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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越秀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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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少年点头,两人施展轻功,尾随而去。
武鸣山,地处南越,山中雾气氤氲,重峦叠障,当真是秀丽之极。山中或巨石飞瀑,或青苔溪涧,云烟袅袅,滴翠处处。两人即使在提气追踪之余,亦难放弃欣赏的念头。
转眼就到了山间开阔平地,十几间茅草房屋清晰可见。
少女还没有到柴扉门前,已经取出怀中特制的竹哨,吹出一连串流畅的长鸣。
柴扉吱吱地开了,看门老妇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道:“少主,您回来了!”
白衣女子上前一步,笑道:“乔奶奶,庄中可有事?”
老妇笑道:“不曾有事。”
白衣女子颔首,笑道:“如此甚好。我却有要紧事说与奶奶听。”说着搀扶老妇一把,二人快步进入了,随之柴扉又吱吱地关上。约有一柱香时分,柴扉紧闭,院内却也未见动静。
青衫少年不禁奇怪起来,闭竟是年轻沉不住气,他不耐烦地盯着季姓男子道:“季大人,看来这白衣女子就是越秀山庄的沈雨笑少主了。看她家这茅屋草舍,主仆不分的,料也没有几个下人。院墙皆系柴杆围成,何不翻墙而入?”
“稍安勿躁。”季姓男子目不转睛盯着柴扉笑道。
青衫男子不解地看着季姓男子:“季大人,请恕我愚钝,”他补充道“如果我们刚才就翻墙,现在早已在山庄里面了。”
季姓男子笑道:“明易,我们是来找人的,当从正门光明正大进入。这院墙又岂是那样简单?你且看那门前一片开阔地,可知其中的机关?”
青衫男子讶异道:“一片开阔地,还能有机关?那位不是就那么走过去了么?”
季姓男子笑道:“你也走走试试。”
青衫男子毕竟与他相识多年,听他话中有话,笑道:“还是算了。”
季姓男子悠然道:“这片空地上,有一处复杂的世家阵法,于八卦方位,分别以不同乐音起阵。那沈少主所吹竹哨,瞬息数变,是破阵之法。竹哨吹毕,生门自开。沈家少主潜藏多年,若不是露了真性情,怎会如此轻易被我等发现。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已经被发现,她们正在准备,很快就会有人来请我们进入山庄。”
青衫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沈家少主真是个怪人,我总觉她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可是刚才看来,明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季姓男子目光灼灼,仍然注视着前方,笑道:“若不是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她焉能潜藏到现在。越秀山庄的少主……这也并不是她的真实身份。”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乐音又一次响起,阵法已解,柴扉吱吱地打开了。一位侍女缓步走到大门之外,离二人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遥遥施了一礼。“在下是越秀山庄的云至。客人已经等了许久吧。请进来吧,不要躲躲藏藏了。”盈盈笑语中透露着和缓从容。
季大人和身边的青衫男子见状,二人从树后走出,来到院前平地之上。
“在下淮南季文暄。在沈庄得见贵庄中人,眼力过人,气度非凡,甚为钦慕,特此前来拜见。”
“既是拜见,为何躲藏不出?”云至笑道。
季文暄笑道:“阵法厉害,故不敢出。”
“季公子也识得这阵法?”云至笑道。
“世家的千人百乐阵法,以乐音起阵,以乐音破阵。却是无形无声,若用在战场上,定当杀人如麻,唯不见血。”
云至笑道:“季公子高见。”
季文暄淡然一笑施礼道:“姑娘,请。”
云至微微一笑,转身带路。进得山庄,侍女前面带路,缓缓而行。他二人边走边看,发现这个所在与其说是山庄,其实也只是一处简单的山间民宅而已。
奇怪的是,除了刚才开门的老妇之外,在院中行走,却没有看到其他使唤下人的影踪。所谓的山庄声名远播,总共就看见这么三个人,二人心头不禁泛起淡淡迷雾。
这时云至款款停步在院落正中的一间草房面前。
“少主请二位进屋叙话,请二位稍等,待我回禀。”说完,她不顾二人的面面相觑,径直入内,在正屋的竹帘前盈盈一福,禀道:“少主,客人到了。”
帘内那女子本自端坐,闻言从身边茶几上取茶水浅饮,放下茶杯方道:“云至,你且叫他二人进来。”声音清新低沉,听上去亦不过十几岁年纪,正是刚才那白衣女子的声音。
侍女回了一声“是”,遂带领二人进入房中。房屋虽然是普通草房,却光线明朗,干净整齐,四壁悬挂书画,散发出淡淡的雅致气味。正中有一面竹帘,沈家少主坐在竹帘之后,只看见轮廓端丽,却看不清楚形容。那侍女旋即移动莲步,入得帘后,默默地侍立一旁。
沈庄方圆百里,凡有珍奇鉴赏,必要经过越秀山庄的核实,方为权威,但是越秀庄主深居越秀山庄,鉴宝时不见来客,故外人均未能概知其详。季姓男子不由对这沈家少主好奇之至。
“恕在下冒犯,帘内的可是沈家少主,沈雨笑姑娘?”季姓男子上前恭敬地深施一礼,自信地问道。
帘内女子也不问季姓男子的姓名,闻言笑道:“正是。”说着略整衣袖道,“今日下山,不巧遇见二位。看那老板兜售假货,实在看不过去,才被你二人识破了身份。我方才从竹楼上看二位轻功高强,却在庄外迟疑许久,不似唐突之人,是故请二位进来。”
“请少主原谅在下的唐突。”季姓男子此时见沈家少主如此开明不咎,想到自己的来意,旋即报上姓名:“在下淮南季文暄。”暂且将身份隐去不提。身边的青衫少年见状也施礼言道:“少主,在下鄱阳王府总管王明易,有礼了。”
沈雨笑颔首答礼,笑道:“王大人是鄱阳王府的总管,却跟随季公子而来,想必季公子也并非凡夫俗子,必有过人之处。”
“季某也并无甚过人之处。实不相瞒,季某乃是寿春太守,因近日政事清闲,随着王大人来南越游顽罢了。少主不信可查看印信。”季文暄方才亮出自己的身份。他低头从袖中取出印信,稍稍欠身说道:“这是季某的印信,少主可观看。”
沈雨笑查看印信,淡淡一笑道:“两位来此,是为了我沈雨笑而来的吧。”
“少主认识前抚笛世家的少主,东韵沈敏么?”王明易默认了她的问话,道。“十六年前,江湖第一门派抚笛世家因谋反被诛杀殆尽,东韵沈敏少主十六年前逃亡,听说她还有一个女儿,一并下落不明,算来也有十六岁了。”
“那王大人想必是怀疑我与此事有关?”沈雨笑笑道。
“有人报告,沈敏的女儿出现在南越,可疑是在金石行当。我们反复调查,找到此处。想来少主不光是越秀山庄的少主,还是抚笛世家的少主,这小小越秀山庄,不过一个幌子罢了。”王明易冷笑道。
“王大人。”沈雨笑正色道,“抚笛世家已经以谋反论处,大人不可妄自揣测。”
她虽然小小年纪,言语间却颇有威严,虽未肯定,却也没有否定王明易的问询。
王明易再拜道:“是王某言语不当,请少主恕罪。”
“大人日后不可再提起此事。鄱阳王府在合肥,寿春又与合肥相近,两位大人此番来,可是受鄱阳王爷所托?”沈雨笑问道。
“王大人是受王爷和王妃所托。季某此来,不过和王大人一起,游山玩水。”季文暄笑道。
“王大人既然这么清楚当年的事情,必是有备而来。季大人也一样,恐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沈雨笑走出帘来,直视着季文暄,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灵深处。“南越地处偏僻,只有武鸣山尚属风景秀丽,两位来此,倒也不虚此行。两位大人既然来了,就在山庄小住几日,随我去山上游览一番武鸣风光。待到游览过了,便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