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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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鬼率领大部分军队出征了，鬼祭贪魔殿就显得空寂起来。
符青侯在魔殿之前绘制阵法，看了看给他帮忙的煞魔子，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煞魔子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原状，平静道，“属下很好，有劳相辅大人挂心了。”
符青侯微微皱了眉，道，“分配出征人员时，你自请留守，这可不是正常的举动。”
煞魔子停下来，对符青侯躬身道，“吾确实担心，留守魔殿的人手薄弱，恐怕给中原留有可乘之机。”
“原来你是顾虑这个。”符青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看来是吾之能力尚不足以让你放心了。”
“属下不敢质疑相辅大人的能力。”煞魔子低头垂目，态度恭敬，言语却仍旧平稳沉着，“只是阵法的布置也需要材料，如今魔世通道紧缩，布置阵法的材料并不如往日充足。”
“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符青侯也没生气，安抚道，“放心，此事在皆在计划之中，守备薄弱……呵，”他冷笑一声，“中原若来进攻，会收到吾准备的大礼的。”
煞魔子点了点头，继续帮符青侯布置阵法。他所擅长的术法和阵法有共同之处，因此修罗国度之中，也只有他能在符青侯布阵的时候给打个下手。虽然如此，符青侯布置的阵法太过复杂深奥，其实煞魔子也不明白这个阵法的作用。
如果是师兄的话，应该能看明白吧。煞魔子心里这么想，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异色，仿佛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头的动作上。
修罗国度的相辅擅长从细节处发掘情报，煞魔子不敢让他独自留守魔殿，这距离师兄太近了，也许他出征一趟，符青侯就发现了那个困着师兄的密室。
就像这次，仅仅是细微的不自然，符青侯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能够用担心守备的理由搪塞过去，是因为符青侯并不曾怀疑他，他相信自己因而没有深究，但如果再有几次只怕便瞒不过了。
煞魔子下意识摸了摸手里端着的骷髅头，对利用同事的信任有点愧疚，但他的决心并没有丝毫动摇。
如果符青侯发现了梁皇无忌，一定会杀了他，而煞魔子不能看着师兄死掉。
梁皇无忌是他的师兄，还救过他的性命，虽然煞魔子对他的背叛也感到愤怒和不解，但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他并不想让梁皇无忌死。
煞魔子庆幸在魔世通道开启之后，最先发现梁皇无忌的魔是自己，且只有自己。他将梁皇无忌关起来，总还存着一丝师兄能够回来的希冀。
鬼祭贪魔殿西北二百里，一条河流环山而过。
河水既深且宽，在夜色下呈现一片深沉的黑暗，偶尔有破碎的月色在波纹间流过，转眼又被夜云遮蔽。
静静流淌的河突然哗啦啦响起一片水声，许多魔兵从河里窜上了岸，带头的是一名蓝衣魔将，蓝色的长发打着卷，有些乱蓬蓬的披着。
天悬红练点阅了魔兵，便布置好阵势，沿着河流将这座山包围起来。办这公事的时候他也算似模似样，水之军势终究是修罗国度的精锐，悄无声息的布成一道严密守卫。
只是公事办完了，天悬红练就不满的抱怨起来。
“重要的一战，竟然无吾用武之地，真是晦气。”天悬红练大大叹气，十分不满，但选定的进军路线没有水脉流经，也是无可奈何的。水之军势擅长水战，陆战只能发挥一半的实力，这等以己之短击人之长的蠢事，别说帝鬼，就是天悬红练自己也不会去做。
但是身为修罗国度的魔，征战的血液天生流畅在身体里，这场征战既有帝尊亲领，又有久违回归的妖神将，就算不为功劳，错过了也实在让魔郁闷不已。
抬眼看看面前的山，黑黢黢的山林安静无声，看不出一点特别。
“相辅究竟是何用意，这座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天悬红练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什么值得在意的，很不明白符青侯让水之军势守在这里的意思。
想不通，天悬红练就放弃了，要他揣摩相辅的想法实在太为难，只是驻守在这里，又没仗可打，实在太无聊了。
鬼祭贪魔殿前的阵法已经布置好了，趁着符青侯去整理公文，煞魔子又悄悄溜到关着师兄的密室。
确认四下无人，煞魔子推开石门，沿着狭窄的阶梯向下走去。
地下密室内一片寂静，但……太寂静了，连呼吸声也没有。
煞魔子心里猛地一跳，急忙点亮了墙壁上的火把。
昏暗的光模糊的照亮了密室，墙上的铁链空荡荡的垂着，本该在的魔却不见了。
怎会如此？煞魔子慌乱了一会，很快冷静下来，他仔细看过铁链上留存的痕迹，判断师兄是挣脱了铁链逃掉了。
但是师兄本不可能逃掉……煞魔子慢慢直起身，金蓝的异色双眼闪过冰冷的光芒，他想他知道是谁弄巧成拙，也只有那唯一一个嫌疑者。
离开密室，煞魔子细心的将一切还原回原本的样貌，即使里面已经没了囚禁的对象，他也不能留下任何一点可疑的痕迹。
他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杀生鬼言就在密室不远处，身上的伤更落实了他的猜测。
“杀生鬼言……”煞魔子的声音本就很沉，此时更是阴沉，这让杀生鬼言吓了一跳。
见找来的魔是他，杀生鬼言眼神一飘，随即咳嗽了两声，抢先发难。
“哦~这不是煞魔子嘛，哈哈哈……”杀生鬼言的笑声充满了小人得志的意味，拿眼角瞥着煞魔子，“你竟然私藏修罗国度的叛徒，要让帝尊知道了，你说你有什么下场？”
煞魔子冷笑道，“但却是你将他放走。”
“呃，这……”杀生鬼言一噎，眼珠乱转，“我实力低微，根本不是梁皇无忌的对手，想必帝尊能够明辨是非。”
煞魔子笑得更冷，只道，“你以为，帝尊是相信吾这个魔，还是你这个人？”
“当然是……相信你。”杀生鬼言蔫了下来，警惕的后退两步，“你想怎样？”
煞魔子冷冷道，“保持沉默，是你最好的做法。”
杀生鬼言闻言，又松了口气，又是怀疑，“不是杀人灭口？”
“你提醒吾了。”煞魔子这么说，实实在在起了杀意，但他知道如果杀了这个人，符青侯一定会有所察觉。
而且也没有时间了。
地面传来微不可查的震动，远处有飞鸟惊起，煞魔子目光一凝，“人世进攻了。”
鬼祭贪魔殿内，符青侯坐在书桌前，桌子上铺开一张人世的地形图。
苍白的手指点在苗疆东部，符青侯的双眼是青灰色，恍如烟雾般虚幻神秘，安静的氤氲。
“竞日孤鸣。”
手指接着轻点西苗位置，“撼天阙。”
幽灵魔刀在龙虎山，引来妖神将与撼天阙交手。
撼天阙此人……武力高强，性格偏激，谋略虽有，却还不足忌惮。
只将撼天阙对妖神将的说辞想了一遍，符青侯便轻轻摇头，不再将思绪放在这个人身上。
他注视着东苗的地图，仿佛通过这张纸看到一个优雅尊贵的身影。
“竞日孤鸣。”符青侯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微微眯起眼来。
与撼天阙相比，竞日孤鸣的心机才真正让他忌惮，或者并没有默苍离那么多，也足以称绝人世。
如果他所料不差，今夜进攻的苗军，将是虚晃一枪的样子货。
竞日孤鸣很想除掉默苍离，毕竟那是个太危险的人，恐怕谁都无法忽视这样一个威胁。
魔世也想除掉默苍离，并且必须除掉默苍离，那已经成为他们进军最大的阻碍。
联手的默契就这样达成，竞日孤鸣甚至没有派人来协商，或者他本打算协商，但察觉符青侯的到来后便知道没有这个必要了。
符青侯进入人世之后的动作，能够为外界所知的绝对不多，只有避开葬骨岭这个动作可以被人推测。
魔军仍在进攻，一切都与人世原本的计划无差，只是细小的改变。
即使是默苍离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明白他是什么样的魔。
但竞日孤鸣却能肯定他有能力理解这份默契。
符青侯突然勾起嘴角，不知到竞日孤鸣是否想到，默苍离本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死局呢？
不过他倒是很信任默苍离的能力，信任到敢于与魔世联手杀掉默苍离，而认为默苍离已经布好的局能够解除魔患。
绿色头发的魔将从门外走进来，禀告道，“相辅大人，幻之军势发现了人类的军队，看衣着是苗疆的兵马。”
“来了么。”符青侯站起身，将地图卷起来收好，动作仍是不紧不慢，“那便按计划去做吧，通知煞魔子，准备防御。”
玄影领命而退，等符青侯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外面已经传来厮杀之声，他这才慢悠悠往外走去。
六道恶印唤来魑鬼亡灵，源源不断的鬼魅让人类不得寸进，但这术法消耗也巨大，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好在符青侯也不需要他们坚持多久，做了个样子意思意思后，就干脆利落传令撤军。
撤退，但非溃逃，幻之军势与暗之军势逐渐收缩，跟着方向明确的相辅缓缓而行，殿后的魔军井然有序，不露破绽。
不知道苗军准备追击到哪里呢？符青侯勾着唇想，在魔军通过后启动了鬼祭贪魔殿前的阵法。
风瞬间呼啸起来，那阵法成了一个巨大的风口，狂风迎面咆哮，直冲苗军，但那根本不是风！
狂涌的气流中夹着看不见的什么，极细也极锋利，倏忽而过时，数百苗兵被整齐的拦腰斩断，腿还在往前冲，上身却被冲到了数里之后，拉长的血像一条匹练，刷的延展开。
尽管是做做样子，尽管有了合作的默契……想进攻鬼祭贪魔殿而不留下什么，也太痴妄了。
身后地狱般的杀戮没有吓到魔军，事实上他们反而轻松许多，有了这样的阵法拦截，苗军是不太可能追上来了。
符青侯脚步不停，带军向西北方行进，因为缺少材料的缘故，这个阵法持续的时间不长，如果苗军执意要追，其实还是可以追上来的。
但这不长的持续时间，已经足够他到达预定的地点，天悬红练会乐意给追来的人一个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