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99、第九十九章

　　儿子越长越好看，李世子很开心，对薛鸿也越加看重，因为担心二皇子暗地里来偷，镇南侯府严防死守。
　　远在千里之外的二皇子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突然非常刻苦地学习了，让导师薛阁老摸不到头脑，几番利诱之下才从孙子薛盼那里得了消息：因为偷孩子不成，受了刺激，感觉自己弱小了，以后要强大到人家将孩子给他送上门来！
　　十一、二岁的少年突然发奋，还是很有成效的，短短几个月无论武功文采都有长足的进步。几个小伙伴也跟着正经起来，都是优秀的孩子，阁老大人越教越开心，也隐隐有几分担忧，不上进担心，如此努力也担心，因为二皇子太聪明了！尤其有常盾的一帮朋友教导过江湖各种手段，再跟薛阁老学习政务，快速地能一举反三，有时候还能想出一些连阁老都没曾想到的办法。
　　阁老大人历经三朝，从政经验丰富，能得他手把手教导，几个孩子都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谢成福和薛雷觉得，来这里太对了！比起京城那些人，阁老简直就是狐狸中的狐狸！而常盾等人的行事作风又让人眼前一亮。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都是辅助而已。
　　太后得知幼子要求上进，虽然出发点不怎么美好，但是还是很欣慰的。长子将来需要人辅佐，打仗亲兄弟，自己百年之后，他俩是最亲的人。
　　因为心情好，太后对祥和大公主夫妇的提亲松了口。妍公主和郭藤算是过了明路的未婚夫妻。至于什么时候出嫁，那个道理还很漫长！
　　昭帝年满十六，内阁提出封停蓝笔会签，改由昭帝一人朱笔御批，简单说就是彻底地还政与帝王。对于以郭丛武为首的内阁，无论太后还是昭帝这几年都是很满意的。郭丛武知道分寸，从不越界，虽然说是内阁协商，不过但凡大事都先请示一下帝王、太后。至于在旁边虎视眈眈想找小辫子的林大人，一直没有逮到机会，老实了不少，加之林峰年纪轻轻就赋闲在家，一直没有安排合适的岗位，林大人，敏锐地意识到，再不低调一点，自己都有可能被撸成白板！
　　谢太后提议先大婚再亲政，得到了一致地赞同。可在皇后人选上，各方势力激烈角逐，都希望自己的人能入主东宫。
　　几番斟酌筛选之后，热门人选脱颖而出。
　　首先是安定侯府，先帝去世后，宋世子郁郁不得志，希望能通过联姻来缓和与帝王的关系。世子有两个嫡女年龄与昭帝相仿，权衡了一下，宋世子将年龄大宋颖的报了名。
　　其次是晋国公府薛鸿的堂妹薛渺，刚满十四岁娇小灵动，帝王从内心喜欢，隔三差五地出宫拜访薛府，意图明显。
　　再有就是高尚书的嫡孙女高鸣兰，太后对她的认可有目共睹。
　　吴尚书的孙女吴乔也是热门人选，内阁对这位端庄大气的闺秀颇为推崇，包括林大人都没对郭首辅提出的这个人选挑出毛病来。
　　至于其他闺秀，有入宫的可能，却没有入主东宫的希望，奋斗目标不一样，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竞争。
　　这件事情上，郭府和谢府最超脱。因为妍公主下嫁，郭家不可能再有入宫的希望，反而洒脱。至于谢家，谢成安这一辈里面，嫡子多，嫡女少，没有年龄合适的，谢太后也没有打算让儿子娶娘家人，所以郭兴恺、谢同骁两对夫妇倒是心平气和地陪着太后选媳妇。
　　“娘娘的意见呢？”这么大的事情，郭兴恺可不会冒失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谢太后也不隐瞒，直接对四个人说：“哀家中意高家丫头，吴丫头做备选。”
　　太后的心意四个人基本上还是揣测明白的，如今真的说开了，就更好配合了。
　　“娘娘，陛下更中意薛家小丫头。”谢同骁提醒。
　　这丫头是可人，当一般人的媳妇没问题，可是距离一国之母的标准，谁都知道差的很远，不过昭帝喜欢啊！这事就比较难办了。
　　“臣以为薛家小丫头最好不要进宫。”郭兴恺考虑的很长远，受宠的妃子和被冷落的皇后，将来必定埋下祸端。
　　三公主担心昭帝将来知道不高兴，急忙将夫君的话接过来：“陛下是个知理的，即便进宫了也会有分寸的。”
　　人心都是偏的，当年先帝与谢太后交好的时候，后宫如同虚设；等来贵妃冒出来之后，先帝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美好捧到来贵妃母子面前，皇后中宫的地位岌岌可危。思及此处，太后银牙咬咬，恨恨地说：“后宫女人越多越麻烦！”
　　四个人感觉到太后情绪波动，不再吭声。
　　昭帝来请安的时候，母子俩屏退众人说起了私房话。
　　“娘的意思中宫从高府或者吴府产生，你觉得如何？”谢太后打起了温情牌。
　　薛渺不是当今晋国公薛锐的闺女，身份上差了一层，而且性情跳脱也不适宜作为后宫之主，所以，昭帝即使偶尔有这种想法也很快打消了，所以并不反对母后提出的两个人选。斟酌了一下，高家小姐年龄大些，将来会更好的照顾渺丫头，于是倾向于高府。
　　“母后，薛渺封个贵妃如何？”昭帝开始讨价还价。
　　依着谢太后的意思，进宫都不行，还封贵妃？不过，太后语气很委婉：“渺丫头太小，过两年再看，后宫的女人都不是善茬。”
　　听母后这么一说，昭帝也觉得她大点再进来不是坏处，懂事一些，自己照顾一些，日子过得轻松愉快，于是没有多说。
　　昭帝觉得自己看中的人，天下哪个敢抢？无非就是在薛家多养一两年而已。太后私下跟薛锐商议过，薛渺进宫的利弊。于是薛锐很懂事的悄悄给薛渺找婆家。
　　郝鹰奉命监视薛府的一举一动，面对这个情况，硬着头皮回禀了昭帝。果然，昭帝大发雷霆，立即下旨将薛渺召进宫中，封为薛贵妃。
　　后宫之主还没有确定，却先封贵妃，直接不给未来皇后颜面，内阁集体抗议，请陛下收回成命，谢太后知道后气得差点晕倒，母子第一次爆发了冲突！
　　“母后明知儿臣中意渺丫头，却暗地里让她出嫁，敢问母后作何解释？”
　　“因为她不适合后宫，一个宠妃，让将来的皇后如何自处？”
　　“皇后是皇后！”昭帝一步不让：“朕分的很清楚！倘若做这个天子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娶，要皇位何用！”
　　“皇后还没入宫，贵妃已经封下，这事本身就不给未来皇后脸面！”
　　昭帝愤愤地回答：“倘若不是你们要将她嫁出去，朕也不会立即下手！没有容忍的气度，就不配入主东宫！”说完拂袖而去！
　　谢太后突然不认识这个儿子了，整夜未眠，伤心不已。
　　虽然昭帝过后后悔如此对待母后，可看着身边的小丫头，又担心自己让步之后她的日子会很难过，于是咬着牙不服软。
　　谢同烁、谢同骁分别进宫劝慰，都提到这些年太后太辛苦，不如出宫去散散心，让陛下自己做主。
　　太后听从了兄弟们的意见，去皇家别苑休养，朝中大小事务一概不闻不问。
　　昭帝知道母后这次是气惨了，几次去请，都无功而返。
　　郭藤带着妍公主陪伴身边，平日里说笑玩耍，让太后心情好了不少。
　　因为太后不认可，内阁反对声音更大！无论高家、吴家还是宋府都在两三天内给女儿订了亲事。有这么一个宠妃在，入主东宫是害了女儿，人家不趟这浑水了！
　　剩下的人选身份不够分量，连霍君都私下给昭帝说，此事办的确实不妥，即便接入宫中，也该等皇后到位后再行分封，而且分位也不应该这么高，让矛盾如此突出，这样对薛渺也不好，容易成后宫的靶子。
　　都封了贵妃，又不能撤掉，昭帝陷入两难的地步。
　　远在江南的薛阁老得了邸报，将此事说给几个弟子听。二皇子一脸的不屑：“为了一个丫头，惹母后生气就是天大的不孝！这么不懂事的女人还封贵妃？”
　　“陛下此事确实不对，妃子就是妾，怎么能为了一个妾室让太后伤心呢！”郭蓬完全同意而皇子的意见：“让天下人笑话！”
　　其他几个孩子年龄大些，不便开口评价，不过心里也对昭帝的做法极其不认可。尤其是薛雷，极其了解薛渺，这丫头为人处世比鸿丫头差远了，可爱有余，城府不足，不是个成大事的人，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将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各豪门世家看到高府、吴府的做法之后，纷纷效仿，将府里的适龄嫡女匆忙婚配，一时间，京城优秀儿郎格外紧俏！
　　“哼！”太后得知消息后，冷哼几声：“以为自己多招人喜欢，看吧，家里有好闺女的一个不剩了！”
　　昭帝也发现了这个现象，郁闷不已。将剩下的闺秀名册拿过来看了几遍，越看越生气！无论家世、气度都与一国之母的形象差之千里！
　　本来热闹不已的选皇后活动，就这么悄不生息地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