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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困得脱 阁中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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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崔兰昕便欲去告知圣红药自己前去探望小皇叔,不了圣红药昨日呆在眠春阁一夜未归,而今天又准备在哪儿歇息,于是便同月娥径直一道过去了。
璇玑宫的青龙司执掌全宫的各种刑罚,于监狱囚人自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那大监正设在璇玑宫东阁西北的山崖上,出口只有一个,若是犯人想跑的话还得经过三层守卫,而且青龙司弟子向来以残酷严苛、武艺高超著名,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坚固的牢房中逃脱,并且通过三重守卫的,进了里面的人如果不是宫主下令赦免,那么基本上便是在里面待上一辈子了。
崔兰昕和月娥二人进到大监,看守的弟子认得月娥,于是赶忙迎上前来:“月姐,这会儿怎会突然上大监来,可是宫主有什么吩咐么?”
月娥拿出怀中的令牌道:“这是宫主亲赐的令牌,宫主恩准侍婢崔兰昕前来大监探望昨日被关进来的小王爷。”
那名弟子赶忙答应了,带着二人往大监中走去。只见阴暗潮湿的牢房,几乎可以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盏壁上的油灯在隐约发出晕黄的灯光,照得持兵器守在一旁的青龙司弟子莫无表情的脸上一片蜡黄,毫无人色。
崔兰昕见两旁的牢房中一片漆黑,里面关着的人也只隐隐看得见人影,便如黑暗中的厉鬼一般骇人,偶尔还有几个疯癫的,听到人的脚步及说话声便扑上前来大喊大叫,将她吓得不轻。料想小皇叔自幼便得众人宠爱,本是国中骄贵的王爷,在这地方一定是从未受过的罪,若是待上几年的话岂不生生把人给逼疯?
那名青龙司的弟子将二人带到最里面一间牢房,越进得里面空气中的死气便越重,仿佛凝滞一般,那些黑暗中的人影都一动不动的在原地,仿佛死了一般。
弟子将他们带到牢房门口道:“这里关的便是那小王爷了,宫主昨天特别吩咐了永远不许放他出来,因此便将他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二位这边进去看人,有事知会给外面的弟子,他们自会前来告诉小人。”说完打开牢房便退出去了。
崔兰昕心中一沉,心中好生担忧小皇叔呆在这儿会憔悴成什么样子,但是仍旧一咬牙迈了进去。
之间黑暗中一个人影微微一动,崔兰昕试探地轻轻喊了一声:“小皇叔……?”
那个人影一怔,黑暗中只见到清亮的眸子发着光,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是———是———”
还未带他喊出口,崔兰昕便应道:“是我,兰儿啊!”
万俟渝君沉默了一会儿,仍旧喜道:“恩,是兰儿,你为何能够来到这地牢里?凡是关进这里的人圣红药从不会让人来探视的。”
崔兰昕悄声道:“小皇叔,快别说了,兰儿此番是来救你出去的。”
还未等万俟渝君说话,月娥便道:“现在不是闲话的时候,快点让我帮你先将身上的这些锁拷去了再说!”说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在锁拷的钥匙孔中带得一下,手上的锁拷便开了,月娥将他脚上的也如法炮制,万俟渝君一得自由便冲上前来抱住崔兰昕,自从被圣红药掳来这一年一别,陵武万俟家国散乱、二人都是吃尽了千般苦头,日后也不知如何,真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崔兰昕也明白绝不是现在,她轻轻反握住万俟渝君的手道:“小皇叔,这位是圣红药身边的贴身侍婢月娥姐姐,相信小皇叔你在宫中的时候一定也见过,月娥姐姐在兰儿进璇玑的这段日子对兰儿非常好,接下来一切便听从月娥姐姐的安排罢!我们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万俟渝君凝视崔兰昕一会儿,虽然心中有无数话要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于是轻声道:“好,小皇叔全听你的。”
月娥一声呼哨,守卫在牢房附近的四名弟子便轻轻围到这间牢房的门口来,一名弟子轻声道:“阿武几人都准备好了,请吩咐。”
月娥道:“现将小王爷易容,那死尸已经准备好了吗?”
听得吩咐,两名弟子顿时走上前来替万俟渝君易容,有准备好服饰替其换上,待装扮妥当,万俟渝君顿时变成了外面守卫的青龙司弟子模样,而且容貌也变成一个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模样。
另外两人接着从外面抬进一具尸体,万俟渝君一看那尸体面容和自己一模一样,虽然知道是易了容的,也不禁觉得诡异。
待一切准备妥当,几名弟子又退到门外去如先前一般守卫,月娥对万俟渝君道:“待会儿我会大叫说你不甘被囚禁一生早已自尽了,外面的青龙司人必会前来查看,你便站在门外同这几人一样站岗,等到一切事情完毕后,我的人会将你带到璇玑宫山下的过道上,我和兰儿会在那里等着你。”
万俟渝君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月娥与崔兰昕对视一眼,然后崔兰昕大声惊叫,而月娥则喊道:“快来人啊!万俟渝君咬舌自尽了!”
闻得此言,外面顿时一片乱腾,月娥的几名内线也假装前来查看聚到门口,先前带月娥两人进来的青龙司弟子也匆匆忙忙跑进来,后面跟着一群青龙司人手。
见他进来,月娥指着地上的死尸道:“我们本来奉命探望,不料刚进来叫他无人应答,后来感觉呼吸之声都没有,过去查看才知道这万俟渝君早已经死了。”
青龙司的弟子见到那尸体都信以为真,本来万俟渝君的刚烈是出了名的,他即会因为不甘做人娈童而斗胆行刺圣红药,便也可能因为终身的囚禁而选择自裁,那个青龙司弟子俯身前去查看那尸体,他仔细看了看尸体的面色,又扒开嘴唇查看死因,崔兰昕和月娥都捏着一把汗,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人会将尸体的易容给识破。
那人见了尸体的嘴唇中的伤口,这才确定真是咬舌自尽而死,于是对月娥道:“这是姐姐亲眼见到的,这人是自杀而亡,与青龙司看守可无任何关系,还劳姐姐向宫主禀明。”
没想到青龙司的人反而着急着摆脱干系,月娥假意沉吟道:“此事我也不甚明白,这人是在我们到之前便死了,谁知道他是如何死法?说不定是不堪凌虐才自尽,这………我也不好向宫主说明啊!”
那人听月娥如此说心中更是焦急,道:“月娥姐,青龙司的人可是听从宫主吩咐,只是将他关在这里,毕竟曾经是宫主的人,谁有这个胆子敢碰他半点,更别说用刑了!”
崔兰昕心中觉得好笑,看那青龙司弟子惶急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再说现在还是早点出了监牢平息事情再说,于是状似悲痛地对那人道:“这位哥哥先不必焦急,这人的身上没有被用刑的伤口,可见的确是咬舌自尽而死,我和月娥姐姐都会对宫主明说的。”
那青龙司弟子昨日却是在殿上的,知道眼前这美貌绝伦的小丫头便是让宫主破天荒地第一次放过某人——而且还是一心想要刺杀自己的人,当时众人散去便纷纷议论这女孩儿的来历,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是这女孩儿是宫主新宠,在宫主面前很有地位却是显而易见,于是也不敢怠慢,立马点头笑道:“既是这样,那全清可要多谢了!”
月娥见那全清看崔兰昕的眼神闪烁着浓浓的贪恋和垂涎,不由得心中微有些不悦,沉声道:“那么我们这边前去告诉宫主,你们先把这尸体好好安葬了吧!毕竟这万俟渝君生前是陵武的王爷,又是宫主极为宠爱之人,若是死后怠慢了,宫主到时不满意,整个青龙司都担待不起!”说罢拉着崔兰昕向牢房外走去,在经过几名安插的内线身边时对几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人立时会意,对管事的全清说:“我们先把这小王爷安葬了吧!”
全清点点头,道:“这事便交给你们了,要好好办!我先跟二位一起去见宫主禀明这事。”
几人顺着原路返回,而此刻月娥和崔兰昕心中都十分清楚,真正艰险的不是从青龙司的大监中换出万俟渝君,而是如何让圣红药相信万俟渝君已死的事实而不再去验尸追究。
而圣红药自从昨日便呆在眠春阁,此时见月娥向圣红药的寝宫走去,崔兰昕赶忙道:“宫主不再寝宫,她从昨日起便一直呆在眠春阁未回来。”
月娥听了立马转了一个回廊,道:“在这边。”
崔兰昕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道这眠春阁是什么地方?也如寒霜降一般是宫主闭关练功之处吗?”
跟在后面的全清听得此言不由得想笑,可是忍住了,而月娥则有些尴尬地支吾道:“呃……这个嘛………”
其实眠春阁顾名思意也猜得到些许,只是崔兰昕没有在民间走过,故而对于烟花之地的雅称不甚明了,更不会往那上面猜想,但是毕竟反应灵变,见月娥尴尬难言的样子心中顿时隐约猜想到,赶忙住了口,想到自己当初被圣红药救回璇玑宫,见到她和那几个男宠以及秦枫亲热的模样,不禁小脸一片绯红。
眠春阁在璇玑宫东阁最偏远的东南处,平素圣红药便经常到此,与众男宠狎玩取乐。这里在过去一些便是宫中的禁地其善居,有两山之间所形成的镜湖,又是山地之阳,阳光雨露充足,各种草木生长茂盛,风光也着实秀丽。
待三人到得眠春阁门口,只见外面站着春江二娥,月娥见了上前对江娥道:“江妹子,我们有要事要禀告宫主,还请妹子通报宫主一声。”
江娥见到是月娥,神情亲热,嘘声道:“那个……现在不方便见宫主!”
月娥见她的表情,又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圣红药与众男宠调笑的声音,顿时明白,道:“既是如此,那么我们便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崔兰昕这几月勤练武艺,自然也听见了里面的声音,虽然对话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知道里面正在做些什么,本就绯红的一张小脸更带着些许鄙夷羞恼。
几人正准备在门口等下去,不料里面忽然传来圣红药的声音:“江儿,外面来了什么人?”
江娥恭敬地应声道:“启禀宫主,是月娥还有青龙司的全清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启禀宫主。”
“噢?”里面传来圣红药漫不经心而慵懒的声音:“叫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