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盛开的季节》夕阳遇残月

6、第 6 章

　　“你交男朋友了？那么高兴。”正在吃饭的白大哥白楼涯突然说一句。
　　白熏衣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大哥，大哥脸上没有一点八卦，反倒很严肃，“没有。我没有交男朋友。”如实说到。“是吗？要是交了男朋友，不要瞒着我。大哥至少要知道你大概的一些状况。”餐桌上只有兄妹两人，白楼涯俨然一副长兄为父的姿态。“要是交了男朋友，一定告诉你。大哥，你放心，我还想让你给我把把关。”白大哥并没有露出一丝微笑，只是轻轻应了声：“好。”
　　“二哥什么回来，他这次都出去了一个月。电话也没有打几个？大哥，你不想他吗？”白熏衣觉得大哥今晚的心情不错，都主动关心自己了，就试探着开口提提他那潇洒风流的二哥白如斯。观察着大哥的表情，希望他不再回避这个问题，其实是不再回避白如斯。
　　一个月没有从其他人嘴里听到白如斯这三字，竟然如鲠在喉，无法回答妹妹的问题，拿勺的手瞬间僵住，含在嘴里的瘦肉粥竟然是苦的，大约5秒的时间，把嘴巴里的粥咽下去了，说了句：“吃饭。”，语气很平淡，里面带没有带感情，连白楼涯自己也不知道，继续喝粥。有些不安的心松了口气，大哥没有发怒，看来他不想和自己谈这个问题，大哥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他们两人的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心里有些堵，爸妈外出旅游了，说是去散心，其实是享受两人世界了，整天在微信里晒美景，秀恩爱，对于儿女的事彻底放手，不在过多干涉，想和妈妈商量如何让大哥二哥重归于好，心大的老妈抛下一句，你大哥他们是成年人了，做事自有道理，而且这是他们的问题，我这个当妈的也不好意思插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二哥早就把老大的脾气摸得透透的，还治不了他，你还是给自己找个男票吧，妈的嫁妆早就准备好了。得，自己的妈真是新时代家长的楷模。二哥，你快点回来，他都快成一块冰山了。
　　洗过澡，敷了片面膜，头发还没来得及擦，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那个失踪了一个月的二哥。连忙接通了电话，“二哥吗？你这一个月都去哪了，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很担心你。你说你去了泰国，去吃芒果，你觉得我信吗？你是去看人妖表演？你怎么会想看这个。这个不重要，你现在在哪？回到国内了吗？回来了。回来就好，二哥，怎么了，我听见一声巴掌声，你没事吧？被蚊子咬了，你现在在外面吗？你说，你在家门口，你，你已经到家了，你怎么不进来呀？没拿钥匙啊，鳄鱼龟大哥？你说大哥，大哥好像睡了，我不确定，我去给你看门，你悄悄进来，晚上睡我房间，大哥明天就上班去了，你再出来，怎么样？不要去住酒店，你都回来了，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开门。”敷着面膜，白熏衣就出去了。
　　蹑手蹑脚，极小心打开一楼的暖灯，轻巧地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就看到白如斯坐在台阶上，旁边还有他的一个拉杆箱。白熏衣心里自然高兴，因为敷着面膜，面部不能有表情，就顶着一张看不出模样的脸，怕惊动大哥，没有张嘴喊哥，就轻轻拍了下二哥的肩膀。
　　白如斯果然扭过来头，大叫，“啊啊啊啊啊啊，鬼啊！鬼啊!”大晚上的，没有一点灯火，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惨白惨白的没有五官的头，本能的大叫，吓得从台阶上直接跌下去，双腿抖得不受控制，想站起来都没力，心跳的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背后出了一身汗，连屁股的疼痛都顾不了了，还好，没有吓尿。“二哥，是我，你妹妹。”看着白如斯的反应，白熏衣立马明白，自己是敷着面膜出来的，难怪把他二哥吓成这幅样子。听到一声二哥，立马镇定，自己也从刚才的恐惧中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要相信科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哎呦，你可吓死我了，大晚上你一脸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背后。不是鬼是什么，小3啊，扶我起来。”白如斯的三魂七魄都回归本体了，只是，屁股有点疼。
　　把二哥扶起来，白熏衣朝着门的方向看去，刚刚二哥叫的那么大声，大哥听见了吗？自己的耳膜现在还嗡嗡作响。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又揉揉。摔了一下，屁股表面的肉疼，和白楼涯那个鳄鱼龟在一起，里面疼。一回来，就受伤，真让人不爽，那个鳄鱼龟，现在在干嘛？
　　“二哥，摔得疼不疼？”白熏衣清楚听到了咚的一声，他二哥就坐在了地上，不疼是不可能的。
　　“不疼。这算什么。对了，这段时间，鳄鱼龟工作忙吗？”
　　“大哥，他应该不忙，我没有见他加班，基本上都是7点回来的。也没有一身酒气。据我观察，这一个月，他洁身自好，没有在外面做什么不该做的事。”白熏衣知道二哥想要什么消息，就说了这些话，来让二哥放心。
　　“这样啊，这样就好。嗯，我们进去吧，一大批蚊子就盯着我们两个大血库。”白熏衣走在前面，白如斯提着行李箱走后面。
　　换了拖鞋，一抬头，就看见在自己几米处的白楼涯，他也正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回事，眼里就感觉有些酸，心里藏着的委屈被放出来了，就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场，好好抱抱他。
　　一看大哥下来了，白熏衣就知道他们是对方的影子，不管发生什么，还是会跟着对方，不离不弃。开着的暖光灯，还是太亮了，自己在这里，不合适，开口说：“大哥，二哥回来了，你把他的行李箱拿上去，我回屋把面膜撕下来，护护肤。我就先上去了。”“早点睡。晚安。”白如斯知道她的良苦用心，觉得这个妹妹太善解人意了，心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白熏衣上去了，白楼涯双手插在口袋里，依然沉默，直直看着眼前人。白如斯站在鞋柜旁，没有向前进一步，他在等他的鳄鱼龟开口，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两人都听见了。白如斯有点不好意思，眼神看向了地面，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做了一天的飞机，天气又热，没什么胃口，就只喝了些水，一泡尿就没了。肚子又叫了一声，白如斯咕嘟咽了口水，家里肯定还有吃的，什么都行，剩的也没问题。再抬头，鳄鱼龟已经向厨房走去，白如斯心里觉得很甜，嘴角的笑怎么也下不去。
　　回到两人的卧室，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整个人的骨头都要酥了，好舒服，惬意的蹭了蹭床单，果然还是自己的狗窝最舒服。闭着眼，眯了一会儿，就去洗澡。等他洗后出来，一个黑色四角裤，搭着白楼涯的白衬衣就下楼了。
　　坐在餐桌前，随意摇晃着两条大白腿，肚子又叫了几声，摸着肚子，想着一会儿端出来的是什么？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还有一块牛排，在加上一杯牛奶，这就是白如斯的晚饭。白楼涯学会做饭，是在大学时，白如斯突然得了急性阑尾炎，手术后，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只能吃暖胃好消化的简单精细食物，白如斯吃了几顿，死活不吃，如何哄他，他就是2个字，不吃。无奈，他就买了本书，看着试着给他做饭，是自己亲手做的，再没有味道，白如斯也不会拒绝，还把它都吃了下去，这是白楼涯学做饭的一个契机，但就是这几顿饭，他爱上了做饭，准确说是爱上了给白如斯做饭，只给他一个人做饭，就想着做出让他一辈子都爱吃的饭，因为这个目标，他的厨艺突飞猛进。现在，只有过年，他才会下厨，为全家做大餐，平常，只给白如斯一个人做饭。
　　把食物摆上餐桌，白楼涯又回到了厨房，收拾着食材，心情看上去不错，还亲了亲自己左手上的婚戒，和白如斯手上的戒指是一对。轻而易举的收拾完，关上灯，走了出去，没有看正在大口吃饭的白如斯，直接回了2楼。床单中间的位置有皱褶，浴室里的灯也没有关，这一切都说明，他回来了。那一刻，白楼涯笑了，是那种幸福到骨子里的笑。他和白如斯，太熟悉对方了，他们之间要踏出一步，都太难了，他难，白如斯更难。要和白如斯在一起，本就是痴人说梦，自己是同性恋，白如斯不是，自己单身，白如斯有女朋友，自己爱白如斯，他只当自己是大哥，还好，花了3个月时间，白如斯就爱上了自己，到现在，已经5年了。5年啊，原来我们已经相爱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如斯，我放你走！
　　把手上的戒指摘掉，没有丝毫不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那枚曾经见证自己感情的昂贵戒指，如今就是一件垃圾，静静躺在垃圾桶里，明天就要被送到垃圾回收站。看了一眼这个房间，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这个房间的每一件物品，自己都记得，但是它们每一件都要被扔，这里，以后，不存在了，当初的婚房，终是要崩塌，一砖一瓦，都不留。
　　白楼涯走了，拿了两个行李箱，里面有自己的一些衣物，他在本市还有一套房，装修的极其简单，供水供暖供电都正常，地理位置背，曾经想把它当婚房，但是白如斯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就一直空着，现在，正好做自己以后的家。那套房，正向阳，自己觉得还不错。
　　一滴泪，落在了牛奶里。白如斯低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白色的牛奶，喝了一口，和以前一样的味道，好像纯的很，什么杂质都没有掺杂进去，咕嘟咕嘟大口喝完了，有些急，一些牛奶就顺着嘴角流下来，一起留下来的还有泪，还有白如斯的泪。原来，自己不回来，才是最好的结局。那样就不知道白楼涯已经不爱自己了，就能带着自己的一厢情愿，想猪一样蠢的生活下去。
　　今晚这顿饭是最后一顿饭吧！很好吃，我不是说谎的，真的很好吃。你看，从我吃你做的第一顿饭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老公，因为你不仅事业有成，还特别会关心人，还会做那样好吃的饭，我特别崇拜你，因为和你一比，我就是个屁都不如的蠢蛋，你是完美男人，我身上能够吸引你的，应该就是剩下这个空壳子吧，不过，我不是嘲笑你是个肤浅的男人，看见不错的男人就起色心，我很乐意被你惦记上，我知道你眼里至少还有我。我和你在一起，总是惹你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心想和你好好相处，让你对我更满意，但是好像事与愿违，我自己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电路，也许我就是天生贱命，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忘记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一个爹妈不要的孤儿，总是什么都缺，你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还是不知足，你就当可怜我这个命运多舛的自私鬼，和我在一起吧，我真的离不开你，这一个月，我天天失眠，但还是不肯低头，不服输，给脸不要脸，不要不要我，我爱你，你回来吧，你回来吧。啊，哈哈，哈哈，你瞧我，又说胡话了，又要耍疯了，我就是这个令人作呕的性子，我自己也控制不好，我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是我的疯言疯语，你不要在意，楼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你一定会和龚秘书幸幸福福开开乐乐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真的，我知道龚秘书是一个有才华有好看的男人，你们真的好配，只有他才配得上那么好的你。我的你，不是，应该是龚秘书的你，一定会无比幸福的。我还是想叫你一声楼涯，我知道你会不高兴，你不喜欢外人叫的这样亲近，但我还是你弟弟，就算不是一个爹一个妈，但我们至少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你对我还是一丁点的感情吧，我就最后喊你一声楼涯，好吗？耍最后一次不要脸，楼涯，我爱你，你一定会幸福的。我的白楼涯，再见了。
　　大哥，以后，我是你弟弟，白如斯。
　　白熏衣特意带着耳塞，就怕大晚上的听到什么神秘莫测的动静。大哥和二哥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这会儿，两人怕是在进行灵魂与生理的深层次交流。太好了，他们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