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27、拒绝

　　第二十七章 拒绝
　　“这下你应该知道了吧，还说不要么？”
　　“不要。”紫焰放低了声音，低下了头。
　　“为什么？”羽涯不解道。
　　“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不要送给我了，况且，我已经有一架了，是不想再要了的。”
　　四娘没想到紫焰竟然会拒绝，因为一开始她是同意的。她瞧见羽涯的脸色有些凝重，劝说道。
　　“式微啊，刚开始是因为你说了喜欢，少爷他才会托人造的，怎么现在又说不能要了？况且，你不要，这世上还有谁能够奏狐蝶筝呢？”
　　是么？自己当初答应下来了吗？可是当初，情况是不一样的啊。经历了那次飞行，她已然明白，恐怕羽涯口中的那个造筝的隐士就是他自己了，而且方才听那琴音，竟是空灵到了极致，甚至音质要好过幽虚宫里的那架。这说明，羽涯已经是个危险的人物了。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接受，第二个人替她造筝，她希望断风是唯一，永永远远的唯一。说起来，她的心中竟然萌生出一种罪恶感，一向隐忍坚强的她，忽然在此时被被什么拉到了虚无的境地，她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是背叛了断风，对断风不忠的感觉。
　　“只是当初，我是没有想到这狐蝶筝真的会被造成，”紫焰垂下眼帘，微锁了眉，“但是，如若我不要，岂不是出尔反尔了，莫公子，这筝我收了，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送任何东西给我了。”
　　羽涯见她因为受琴竟然会流露出这样为难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样子自乱分寸，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她说她已经有一架了，对她来说，那一架才是意义非凡吧，她已经有了那样的一个人，在比他还要早的时候，事事都替她着想，满足她的一切愿望，是这样的么？那日初见她时，替她遮雨的白衣男子，究竟，是她的什么人呢？为何现在才意识到，她可能已经早已经有爱的人了，甚至，可能是相爱的人了。
　　紫焰见羽涯没有说话，心下也是一阵难过，说那样的话，拂人家的好意，这些都是她所不愿的，怎可自私到如此，紫焰瞥见羽涯的手指，怎么方才就没有去注意呢，从前那双拿萧的收，颀长而优雅，而现在，却是肿得厉害，像是胡萝卜一般。胡萝卜，呵呵，想到这里，紫焰竟然是笑了起来，但是这一笑的理由，她已然是说不清楚了的，是感动么？大概吧。
　　羽涯见紫焰忽然展了笑颜，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是忽的有些释然了。是了，自己的心生犹豫，其实是软弱的表现，他，又在害怕什么呢？
　　“没关系的，式微，你不要就不要吧。“
　　四娘一怔，他竟然就这样妥协了，他骨子里的温柔，竟然在这一程，全部都溢了出来。她忽然想起——怎么可能忘记，曾经的怀王，是那般的温润如玉，温暖如风，但是，那样的时光，仿佛已经消逝在风里，不知在何时，销声匿迹，失去了踪影。
　　“不过，就这一程，借给你弹一弹吧，说起来，待到分别的时候，你带在身边也是不方便的，要不然，你是定然会将原来的那一架带在身边吧。”
　　“那就多谢莫公子了。”紫焰勉强一笑。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明明是她的不对，却还是替她找了很好的台阶，并且温柔地扶着她下来。如果他还是那个舞团的团长，大概，他们便不会如此疏远了吧。
　　“什么话，我们舞团的舞姬，自然是需要最好的乐器的，其实，到时候分别了，你不跳舞的话，也用不着这狐蝶筝了。”到此刻，羽涯恍然地发现，自己总是提到发分别了。原来自己和她，终究是要分别的。她本来只是那个在桥上悲伤的女子，并不是他的舞姬。而他所谓的舞团，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想到这里，他也是不免有些感伤，为何要对她有所欺骗呢。为什么，直到现在，他还不是她的什么人呢？在她眼里，自己一定只是一个与她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
　　紫焰却见他处处为自己开脱，找上种种不必受琴的借口，也是一阵字难过。他太温柔，温柔地让她感到不安，让她有强烈的负罪感。但是，她也有她的原则，她在心里根深蒂固的坚守，所以，这筝，无论是他费了多少心血才造成的，也不能成为属于她的东西，属于她的，只有唯一的那架，断风亲手造成的，狐蝶筝。
　　“乘着现在的风景，你弹弹吧，一小段就可以了。”
　　紫焰点点头。
　　羽涯笑了笑：“你等等，我去搬一个腰台来。”说完便将狐蝶筝放在她手上。
　　真是一架极好的琴，琴身竟然是无瑕的，看来胚子是一块上好的玉木。手工也是细腻到令人惊讶的，玉木虽然似玉，但终归是木头，但这琴身，若是不被掂量了重量，是可以以假乱真的。她猜不透那弦究竟是怎么样造出来的，她在工序介绍上只写了银丝二字而已。最起码，不是掐出来的，竟然仿佛是天然而成的蚕丝，被抽出来的一般，均匀透明，看得到里面漆黑的发色，抚上去有经书的韧度，也有丝的顺滑。拨一拨，也许是因为银层很薄，声音更是幽婉空明。
　　羽涯从农舍里搬来了一直腰台，紫焰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她环视四周，这风景，还真是迷人得紧乃，燕子低飞，阳光灿然，这让她想起从前看过的一个句子，“燕子斜飞来又去，如此江山。”虽然不算是绝句，但用来应景，恰是能入木三分的，深思起来，定然能够有一番回味。“如此江山”。若站在这大片河山的任何地方，都只见到燕子斜飞就可以叹道“如此江山”，那么，就真的可谓是太平盛世了吧，可惜，如今却只有思离能够获此殊荣，何时，这个国家才能够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呢。

作者有话说

　　JJ今天终于不抽了 呵呵 加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