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天香意决》衄鎏豸狈

8、第八章

　　第八章痊愈
　　许宝打发了晨儿去门口守着，随后一个温热的东西就覆在了花满楼的眼睛上。
　　浓郁的药香味钻进鼻腔，花满楼分辨不出其中的成分。

　　“这个每日要敷一刻钟。我会用师门功法进行辅助治疗。嗯，还有一点，从现在起直到你眼睛完全痊愈你的眼睛都不能见光。”
　　许宝将手放在毛巾上，默默运功。

　　解意孤霜。
　　花满楼只感觉到一阵气流拂过眼睛，那一瞬间眼睛极为舒适。但也就一息的时间，那种畅快便被麻痒取代。让人恨不得用手去使劲揉搓。

　　“感觉怎么样？”
　　“痒得厉害。”

　　花满楼握紧手心，强忍着眼睛的痒意。不一会儿麻痒散去，一股酸痛的感觉又涌上来。
　　“嗯……”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紧闭的眼睛流下。一声闷哼脱口而出。

　　许宝为他擦掉滑落的泪水，又把他额角的汗水拭去。“痒得受不了吗？”
　　“不痒了，开始酸痛。”

　　许宝看着他头像下的失明debuff从620曽降到619层。不禁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挖眼睛了。地黄汤通圣散什么的都是幌子，解意孤霜可以消除花满楼眼睛的负面状态。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为花满楼换了眼睛上的毛巾，轻声安抚道：“坚持住，我再给你运功。”说着她连续刷了五个解意孤霜。

　　花满楼的感受仿佛也翻了五倍似的，只见他张口似要呼痛确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握成拳的手中甚至传来骨头摩擦的声音。许宝连忙抓来榻上的抱枕塞到他怀里。“抓着这个。”
　　花满楼攥着小老虎形状的抱枕。“多谢……”他的声音很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疼痛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才逐渐消散。花满楼的外衫已被汗湿。
　　许宝拄着头打量榻上的男人。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衣裳因为方才抱着抱枕有些凌乱。活像刚被人蹂躏过的样子，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这人明明都这么狼狈了还该死的好看。

　　用毛巾帮花满楼擦干净了脸，把他扶起来，一条青色的丝带围过他的眼睛在脑后松松的打了个蝴蝶结。
　　“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花满楼现在满是疼痛过后的虚脱感，但已经稍有了些力气。他坚持自己站了起来。“有些脱力，但无大碍。”接着便向许宝告辞，回去沐浴更衣了。
　　许宝派人将他送回去。自己也去泡了个澡，清清爽爽的出来准备吃早餐，却被告知司空摘星来了。这猴子一进门就奔着桌上的奶饽饽，也不客气一声拿起就往嘴里塞。许宝给他盛碗豆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司空摘星喝了一大口豆浆才开口：“这馒头味道不错，我来蹭个饭，今日就要告辞了。”
　　“怎么这么急？”

　　“听说陆小鸡出现在京城黑街，我去找他一雪前耻！你把那个辣椒给我多弄点。”
　　许宝应下了，司空摘星又跟她吐槽花满楼现在酒量太差，昨夜喝那么点酒今天竟然没起来床。
　　许宝选择沉默。

　　司空摘星吃晚饭就拿着一大袋子的辣椒走了，让许宝给花满楼带话，他下回再不给他灌酒了。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这期间许宝没出去闲逛，专专心心给花满楼治眼睛。
　　真的是这样吗？没出去肯定是假的，但她控制住下午出门，做完任务当天就回。给花满楼治疗也控制在每天消个六七层debuff。现在花满楼的失明buff已经只剩下33层。还有大概五天的疗程就可以治愈。

　　但花满楼昨天就跟许宝请辞了，年关将近，他要回家一趟，年后才能回来。
　　许宝有些不开心，花满楼走了她玩谁呀。这三个月她和花满楼算是混熟了，已经是不小心闯进浴室都能坦然以对的关系了呢（误），但是现在每天一起厮混的小伙伴要回老家过年了。许宝是有些惆怅的。

　　她没跟花满楼说过他的治疗进度，他不知道还有五天他就可以重见光明。而且，距离过年还有11天……
　　所以第二天当花满楼收拾完毕在自家马车里发现了背着小包裹的少女。

　　“嗨，花满楼。”
　　花满楼“阿宝……你……”你这样晨儿姑娘会哭的，真的会哭的。马上要过年了，想到那个天天自家小姐怎么样怎么样的小丫头，他有些头痛。

　　许宝没有跟他解释她只跟他回去待五天，只是笑得异常灿烂。
　　花满楼扶了扶额，许宝坐上马车嘴就没停过，不知道她的小包裹里怎么那么多吃的。

　　给花满楼塞了一个剥好的栗子，许宝兴冲冲的问他家附近有什么好玩的。花满楼给他介绍家乡的风景名胜。
　　少女兴奋的说。“我一定要去看灯会。”

　　好在距离花满楼家里只有半日的车程，不然花满楼只怕要变成‘花氵木娄’。

　　花满楼的家人对于许宝的到来既惊且喜，花满楼这些年从来没往家里带过姑娘。所以在询问花满楼的眼睛得知只是因为跟许宝打赌才用布包裹起来后。一家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许宝身上。
　　许宝：喵喵喵？

　　由于花满楼不想让家里人空欢喜一场，没有告知大家许宝正在给他医治双眼。这就导致花夫人看许宝的目光越来越亲切慈祥，特别是看到她和花满楼相处后……许宝也在花府里连续偶遇到花满楼的各位嫂嫂侄儿侄女……

　　两天后许宝就有些受不了了，除了帮花满楼治疗的时间在花满楼的房中停留片刻，她大多数时间都出去闲逛。看看风景或者探寻附近有什么小吃。再就是买买买了，年货、礼物……然后她才想到作为花满楼的朋友来他家里做客，她竟然空着手来的。

　　这是很失礼的做法。尤其是在她受到了花家的热情招待后。必须补救一下。
　　许宝打定主意上街挑选些合适的礼品。但又有些摸不准花家人的喜好。临行前去询问花满楼。

　　“花满楼，我来啦。”打听到花满楼在自己的院落休息。许宝兴冲冲而来，直接推门而入。反正花满楼一定早就听出她的脚步声了。
　　不曾想这时花母也在花满楼的房间。许宝一时间有些尴尬。就像放学后去找小伙伴玩耍，结果撞到对方家长在监督写作业。

　　“伯母也在呀，我来找花满楼讨教武功的。”
　　“阿宝快来坐，我跟七童正说到你呢。”

　　花母又用那种亲切和蔼看自家人的目光看着她，正当许宝亚历山大的时候。花母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递给她。
　　“当日初见太匆忙，没有准备什么，这玉镯是伯母偶然得到，颜色可爱。就送给你做见面礼吧。”那是一枚粉色的玉镯，晶莹剔透，光彩迷人，一看就水头很足。

　　“这……太贵重了，伯母我不能收，您还是收回去吧。”许宝看向花满楼想给他递眼色，又突然醒悟他根本看不见。
　　花满楼却似有所感，他微微偏过头装作没发觉的样子。

　　花母慈爱的看着她：“你拿着吧，这镯子的颜色不适合我这个年纪，我膝下又没有女儿。给你戴正合适呢。”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许宝的手就给她把镯子套上了。

　　粉彩莹润的玉镯与少女凝脂般的玉手煞是相配，在光线折射下竟美得炫目。
　　花母看上去很满意。

　　许宝只得收下。“谢谢伯母，我很喜欢呢。我这里也有一物送给伯母。”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密封的小瓷瓶。“此乃九阳返魂散，可以护住心脉，保持生机。危难时可用以续命。”
　　江湖上号称可以续命的丹药太多了，连人参都被认为具有续命的功效。花母没有多想便收下这份礼物。

　　接下来许宝在与花母的交流上连连败退，花母把许宝的来历问了个遍，听说她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时就为她叹息，又听说她们师门出师就要出来行走江湖永世不得回门派后看她的目光更是温柔。
　　任许宝一再解释，临出门师父给她准备了许多东西，她从没有餐风露宿缺衣少食过。花母只是更加怜惜的看着她。

　　还好花母只坐了一会儿，在叮嘱了花满楼照顾好许宝，多陪她逛逛之后就回去了。
　　许宝灰心的趴在桌子上：“花满楼，你娘好厉害。完全拒绝不了这种温柔类型的女性啊。”

　　花满楼拍拍她的头顶“母亲对你很有好感，她年轻时一直想要个女儿。只是生了我们兄弟七个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宝不禁感到钦佩，她还以为古人都重男轻女呢，结果花夫人偏偏喜爱女儿，为此还连生七个儿子。

　　她这么喜欢花满楼不光是心疼因为他的眼睛有疾或者他是小儿子吧，一定是他太贴心了像个小棉袄，还好欺负。
　　嗯，一定是这样的。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花满楼看她半天不说话，奇怪的问。
　　许宝随口一答“我在想你小时候穿没穿过女孩子的衣服？”

　　花满楼一窒，有些艰难的道：“是……母亲告诉你的？”
　　许宝：emmmmmm
　　她能说是意外收获吗？

　　虽然花满楼很好欺负，许宝还是想回去了。再老实的人欺负多了炸毛了就不好玩了。
　　这日卯时她就摸到到花满楼的门口。悄悄咪咪的叫门。“花满楼，花满楼快开门。”

　　不一会儿屋内就亮起了烛火。花满楼未束发却衣衫整齐的把她请进来。语气很无奈。“阿宝，女孩子不应该这个时间到男人的房间外叫门。”

　　许宝把水盆放下，不在意的反驳“我不是不在房间外了嘛，不要在意了。我来跟你辞行的，今天给你治疗后就要动身回去过年啦。”

　　“怎么这么急，不如再住些时日，这两日还未曾陪你好好看过早先说过的风景。”花满楼回来这几天一直陪同花父接待来访的亲友，年关将至。不光花满楼，花府七个儿子都要出来会客，而且比起花满楼只多不少。

　　“我年后再过来，不是说要看花会？你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带我逛逛。”
　　花满楼还要说什么，却突然打住了。

　　果然门外悉悉疏疏的脚步声靠近，丫鬟的声音传进来。
　　“少爷，奴婢看您房中亮起烛火，可有什么吩咐。”

　　“我这里没事，小翠你去忙吧。”
　　“那少爷门口这些……”

　　“咳咳……扑通！”
　　“少爷？”
　　“无事，你下去吧。”

　　花满楼把丫鬟打发走后无奈的从床铺里面把少女拉出来。
　　“她不会进来的。”

　　许宝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有点怂的。
　　“开始治疗吧，再耽搁天就要亮了。”少女的声音轻快，手下的动作也稳然有序。

　　将毛巾敷在眼睛上，熟练的掌握节奏刷解意孤霜，在花满楼可承受的范围内最快的完成治疗。所以结束后，花满楼只额角起了一层薄汗。

　　“花满楼。”
　　“怎么了阿宝？”好像听出了少女语气的不同，花满楼奇怪的询问。

　　许宝将花满楼扶了起来。换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干他的眼睛，又顺手帮他蹭了下额头。
　　“睁开眼睛。”

　　花满楼的手下紧了紧，他不敢置信的，近乎忐忑的睁开双眼。
　　却被烛光刺激得又马上紧闭上。他激动的握住许宝的双手。

　　“慢慢睁开，先不要看烛光，适应一下。”
　　许宝又默默给他刷解意孤霜，因为眼睛的余毒已散经脉也打通了，花满楼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眼睛却舒服了很多。

　　“阿宝，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了！”
　　他能看清眼前少女的大致轮廓，虽然仍然很模糊。但这不妨碍他的激动。

　　“你的视力正在自我恢复，已经不需要喝药治疗了。”
　　少女看到他状态栏的失明debuff已经变成视力衰退15层（恢复中倒计时两天15小时）
　　她使用解意孤霜又将层数降到3层，倒计时降到一天才停手。

　　花满楼眼中的世界渐渐清晰了一些，他能看到跳动的烛火，看到青色的床帐。面前少女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她身穿一件水红色的襦裙，头发上的钗环闪闪发光。他靠近一些想看清少女的面容，却一下被少女抓住了手腕。

　　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泛白。空中还残留几颗星子。
　　“花满楼，我要送给你一份礼物。”她拉着花满楼走到门口，出去关上门。“我叫你你再出来哦，不准偷看！”

　　他听见少女抬起了什么东西，持续了一会儿，然后他听见了火折子的声音。
　　“花满楼快出来。”终于他听到少女的喊声。

　　推门而出直面的就是五颜六色的灯火，绚丽的烟花绽放开来，有龙形兔形，还有各种花满楼没见过的图案。空中数十盏孔明灯和各色莲花灯冉冉上升，地上几个原地发着光转圈的小纸兔。花满楼的目光落在还在点烟花的少女身上……
　　他看到了最美好的事情，被焰火包围着的纤细的身影，那个在发光的少女。

　　院落旁边渐渐聚集起了很多人，烟花的动静唤醒了所有早睡的花府人。大家却都一同在院落外面观看，这场绚烂的花火持续了很长时间。少女点了半个院子的烟花，放了数百盏孔明灯。她捧着最后一盏来到花满楼面前。
　　她说了什么但被烟花的声音盖过了，少女顿了顿把灯递给他大声道：“你来放飞最后一个。”

　　花满楼接过孔明灯，依稀看到灯罩上似乎有字迹，他抬起细看后不觉一笑。
　　孔明灯自花满楼手中悠悠的升上天空。
　　许宝站在花满楼身侧，一同抬头看着天灯渐渐飘远。

　　不知怎么想起了一首诗，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即使花满楼只是古龙笔下的一个人物，可是在这里他有家，有朋友，有对生命的虔诚。真实的他就站在这里。这是个真正的不是局限在某种设定的人，真正被限制的反而是她自己。怀着要打破的目的肆意入侵他人的人生，幸好她遇到的是花满楼，这个人温柔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