谈一场……”由美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不要和初中没毕业的人说这些。”
“有期待遇见的人。”牧绅一盯着手中的相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哎，那是什么人啊？”
“最初的，我的朋友。”
[5]
时间来到了与湘北比赛的赛后。
“爱来了啊？那孩子在房间里休息。”牧的母亲打开门，对我无奈笑笑，“真是的，回家后就把自己锁在里面，也没有提起比赛的事情。”
“我看了今天的比赛，情况不太好………我能上去看看他吗？”
“当然，请。”牧母仍是温和道，“听说令尊最近去了东京，还好吗？”
“嗯，父亲他很好，谢谢您还惦记他。”
“爱呢，大学的课业还顺利吗？”
“没问题的，谢谢伯母的关心。”我恭敬地应答完，脱下鞋子摸上楼，敲了敲牧绅一的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药膏味。
“爱，你怎么来了？”他一副吃惊的样子，顿时把手里的塑料袋揉成一团扔进抽屉里。
“什么味？”我挥手驱赶浓重的味道，看到桌子上摆放的药膏，“你受伤了？”
“没有。”
“那这是什么？”我抓过那瓶药膏，“这是扭伤的药膏，你今天在湘北的比赛中受伤了？”
“………………”
“不会啊，我怎么没有看见……”我冷静回想，没有回忆起任何能让他扭伤的细节。
“不是扭伤，只是脚背被踩了一下，没事的。”
“哦，没事就好。”我悬起的心落下，“今天的比赛我去看了，湘北的实力的确强大，我想有必要同高头教练商量一下，加强针对防守的训练。”
“嗯，好。”我不停地说着，牧却没有专注地听，眼睛只是看着敞开的抽屉缝隙，沉思着什么——从见面的那刻开始，他的状态格外游离。
“你累了？”见他只是礼貌地给我短暂回应，我知趣地住了嘴。
“嗯，有点。”
“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那个…………爱。”他突然叫住我。
“什么事？”
“我………看起来很老吗？”他支吾出的问题把我瞬间钉在原地。
冷却三秒后，我摸不到思绪的“哈”了一声，持续的问号盘旋在我的头上。
“没事了。”他眼神闪躲着抽了回去，有些尴尬地别了别嘴角，“路上小心。”
“你什么意思？”
“没事，就是想知道你们女生觉得…………算了。”他解释不清楚而叹了一声，“明天见，爱。”
[6]
什么？
他一反常态的反应勾起了我的疑虑，尤其是见他第二天从上到下形象改造了一番，更让我的好奇心变得格外浓烈。
“神，你觉不觉得牧队长变样了？”训练休息时间，正在翻阅赛记本的我听见了清田的声音。
“似乎是呢。”神还是一脸纯真，“变得帅气了。”
“我还是觉得之前的造型好………”清田撇撇嘴，“不过无所谓，牧队长那样都是最好的。”
“关键是牧队长很喜欢这套造型呢，因为喜欢，所以做了这种决定。”
清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一旁的宫益：“小宫，你觉得呢？”
宫益义范推了推眼镜：“嗯，和湘北比赛的那天我就注意到了。”
“注意什么？”
宫益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见牧绅一和高砂正在和高头教练交谈，这才缓缓开口：“比赛结束那天，我看见阿牧的背包里有一张面膜。”
“面膜？”清田忍不住惊叫出声，却被神满脸微笑的捂住嘴。
“宫前辈，不要随便乱说啊……”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那是一张粉色的面膜，上面还有一个少女的图案。”宫益再次推了推眼镜，“我从不说谎。”
三人的谈话仿佛一把残破的钥匙，解开我心中部分谜团，只是剩余的那部分，我还是无法确认。
至少，确定的那一部分可以是：牧绅一似乎恋爱了。
[7]
牧绅一恋爱了，至少，他有喜欢的人了。
她是谁？长什么样子？我见过她吗？是海南大附属的学生吗？
如此多的疑问堆积在我的脑海里，却被我一一否决。
至少在我同他相识的几年来，我无法想象他坠入爱河的样子。
至此我也无法相信他会恋爱的事实。
神奈川的第一人，怎么会随便………
我承认我在迷惑着欺骗自己——就在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时，我遇见了那个女生。
那天放学结束后，要像往常的周四一样和牧驱车拜访深泽体育大学的教授，进行1v1的赛前指导。
只是那天下了很大的暴雨。
开着我的白色轿车接上了牧绅一，因为天气寒冷，牧贴心地提出买热饮的想法，于是我便将汽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前。
他返回车上，将热饮递给我。
“只有姜茶了吗？”
“嗯，天气原因其他的都卖完了。”
我拧开热饮的瓶盖，喝了一口，看着窗外黑漆漆的雨：“牧，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他又开始游离，上下巡视窗外，似乎看见了引人注意的东西。
我也看了看窗外，除了便利店的内景外什么也看不见：“喂？”
“爱，我有点事，今年就不去训练了。”他忽然这么说。
“啊？”我再次被钉在原地。
“你先回去吧，今天真的抱歉。” 边说边抓过后座上的雨伞，他就要破门而出。
“什么事………喂，外面雨很大啊！！”还没说完，牧就已经从旁边的座位一闪而出，消失在雨夜中了。
书包都不带，搞什么？看着座位上被他遗忘的书包，我有点气恼，想不通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他这样愣愣地冲进雨里，还这般随意地推掉约定——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
想了想，却越想越气，发动汽车朝他离开的方向行驶。
那个是牧绅一吧？雨雾中我认出了他的背影，刚想摇下窗户呼唤他，却发现他身边站着其他人，一个女生。
他举着伞，女生站在他的面前，两人交谈着什么；然后，他轻轻搂过女生的肩膀，将她放在人行路内侧，将伞的更多面积悬在她的头上。
由于雨雾的原因，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轮廓看出她并不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生。她穿着海南的制服，不过被雨淋的湿透，很是狼狈。
我终于找出让牧冲下车的原因了。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那个小牧，恋爱了。
牧绅一，恋爱了。
这样想着，我加重踩下油门，从他们两人的身边驶离。
通过倒后镜，发觉牧的视线正追随着我的车子，不过很快地转移到身边的女生上去。
呵。
这个时候，留给他这样的一个背影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样的，感觉么？
“你到家了么？”回家后，我还是不放心地给他打了电话。
“在等最后一班电车。”电话那边的风声很大，好不容易才听见牧的声音。
“等电车？”我看了看表，时间是22：50，“你在哪里，那一站？”
电话那头他停顿了下，似乎在寻找标识牌：“东港口。”
“最东边的港口？这么晚你在哪里干什么？”
“马上就会回去，不用担心，明天见。”牧说完就挂了电话。
还真是，让人摸不到思绪。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番外2：椿爱 含苞待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