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父亲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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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离中秋也是不远了。我想着也许我这回是我在眼宗待着的第一个中秋节。但，事，总不是那么尽如人意。父亲大人来了信，让我回去。原本计划着中秋要偷偷溜到宗外去玩的，也在这一纸家书中破灭。
“诶……你就不能不回去么……”这已经是我数不清第几次问了，我的答案也依旧千篇一律。
“不行。”裹好了被子打算睡觉，而对面的未芷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盯得我发毛。“干嘛那么听家族里的话么……真是个乖宝宝！”未芷极为不开心的瞪着我半晌，见我没有理会她的打算才赌气似的盖上被子睡了。
恩……乖宝宝么……我微微望了她一眼，合上的双眸。也许是吧。照这么说的话，家族里的孩子都是乖宝宝，因为“不乖”的早就被处理掉了。况且像我们这种家族，家主的命令就是一切，违背者家法处置，所有人即使没有见过家法的也都畏惧着，更何况是见过的。
我侧了身，盯着窗外近圆的寒月。很不幸，我见过。所以，我并不想触犯它，那个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很快入了眠，坐了一个梦，梦里的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一切。
『只有六七岁的女童蹲在花丛中不知道挖些什么，忽的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跟捧着宝似的捧起了一个坛子扔下小小的锄头跑向了书房。
里面坐着一个男子，雕刻精致的玉簪束发，面容清冷，却有着和女童一般的瞳眸。
“爹爹，你看！”女童跑了进来，面色微红的举着沾着泥土的坛子，雪白的瞳眸里闪烁着光彩，“翠翠教我酿的酒，我请爹爹喝。”
男子蹙眉，放下手中的竹简，未接下她的话，寒声道：“来人，把那个叫翠翠的丫头打了出府。”女童微微瞪大了眼，她身边似乎过了什么人，将她耳畔的碎发抚起。
“不许去，凭什么！”她尖叫着祈望阻拦而质问着，抱着坛子的手篡紧了，“爹爹凭什么这么做！”
“凭你姓宿，是我的女儿。”男子轻抿了口热茶，又执起书卷面色依然如之前一般冷淡，“玩物丧志，未杀了她已算不错，你还敢放肆。”
女童眼泪在眶里打转，生生将它逼了回去，深深起了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道：“知道了。”说罢行了礼，走向了书门。“还有。”男子出声叫住了她，她瞬间带着希翼回头却生生被他的一句话湮没，“我说过，你对我的称呼只能是父亲大人。聪明人应该知道事不过三。”
“知道了，父、亲、大、人。”女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发出声音，飞奔出房，又觉得手上的酒坛碍眼，将它狠狠地摔向地上，土罐子一摔就碎，酒撒了出来，酒香浓郁飘散而去。』
我远远的看着这个分外眼熟的场景，这个小女孩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用除“父亲大人”意外的称呼唤他了，我知道。
第二日破晓时分醒来，未芷气息沉稳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是醒不来的。我着了衣裳后出房洗漱，天尚亮，比起前段日子金乌反倒晚了许多。执笔轻轻画眉，铜镜里的人影有些模糊。差不多该差人磨一番铜镜了。我思量时，已经画了眉，盯着桌上的胭脂水粉，最终还是放弃往脸上涂抹这些东西。并不是怀疑水彩村出产这些东西的质量，而是我着实不喜这些东西。
更何况父亲大人又不会在意我妆容如何。起身出发。
马车将我送到了宿家大门，将我的玉佩展示给门卫后他们半跪行礼，我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回了家族就不能像在外边那般自由了，首先就应当拜会一家之主——我的父亲大人。所以，现在的我要先前往父亲的书房。一路走来，发现府邸和我走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外化，简单的亭台、房屋，一点都没有大家族的奢华。
立于雕花门前半晌，当抬手欲敲门时里面边传来了声音：“进来罢。”和记忆中的一样清冷，推门而入，单膝跪于桌前道：“宿雪见过父亲大人。”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抬起过头。
“恩，起吧。”他应了声，让我站在了一旁，“你进了眼宗了罢。”
“回父亲大人，是的。”我站在桌边，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那就好。”他提笔沾磨，在纸上写了些什么，“接下来我会找机会让你参加暗部的测试的。”我眯着的眸子里闪着黯光，问道：“如果没过，会怎样。”
“逐出宿家。”他手中的笔未停，轻描淡写地仿佛只是问今日的晚膳是什么，我却一个颤动。逐出宿家并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宿家作为暗卫家族能存活如此长的时间，除了与如同刑法的家法以外还有一样，就是保密。宿家一向认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所以，被逐出宿家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虎毒不食子。但若是换成他，我一点也不怀疑我失败后，他将我逐出宿家。我感到了两分寒意直冲我的发顶，我拱手向他告退，他没有说话，默认了我的请求。
今天是中秋节，按理来说我是要去本家的——父亲的族长府设在离眼宗很近的地方，而本家离眼宗有些远。我拒绝了，在我十二年的岁月里，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去参加“团圆”晚宴的。
我不想面对那些人，勾心斗角，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手上沾满了血还像佛祖祈求转世美好。就算只是在这个族长府里，涌动着冤魂的气息。
我只有两字——恶心。
但是，我做着我觉得恶心的东西，也和那些人一样虚伪。因为，这就是弱肉强食了，你若不强到让人忌惮，那么你将会被人鱼肉。这，便是人性。
既让人恶心，也让人悲悯。我坐在床上，摸出了手绢，针线在上面穿梭着，让人能隐隐看出是樱花的雏形。如果，我是一朵花，是不是可以不用想这些。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父亲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