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周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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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上周岁宴，我提前一天申请离开宗宫。走出大门翻身上马，向着家里的方向而去。
马儿一路小跑，在大道上悠哉悠哉。相较于悠闲的氛围，我的情绪有些紧绷，说实话一年都没踏入过家门，现在去见母亲让我感到不安。
母亲身为判宗弟子总是自带威严，我自幼就有些怕她，她总是严厉的训斥着，没有京剧猫的样子。
我那时想，京剧猫的模样是什么样的。但我现在也是京剧猫了，我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差别。
视野里出现了三个黑点，我纵马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们附近。看起来是在押送犯人，犯人被斗笠遮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他破旧的衣服和沉重的手铐脚镣。
“在下眼宗弟子宿雪。”我翻身下马，向两位押送官行礼。两位捂的严严实实的京剧猫也礼貌的回礼，但并没有透露自己姓名的意思：“宿姑娘，安。”
“两位在此借道往判宗？”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是的，”其中一位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向眼宗发出过申请了，稍有些紧迫，是以往眼宗借道。”
听出他们不欲与我闲聊，又侧身上马抱拳道：“既二位时间紧迫，在下也不再打搅两位督宗大人了。”
押送官抱拳向我致谢，领着囚犯从我身边走过。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斗笠下黑色的长发，似乎是个瘦弱的男人。
而男人偏头看了我一眼，那是连纱幕都挡不住的灼热目光。
我目送三人走远，虽然对这个犯人感兴趣，但毕竟是督宗执法，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多嘴。
等我把马交给守门的小厮时，已经到了家里吃晚饭的点了。回来的有些晚，厨子没准备单人份的晚餐，我只能去父母的桌上蹭顿饭。
父亲坐在上席，母亲坐左手边，我坐右手边。正对着母亲平和的面容，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宿雪，坐端正，忘了我教你的规矩了？”母亲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我批评道。
我僵了一下，老实下来：“是，母亲。”
“饭后跟着暙去看看你弟弟。”母亲擦了擦嘴，站起身像是发号施令一样同我说，而我也只是沉默着同意。现在餐桌上只剩父亲和我，前些日子还在宗主那儿见过，我就没那么紧张的吃饭。
“宿雪，你快十五了。”父亲也放下筷子，抬头看向我，而我咽下一口菜点头：“是的，父亲。”
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训诫的话，但他盯着我半晌后，起身离开了。我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扒拉了两下米饭，也没了心思吃饭。
宿琀有奶娘照顾，平日里也不一定有机会见到母亲。我小心的抱过快要满一岁的婴童，比起我上次见他，他长大了不少，现在抱在怀里都有些称手了。
上次没有机会，这次我能好好打量他，和我一模一样的瞳眸，一模一样的毛发，未来也会使用和我一样的韵力。
他现在是难得醒着的状态，咿咿呀呀的和我说话，白胖的小手抓住我的鬓边发不放。
我想应该讨厌他的，我为了他杀了宿易，为了这个刚从母亲肚子里出来没多久的小东西，杀了陪伴我多年的兄长。
但我也清醒的认识到，我根本不是为了他才动手的。说实话，我现在也没能明白，我和宿易会变成那种情况。
拔剑相向，你死我活。
我有时会想，我到底是杀死了谁——是宿易，还是我的另外一种可能。
宿琀稚嫩的目光盯着我，抓紧了手上的发丝往嘴里送。我忙从他手上拯救头发，但还是被幼儿的口水沾湿，罪魁祸首还毫不知情的傻乐。
看着他的面容，我的内心就柔软了下来。这是一个孩子，我未满周岁的弟弟。那么弱小，那么脆弱小东西，是我的弟弟。我反复的咀嚼着这个词，低头相互碰着额头，就有亲昵感。
真是奇妙的血缘。我感慨着。
周岁宴办的很盛大，给各家发了邀请函，来的人也很多。父亲和母亲让我去迎客，是以我一大早就在大堂处微笑着接客。
无论是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都过来同我道喜。认识的长辈笑我长大了，都会当家了；不认识的人同我套近乎，企图讨得我的眼缘。
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场景的我，站了一会儿，脸都笑僵了。
等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下人传来了母亲的话，让我换身衣裳去抓阄的地方。
待我穿着浅红衣裳到的时候，父亲正在应酬。母亲抱着弟弟在一众夫人小姐里说着话，我刚想坐到她边上，父亲的声音传来：“宿雪，来。”
父亲站在一众大人物之间看着我，而我愣了一下，母亲推推我的手臂，示意我快去。我跟着父亲站在了一众大人之前，听他让我喊这个叔叔，那个伯伯。
“令千金已经这么大了。”
“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是眼宗的京剧猫叭，听说是入了内门，不愧是宿家的嫡小姐。”
“不晓得定亲了吗？”
我闻此猛地抓住了父亲的袖子，而他只是笑了笑，道：“目前没有要给吾儿定亲的打算，让她自己做决定。”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变了一些，我抬头看着父亲淡然的神态，他甚至没有低下头来看我，就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已经，有了宿琀了吗？
为什么还要选择我呢？父亲。
在众人的目光下，在一片恭贺的声音中，我转过目光，半眯着眼笑到：“多谢各位叔伯们的好意，小女才不过十五，目前还没有打算和谁定终生。若日后我看上谁家的儿郎，望叔伯们可要为我做媒。”
“那是肯定的，”那是洛家的家主，在他之后的人都附和着。
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我这样问自己，也许这样才是最适合我的道路，处其位，就其职。
也许瞳瞳会需要，我一面思索着一面对答如流的回答问题，瞳瞳可能处不来这些世家。
这样蹦出来的念头，让我有片刻恍惚，但父亲的暗示让我又记起西门才是内选宗主。
也许应该问问。
我心不在焉的看完了抓阄，从母亲怀里抱走了已经睡着的弟弟，回了院子。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周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