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认作义女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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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阿月感受到了杀机，转眼间就明白了曲将军心中所想。
未及多想，阿月立即跪倒在地，说道：“将军明鉴，奴婢自知出身卑微，不敢这等妄想，只求能够一辈子侍奉郡主和将军！”
旁人只听得阿月语气惶恐，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这些话，字字泣血——自己跪着的，是曾经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爹爹啊！
看到这一幕，曲阿娇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心里咯噔一声，明白是自己操之过急了。这曲将军一定怀疑是阿月挑唆的。
唉！自己怎么就忘了曲阿娇的刁蛮人设呢？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平白无故认奴婢为姐姐？曲阿娇这头暗自懊恼。
那头，曲将军正和阿月对峙，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令阿月喘不过气来。
是了，他现在不是亲我爱我的爹爹，他是那个英勇无比、铁血无情的曲将军。想到这里，阿月心头涌上倔强，硬是咬紧牙关，将背挺得笔直。
曲将军眼里浮现一丝欣赏，没想到这女子，还是有几分气节的。
曲阿娇见阿月还跪着，急急出声：“爹爹，这是牛头教我说的，不是姐姐。”
“牛头？”曲将军满脸不解。
“嗯，娇娇落水时，被一个长着牛头的怪人带到一个黑黑的地方去，是阿月姐姐拦住了他。
那个牛头说，阿月姐姐什么阳什么未尽，要回去的，阿月姐姐说要带我一起走，说我是她妹妹，她愿意分我一半阳什么的，然后牛头就让我叫她姐姐，我叫了，就回来了。”
曲阿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要模仿五岁小儿的心智，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她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惴惴不安地祈祷曲将军相信这鬼话连篇。
曲将军一听，心里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暗自思量这话的可信程度。
“罢了，你且起来吧。”沉吟片刻，曲将军抬手让阿月起身。
“谢将军。”阿月起身行礼。曲将军见她态度不卑不亢，不免又多了几分欣赏。
“娇娇，这事，爹爹要回去问问娘亲，你看行不行？”在曲阿娇面前，威严的曲将军又变成了女儿奴。
曲阿娇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了，于是点头道：“好的，爹爹，那娇娇先回去了。”
“姐姐姐姐，你等我下。”
曲阿娇急急地追上阿月的脚步，气都不及喘匀就连忙道歉：“姐姐，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我……”
“奴婢不敢，奴婢先告退了。”不等曲阿娇讲完，阿月就抢过话头，屈膝行礼，先一步离去。
曲阿娇站在原地怅然，看来，阿月姐姐是动了真怒了。
而另一头，曲将军在回房之后第一时间找到夫人，将阿娇的话如数告诉了王氏。
王氏听了，放下手中的绣活，沉思片刻，说道：“曲郎，我看娇娇说的话并非全是胡言。”
接着，王氏就细细和曲将军说了曲阿娇落水之后的事。
原来，曲阿娇和阿月被救起之时，二人早已经没有气息了，连大夫也表示无力回天，正当王氏伤心欲绝之际，几刻钟之后，她们的呼吸脉搏却又恢复了正常。当时以为是大夫误诊，现在想来，倒是透着几分诡异。
“正是呢！我看此事关乎娇娇的性命，大意不得，所以才要回来与你商量。”
王氏看着自家夫君讨好卖乖的模样，不觉好笑，上战场他倒厉害，但处理这些细小的事，还不是得她们女人来？
“这话，娇娇一个五岁孩童是断断编不出来的，如果是那阿月教的，她一个十岁小儿，心机怕也太深了！但若不是……娇娇的性命才是头等大事！” 王氏细细斟酌道。
“那夫人以为如何？”
“我也一时难以决定，不如我们再观察几日？”
“好啊，夫人英明。”不遗余力地拍马屁的某将军。
王氏嗔他一眼：“尽会笑话我。”
这王氏虽然生养了三个孩子，却保养得极好，身段婀娜，肤如凝脂，看起来不过二十的模样，但是举手投足间又有一股成熟的韵致。
是以，方才那风情万种的一瞥，真是让曲将军心神摇曳。
“夫人，日头正盛，不如我们歇个中觉？”曲将军舔着脸上前。
“去！好没正经的！”王氏一面含羞骂道，一面却顺势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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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在床上翻了第一百零一次身的曲阿娇终于决定起身，披上衣服，踩着鞋子就摸黑来到外侧阿月的床边。
“阿月姐姐？”曲阿娇轻唤。”
“阿月姐姐，我知道你还没睡下，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说。”曲阿娇在里间也听到了阿月翻动的声音。
曲阿娇见阿月还是没有动静，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今天是我鲁莽了，对不起，我以为你会想要……”
话还没完，阿月翻身从床上坐起，生气地质问：“我想要？想要什么？要你这郡主身份？要爹娘的宠爱？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你问过我吗？你可知道，今天我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那可是我的父亲啊……”
阿月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掩面而泣。
“阿月姐姐，我……”见惯了温柔沉静的阿月，此时的她让曲阿娇手足无措。
“我以为我都能释然，我以为我可以接受，今天，爹爹像对待敌人一样地审视我，甚至想要杀了我！我的心就像刀割一般！我以为重新活过是老天的眷顾，却没想到竟是惩罚！”
曲阿娇心中一震，的确，她太自以为是了，阿月说她不在意，自己就真的认为她不在意了。用这个借口麻痹自己的愧疚，自以为圣母地为她张罗，却没想到，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个举动，都在伤害她。
如果是普通的奴婢，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欣喜万分，可是阿月不是，阿月曾经啊天之娇女，她有她的骄傲，这种自以为善良实则饱含怜悯的举动，严重地刺伤了她的自尊。
想明白阿月的心情，曲阿娇愧疚万分，她抱住阿月，自己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此时的她，和前世的自己多么相像，骄傲、敏感，哪怕一个疑似同情的眼光也会引得自己的心防全面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反复说这三个字，曲阿娇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阿月用尽全身力气抑制自己哭出声来，眼泪，从来就没有止住。自从重生之后，她总是下意识回避自己的情绪，以为这样就能够避免触碰那些痛苦。
而现在，她像个孩子一样肆意宣泄自己的委屈，就好像多年以前的那个站在阳光下，鲜衣怒马，爱哭爱笑的曲阿娇。
眼泪就这样流啊流啊，仿佛要冲洗掉她所有的不甘和伤心，仿佛要在她冰封的心上冲开一个口子。
两个人哭到精疲力竭，直至半夜，才昏昏沉沉地倒头睡了。
清晨，青草香味的阳光透过窗台，悄悄地投射在她们的床边，好像不愿意惊动这破坏这两张甜美的睡颜。
“唔——”曲阿娇幽幽转醒，伸了个懒腰。此时，听到动静的阿月也慢慢睁开眼睛。
“噗——”二人看到对方肿得核桃般的眼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容渐渐扩散，从嘴角直到眼睛，在默契的相视一笑中，两人心照不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认作义女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