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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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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诺伊斯眨眨眼睛。
“你果然……”修斯顿话未说完,从者敲门进来通报:“伯爵,特蕾西小姐来了。”
“这么早就到了呀。”诺伊斯笑着看了看表。
修斯顿一怔望向门外,人还没到,诺伊斯说:“我与她有约在先,你来的实在不巧。”
“我先告辞。”修斯顿就要起身。
“别呀。”诺伊斯笑了一声,起身抓住他的胳膊:“跟我来。”
“去哪里?”修斯顿被他引至办公室的套间,发觉他竟是想将自己单独留在此处,不由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嘘。”诺伊斯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门关得只余下一条缝隙,站在门外笑着说:“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声。”
“别开玩笑了。”修斯顿拦住门,“你想让我偷听你们说话?”
“不然呢?”诺伊斯耸肩,“你现在出去一定会碰到特蕾西,到时我就对她说,你在巴黎有了一位情妇,来询问我如何得到她的心。”
“这种鬼话她才不会相信。”
“信不信要看我编谎话的本事。”诺伊斯笑道,“与你有过来往的夫人小姐们的名字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不想出事就安静待在这里。”
他关上了门,几秒种后又将门打开,把那杯黑咖啡递了进来:“不要出声,否则我就将你从小到大的情史抄录一份交给特蕾西。”
修斯顿:“……”
严格来说他并没有什么情史,但他毫不怀疑,诺伊斯分分钟就能编出一份足够以假乱真的《修斯顿·温登情史》。
特蕾西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诺伊斯正满面春风地坐在沙发上,他身后的窗户开着,街道上熙来攘往,杂乱的声音隐约传了进来。她站在门口,望了望对方诡异的神情,犹豫片刻才苦笑着说:“你今天……气色真好啊,有什么开心事吗?”
“没有什么。”诺伊斯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
特蕾西叹了口气走进来:“每次见到你都觉得比从前更年轻了,你是妖怪吗?”
“我本来就很年轻。”诺伊斯说。
除去像帕尔默家那般显赫的贵族后代,年轻一代的世家子弟中能被封为伯爵的着实不多见,诺伊斯是巴黎最年轻的伯爵之一。而且他没有任何可称道的家族背景,这个爵位完全是他凭本事赚来的。
特蕾西在沙发上坐下,手肘放在桌上,指尖感受到了方才那杯黑咖啡在桌面上留下的温度。
“刚才有客人?”她问,这时从者端了一杯拿铁给她。
“报社的记者,已经走了。”诺伊斯又咳了一声,定了定神,“你回巴黎半个多月了,怎么也不来看我?”
“你不是也没去找我嘛?”特蕾西用茶匙搅了搅咖啡,“你说,我现在和你来往,会不会对学会有不好的影响?”
“不用顾忌这么多。”诺伊斯说,“如果英诺森不能遭到报应,我也没必要留在巴黎,维持这个毒/药学会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特蕾西笑了一声,掏出那两张剧院门票拍在桌上:“为什么是《哈姆雷特》,你是故意的吧?”
诺伊斯:“这……”
隔着门板被迫偷听的修斯顿稍微笑了一下,看来特蕾西也在留意诺伊斯的把戏,他似乎总是喜欢把歌剧的主题和现实对应起来。
“这样才应景。”诺伊斯叹息一声,“遗憾的是,《哈姆雷特》是个悲剧,我本不想选的。你们兄妹好不容易重聚,《第十二夜》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惜巴黎歌剧院没有这出戏,其他剧场的档次又不够高,你就原谅我吧。”
“所以你那天究竟安排了什么?”
“秘密。”诺伊斯转过脸,假装观赏窗外风景。
他一向喜欢玩神秘,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实属不易,特蕾西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对某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你为什么会把我还活着的事告诉将军?”
似乎就等着她问这句话,诺伊斯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而隔壁房间中的修斯顿手一抖,差点就要推门出去。
——
一个小时后,特蕾西离开公会馆,修斯顿终于能走出房间,他的脸色苍白,神情间透着几分疲倦,仿佛只是偷听就耗费了他过多的心力。
他走到窗前向外看,特蕾西恰好到楼下,正在过马路,他望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转过一个路口消失不见。
“好端端的,你跟她说那些做什么?”他叹了口气,将手握成拳放在冰冷的窗台上,神色抑郁。
“她既然问了,我当然要如实相告。”诺伊斯说,“你心里的痛苦她若是半点不知,岂不太委屈你了?”
“这些事和她全无关系。”修斯顿低声说,“你告诉她这些,不过是白白增加她的负担。”
诺伊斯轻笑着垂眸,“你这么喜欢她,总要让她知道才好。”
“如果她不喜欢我,这样做就是逼她对我负疚。”
“她才没这么多愁善感呢。”诺伊斯抬眼看他半晌,叹了口气:“再说,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修斯顿没说话,只是瞪着他。
“我们也别争论了,一切看将来。”诺伊斯笑了笑,“如果我赌赢了,就把你珍藏的那把镶金嵌玉的骑士剑送给我,这个彩头好不好?”
修斯顿:“……谁跟你赌了?”
他认为争论此事未免有点愚蠢,所以没再继续,但也没有明确拒绝这个赌约。毕竟对他而言,若是能得到特蕾西的心,届时付出一把骑士剑根本算不了什么。
诺伊斯偷笑了两声。
——
两日后的傍晚,巴黎歌剧院人满为患。
《哈姆雷特》这一出由经典戏剧改编而成的歌剧,自剧院建成至今已经上演了百来次,巴黎上流社会没有几个人对它陌生,今日的演员阵容比起以往也没什么大的改变。按照常理,今夜的歌剧院就该像平时一样,观众席上有十之三四的空位,可特蕾西却觉得今日人多得有些蹊跷,她早来了半个小时,下面的观众席几乎已经坐满了。
包厢的上座率也十分惊人,平日里第一幕戏开演的时候,大概有一半的包厢都会是空的,今天距离开幕还有一段时间,竟已有四分之三的包厢被客人占据了。
特蕾西坐在两根廊柱之间的包厢中,这是诺伊斯为他们预留的位置,巴黎歌剧院忽然这么热闹,她实在有些不习惯。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她问,“还是说,我离开的这两年,歌剧院已经大不相同了?”
维诺也十分困惑。修斯顿将包厢中靠前的两个位置留给了他们,自己坐在后排,说:“今日有些不寻常,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节目?”
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剧院安排了特殊节目或彩蛋,通常不会写在戏单上,消息却会在某几个圈子不胫而走,以致来客剧增。
“那就稍微期待一下吧。”维诺拿起他的观剧用望远镜,开始观察对面包厢里的客人们。
他看了几分钟就腻了,抛下望远镜转而观察起修斯顿的服饰。
修斯顿穿制服的时间居多,偶尔穿常服也是款式沉稳的暗色系,看上去与制服没多大分别。今日在歌剧院这种场合,他好容易穿了礼服,虽然照样是一身黑,风格却变得柔和典雅,衬出的气质也与平日略有不同。
修斯顿:“怎么?”
“唉,没什么。”维诺叹息着转开了脸。
修斯顿:“?”
离开巴黎这么久,维诺感到自己已经追赶不上时代的潮流,因此他最近一直在研究流行的服装款式。
今日他穿了一身蓝色上装,搭配深黑色的领结与缎带,下半身是蓝色及膝短裤和黑色紧身长袜,配一双深蓝色方口鞋。毫无疑问这是适合他年龄的款式,他的外貌确实给人以一种少年感,偶尔深沉,却与成熟沾不上边,这身衣服最能衬出他的气质。维诺原本挺满意的,但是看到修斯顿的衣着之后,他又有点向往成熟优雅的风格。
虽然历经磨难,但维诺从小养成的少爷脾气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他和特蕾西一样喜欢奢华,品味十分挑剔,一旦生活变得安逸,就会开始在服装搭配上下功夫。现在再要他简简单单穿一身白衬衫黑风衣,没有任何额外的装饰,他是万万不肯的。
正在维诺思考如何将自己打扮得成熟些时,对面正对他们的那间包厢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