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之灵》暗恋着1998

10、第 10 章

　　秦家老宅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秦昭然闭了闭眼，脑海里剩下的居然只有每年盛夏时节母亲坐在树下纳凉的绰约身影。
　　风吹人静，院子里水声潺潺，母亲轻摇着扇子，目光沉寂的看着他不断的重复学过的招式，时不时的出手指点，待到阳光的影子渐收，父亲便会在这个时候准时踏进庭院，坐在母亲的身后，抱住她，两人温柔的亲吻，然后相携进屋。
　　偶尔，他会起些坏心眼，用手上的桃木剑去戳父亲的衣摆，最后在母亲揶揄的眼神下跟着一起进屋。
　　可更多的时候，却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然后再接着训练。
　　那时他总觉得，父亲和母亲之间，仿佛自成一个世界，连他这个儿子，有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多余。
　　想着后来的事情，秦昭然苦涩的提了提嘴角。
　　“昭然哥，你开错方向了。”
　　秦昭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即使关于这里的记忆已经模糊，可他却还是习惯性的开往了主宅的方向。
　　车子转了个弯儿，秦昭然在赵问道的指点下开向了主宅的东面。
　　赵轻语接到消息，早就等在门前。
　　停车的间隙，她已经打开了车门，拎着赵问道的耳朵道：“让你不小心！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怎么向族里交代。”
　　赵问道苦着一张脸，年纪不大的一张脸更显稚气，捂着耳朵，急的不行：“唉哟！姐，你轻点儿，轻点儿！我错了还不行吗？”
　　说着，他咳了几声：“我这还受着伤呢。
　　赵轻语又是一番教训，旁边站着的佣人才把赵问道扶了进去。
　　剩下秦昭然坐在车里，赵轻语有些局促的笑了笑，往耳后别了别头发：“秦昭然，好久不见。”
　　她微微低下头去：“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秦昭然道：“三班的赵轻语，我记得你。”
　　“你记得我？”赵轻语闻言，眼神晶亮的看着他。
　　秦昭然点点头：“你总是在沈立泽打篮球的时候站在球场边上看他。”
　　赵轻语红了脸，心里暗骂，当年也是瞎了眼，才会被沈立泽那张好看的皮囊给迷惑了。
　　秦昭然看着她脸颊微红的样子，道：“恭喜。”
　　赵轻语听他说恭喜，心里好笑的同时又觉讽刺，见秦昭然脸上似是真的不在意的模样，在心里默默的幸灾乐祸了一番。
　　沈立泽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才是。
　　她恶毒的想。
　　面上却还是一副羞怯的表情。
　　秦昭然并不打算多留，寒暄过后，便想离开。
　　身后却蓦然响起刹车的声音。
　　秦昭然坐在车里，眼睛微垂。
　　他突然感到庆幸。
　　他和沈立泽在一起的事情，当年除了身边亲近的几个人，学校里几乎没人知道。
　　恨不能把主权昭告天下的沈立泽因为这件事情诉了好多委屈，吃了好多豆腐。
　　可是现在，秦昭然却只庆幸故人相见，不用徒增尴尬。
　　秋风沁凉，掀起了赵轻语的裙角，男人轻轻的把黑色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怎么站在风口上？”
　　赵轻语拢了拢衣服，笑着道：“问道受伤了，多亏秦先生送他回来。”
　　秦昭然转头看去，就见她轻靠在沈立泽怀里，微微仰着头，容颜娇俏，笑容甜美。
　　赵轻语挽住他：“你不用担心，只是小伤，不过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秦先生。”
　　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腰，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没事就好。”
　　秦昭然容色冷淡：“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沈立泽这才转过身来，正面看向他，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秦先生还是不要推辞了，不然，某人可不会放过我。”
　　他说着，还拍了拍赵轻语挽在他小臂上的手。
　　赵轻语娇笑，嘴唇微撅，嗔怪的推了推他。从他怀里退出来，对着秦昭然正色道：“那你们聊，我进去看看问道。”
　　沈立泽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去吧。”
　　他目送着赵轻语进了屋子，扭过头来时，脸上的表情冷淡又讥诮，他的手搭在车窗上，俯下身子，盯着秦昭然的眼睛道：“故地重游，感觉怎么样？”
　　秦昭然笑了笑，倒惹得沈立泽一愣。
　　接着，他一手按下车窗按键，车子扬尘而去。
　　沈立泽站在原地，面带愠色：“秦昭然！”
　　赵轻语站在窗前，看着他就差没有跳脚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果然，沈立泽不管什么时候，都被秦昭然吃的死死的。
　　刚才秦昭然没有注意到，她却看的一清二楚。
　　沈立泽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的袖口上，有沾湿的水迹，应该是打翻了的咖啡，里面的衬衣扣子崩掉了一颗，领带显然被拉扯过，还有略显凌乱的头发，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临时接到秦昭然来了秦家老宅的消息后，立刻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结果见了人一面，秀了一回恩爱，连话都没说上。
　　赵轻语摇了摇头，真是傻透了。
　　秦昭然和沈立泽的关系，她是那少数知道的人之一。
　　原因当然也很肤浅，沉迷沈立泽的皮相，不可自拔。
　　大概是秦昭然平时表现的太冷漠，很少有人会将魅力四射的沈立泽和他联系起来。
　　会发现他们俩在一起，也是一场意外。
　　阳光明媚的午后，少女拉着她的手，躲在了实验室的窗帘后。
　　她原本是想挣扎的，少女的食指抵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抹冰凉的温度。
　　“嘘！”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传来，不知怎的，她下意识的停止了挣扎。
　　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听到灯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椅子被拖动。
　　沈立泽熟悉的声音传来：“呼，终于摆脱那俩了。”
　　“吃饭吧。”
　　另一道声音相对陌生许多，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谁。
　　“嗯。”开饭盒的声音过后，沈立泽道：“我让...咳咳，我让家里人给你熬了汤，你太瘦了。”
　　“还有糖醋排骨，虾仁滑蛋，炝炒生菜，你喜欢哪个？”
　　说着，他似乎有些懊恼：“我印象里，这几个菜你都在食堂点过。”
　　另一个人的声音带了笑意：“你又没跟我在食堂吃过饭，怎么知道我点过。”
　　沈立泽得意的嘿嘿一笑，没答话。
　　餐具碰撞的声音响起，沈立泽的声音再次传来：“喂，你怎么尽挑我不吃的菜给我？”
　　过了几秒之后，凳子被挪动了一下，他道：“然然，你脸红了。”
　　“吃饭！”
　　吃完饭之后，空间有一瞬间的寂静，衣服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
　　“沈立泽，你够了！”
　　沈立泽委屈道：“够什么？每天都被那俩货粘着，好不容易有点独处时间，你还不让抱！”
　　他说的振振有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过了一小会儿，另一道声音轻道：“不给抱，给亲，好不好？”
　　“砰”的一声，吃痛的抽气声过后，是唇齿交缠的“啧啧”水声。
　　躲在窗帘后面的人几乎能想象出外面的场景。
　　少年激动的将另一个少年压在桌子上，大力的吻了上去，甚至因为太过急切磕到了彼此的唇。
　　直到实验室的门被关上，躲在窗帘后的赵轻语才回过神来。
　　她心中五味杂陈，暗恋憧憬的对象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还是他的同性。
　　“你啊，真是傻透了！”对面的少女伸出纤长的手指，抵着她的额头，笑着道。
　　赵轻语愣愣的看着她，极近的距离下，少女身上的馨香合着温柔的气音，眉眼弯弯的看着她。
　　咧开了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对面的少女双手抚着她的脸颊：“有那么伤心吗？”
　　“还有我呀，我喜欢你。”
　　赵轻语还愣着，对面的少女已经吻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倾泻而下，窗帘后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少女眼睛微闭，细细的灰尘飘扬在空气中，赵轻语仿佛能看见她纤长的睫毛上沾到的细小尘埃。
　　头脑几乎一片空白，心里唯一的想法是，她的唇柔软到让人心软。
　　之后。
　　她推开了她。
　　赵轻语看着沈立泽的背影，心想，真是傻透了。
　　“姐？”赵问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赵轻语转过身去，语气决绝：“不管族里想干什么，我一定会把属于你的一切都夺回来！”
　　赵问道翻了个身，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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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昭然成功摆脱沈立泽，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敛了力气，闭了闭眼睛，即使在分手的那天早就预想过现在的情况，可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却还是......
　　即使请了假，他还是去了医院。
　　在走廊上，秦昭然遇到了苏宇。
　　苏宇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到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打了招呼。
　　秦昭然心里明了，苏月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没保住。
　　那孩子被吸取了太多的生气，再加上母体本身并不健康，即使是秦昭然渡了灵力给苏月，也回天乏术。
　　苏宇苦笑着安慰自己：“小月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秦昭然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擦身而过。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却还要慢慢往前走下去。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时间是锋刃，却也是解药，或许苏月终有一天，会喜欢上别的人吧。
　　就连画家自己都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