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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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莉娅还没有等到魅影口中的“过几天”，就先等到了剧院的夏日晚宴。
这是上个月底她从伦敦回巴黎的时候，剧院两位经理亲自拿来的邀请函。
最近事情太多，她都快要忘记这回事了，但她万能的管家显然将这件事加入了日程，提前了两天告知她这项早就定下的安排。
夏日晚宴举办的当天，剧院没有演出。
塔莉娅在那张画着七叶树和向日葵的邀请函上注明的时间到达了剧院，和以往一样，她从贵族通道进入了大厅。
通道里几乎没什么变化，但越接近大厅，变化就越明显，大厅的装扮更是变了个样，和昨晚塔莉娅来看演出时完全不一样了。
大厅的大理石台阶铺上了长绒地毯，栏杆包裹了丝绒，石质雕像上挂着不少装饰，就连烛台上都系着五颜六色的绸带。
即便有剧院的演员们作为活跃气氛的人参加宴会，今晚的人也比平时晚上来看剧的少多了，毕竟这场宴会有一些金额上的准入门槛，而并不是每一位贵族都有钱。
巴黎歌剧院虽然隶属于市政厅，但很少会不给贵族面子，哪怕只是资助少少的法郎，只要有贵族头衔，也可以在剧院获得一个体面的包厢，这次的宴会筛掉了一大批这样的贵族。
但来参加宴会的人数又比平时某位贵族组织的沙龙多多了，毕竟贵族是有圈子的，但巴黎歌剧院作为巴黎最大的歌剧院，是大部分贵族资助的首选。
因此能够获得这类宴会的邀请函可以说是家族实力的证明，人又来得全，哪怕是平时不爱来看演出的人，也不会拒绝这种内部的、私密的聚会，甚至有些人资助剧院，就是为了参加这样的宴会。
于是塔莉娅在大厅里看见了不少平时没在剧院里见到过的贵族。
这类宴会是谈生意的好时候，也是为年轻人们相亲的好时机。
塔莉娅作为巴黎有钱的未婚小姐，经常和人聊着聊着生意，话题就拐到了子侄辈上去了。
就像她面前这位伯爵，明明聊的是船舶租赁，突然就说起了别人：“你要是对这个感兴趣，我有个侄子，在意大利长大，家里是做航运的……西里尔，这里。”
那位伯爵朝着入口处抬了抬手，塔莉娅朝着那边看了过去，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前两周在威尼斯见过的劳伦斯从入口处走了过来，他朝那位伯爵打了个招呼，对塔莉娅点了点头：“又见面了，勒罗伊女伯爵。”
他的法语里带着点口音，不是那么标准，和剧院的那几位意大利的演员有些相似，听得出来确实在意大利生活了挺久。
塔莉娅客套地说：“劳伦斯先生，太巧了，您也来巴黎了。”
“不是巧合，我知道您在这里，而我和我的叔叔已经多年没有见面了。”劳伦斯看着她，露出了一个不太严肃的笑，“自我介绍一下，我今年27，父亲是劳伦斯公爵，母亲是意大利人，上面有两个哥哥，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意大利，经常跟着船队跑航线，生活在哪里都可以。”
塔莉娅感受到了熟悉的窥探感，她分心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能见到言笑晏晏的贵族和演员们，气氛一片祥和。
她收回目光，朝着面前的劳伦斯打量了一下，没有说话。
劳伦斯看到了她的动作，也看到了她的眼神，举着双手在她面前缓缓转了一圈，然后笑眯眯地说：“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并没有太强迫，而是和先前几位巴黎的贵族少爷一样，说完就端着酒杯离开了塔莉娅的面前，给她留下考虑的空间。
之前的那位伯爵倒是还在塔莉娅边上，他笑呵呵地说：“我完全理解你严格的标准，毕竟勒罗伊家族现在全靠你撑着，但巴黎你很难找到比小温特本更优秀的人了，而且我恐怕你并不那么喜欢他的追求方式。”
塔莉娅顺着他的话，看向了不远处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温特本，对上她的目光，后者立刻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西里尔的母亲是我的堂姐，他不是家族的继承人，但从小就很优秀，还有些容易被打动。”伯爵朝她俏皮地挤了挤眼睛，继续说，“而且勒罗伊家族需要航运的资源。”
塔莉娅又看向了劳伦斯，他正端着酒杯和另一个贵族小姐聊天，把人逗得掩着嘴直笑。
表面看起来确实是这位伯爵说的这样，而且他能够接受魅影的存在，这一点同样重要。
但塔莉娅还需要进一步的考察，毕竟这将是勒罗伊家族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塔莉娅思索了一下，谢过伯爵的好意，将话题重新拉回了生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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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窥探感一闪而逝，塔莉娅知道魅影来过，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整场的宴会，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讨论工作，而那些来和她聊过天的贵族少爷们也不仅仅只和她聊了天。
她知道魅影容易吃醋，但这种程度的社交非常常见。
她以为魅影不会太在意，而且他们有过约定。
直到散场的时候，她和那位伯爵走得比较晚，结伴从贵族通道离开，在出口下台阶的时候，她亲眼看见在那位伯爵踩下去的时候，有一节楼梯晃动了一下。
年纪不小的伯爵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倒在了楼梯的最下方，发出了一声痛呼。
是埃里克干的！
塔莉娅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她盯着那个楼梯看了两秒，伸出脚踩了踩，这一次它纹丝不动。
她闭了闭眼，耳边已经传来了身后工作人员奔跑的脚步声，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裙子快步下了楼梯，试图将那位伯爵搀扶起来。
但她只要稍稍挪动一下对方的身体，他就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塔莉娅只能无奈地退到一边，看着赶来的工作人员将他团团围住。
两位经理也很快赶到，还带来了剧院的医生，一群人将那位伯爵围得塔莉娅都看不见了。
经理之一的德比埃纳先生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看见塔莉娅站在这里，并不觉得惊讶，他低声对塔莉娅说：“我们会解决的，您先回去吧。”
“他还好吗？”塔莉娅问。
“没什么大事，看起来是寻常的骨折，”德比埃纳安抚了一下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会解决的。”
人群里传来另一位经理和医生的问询声，那位伯爵的回答听起来虽然痛苦，但神志清醒。
德比埃纳也没有空继续招呼塔莉娅，转身指挥着工作人员为医生去拿医疗用品。
塔莉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头朝着那节灵活的台阶看了几秒，很快打定了主意，重新走上了楼梯，往剧院的方向走。
她快步走了一会儿，忍不住拎着裙摆，沿着空无一人的贵族通道小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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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莉娅进入了剧院的后台。
这里比人走得差不多的大厅要热闹多了，现在时间也不算太晚，正是剧团练习的好时候，除了那些去和贵族们约会的演员们，剧院的人几乎都在这里了。
后台的走廊上吵吵嚷嚷的，大家在享受着宴会结束后、练习开始前的空闲时间。
塔莉娅就在这时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走廊里的吵嚷声几乎立刻轻了下来。
塔莉娅一身宴会上的华丽装扮，即便经过刚才的奔跑，她的帽子也没有丝毫歪斜，此时她双颊泛红，胸口不断起伏，更显得光彩夺目。
大家的声音用眼神交流了一阵，有人问：“尊贵的小姐，您找谁？”
塔莉娅灰色的眼睛已经扫过在场的人群，没能找到想要找的人，她说：“吉瑞夫人。”
人群窸窸窣窣了一会儿，一个细细的女声说：“她回房间了，我可以带您过去。”
塔莉娅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她曾经在吉瑞夫人的休息室边上见过的小女孩，对方有些紧张地看着塔莉娅。
塔莉娅也不在意对方是谁，她现在的思绪都被另一件事填满了，轻轻点了点头，抬脚就跟了上去。
走廊里人不少，但当塔莉娅经过的时候，大家都不自觉地往两边挤了挤，为她让开了一条路，又在她经过之后，忍不住跟了上去。
于是当塔莉娅走到吉瑞夫人房间门口的时候，她的身后跟了一大群人。
她随手丢了一颗小宝石作为小费，小女孩双手捧着宝石，抬头看了看塔莉娅，小跑着融进了身后的人群里。
塔莉娅压下了内心有些焦躁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吉瑞夫人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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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瑞夫人还没有休息，开门看见塔莉娅的时候，她的表情柔和了一瞬，但塔莉娅的表情让她意识到不对。
随后她又看见了跟在后面的那些演员们，她板起了脸，目光扫视着他们，那群好奇的演员们接收到了她的警告，赶紧缩回了脑袋，飞快地散开。
吉瑞夫人又重新看向塔莉娅，仍然是一贯的严肃表情，但声音还算温和地说：“进来再说吧，亲爱的。”
塔莉娅顺从地走了进去，吉瑞夫人关上门。
最近塔莉娅虽然没有来找过吉瑞夫人，但她们日常保持着联系，作为对解救她的回报，塔莉娅为吉瑞夫人介绍了几位想要学习芭蕾舞的贵族小姐，现在的吉瑞夫人是巴黎城最有名的芭蕾指导。
塔莉娅看着房门关好，没等吉瑞夫人开口询问来意，直接就说：“我要见他，现在。”
吉瑞夫人严肃的脸上浮出一丝不赞同：“勒罗伊小姐……”
“我知道您能够联系上他。”塔莉娅打断了吉瑞夫人的话，她硬邦邦地说，“您告诉他，我会在五号包厢等待他的解释，我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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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正快步走下楼梯。
在路过一块特定的石砖时，他侧耳听了听。
塔莉娅的声音从石砖的缝隙里传了出来，他当然知道塔莉娅想要说什么，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魅影只要想到自己刚才隔着石壁听见的那些话语、看见的那些画面，想到那些怀着各类心思的人在明亮灯光下光明正大地与塔莉娅谈笑风生的样子，他就觉得内心有一束火焰在燃烧，令他浑身都痛了起来。
那些人既然敢觊觎他的塔莉娅，他们就理应得到教训，其中又属这个老头最可恶，居然敢这样怂恿他的塔莉娅，而塔莉娅竟然还给出了回应。
他的双手又开始颤抖起来，他的左手缓缓上移，隔着口袋紧紧抓住了里面小小的环状物。
没关系，没关系，这不是塔莉娅的错。
魅影呼出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
塔莉娅会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太过礼貌客气了，一切都是那个老头的错，而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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