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作文》远交近攻

8、悼念

　　“施先生，今天不开学吗？”
　　被称作施先生的人对问话的老农露出微笑，点点头。“今日清明，将他们硬留下来也是不好。”
　　“那施先生……”
　　约略猜到老农想说什么，施先生先一步说：“我也想去踏青，就烦劳刘大叔帮我照看学堂了。”
　　老农挠挠头，只好把未说出口的邀请收回去，说：“先生只管去吧。”
　　施先生是去年来到村子里的。砍柴的老李在后山发现了他，还有一个人，两个人都血迹斑斑的倒在地上。老李把两个人救回了家，另一个人伤太重，身子底子也差，还是死了。施先生活下来了，但把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一个名字：施清。
　　后来也没有人来找他，他就在村子里留了下来，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村子小，没什么读书人，因此对于这个先生，村里人还很尊重，糊口不算困难。
　　他有时也会想以前的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读过书，这毋庸置疑。他也会武，这没谁知道，但他一次在山上遇到狼，惊吓之下本能地打过去，竟把那条狼一掌打死了。他后来很小心地掩藏着这一点，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知道那个和他一起的男人是什么人。他听老李说过，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是摔作一堆的，那人背上有一道大伤口，就是那道伤口要了他的命。
　　他想，是那个人为他挡了一刀——或者一剑，或者其它什么。但他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想不起来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买了一小坛酒往后山走。老李把那个人埋在了发现他们的地方，施先生执意要给他一个墓碑，但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叫什么，所以那个墓碑也只是一块长条的光滑的石头而已。
　　施先生坐在那个人坟前，友好地拍了拍那块石头。“我来了。前几天课忙，没来看你，你一个人寂寞吗？”
　　他拿出一个酒杯，倒了杯酒，撒在地上。“赵婶家的酒，怎么样，不错吧？”说着就着坛口自己喝了一口，“确实好酒！我还是喜欢就着坛口喝，你不介意吧？”
　　他絮絮的说着，不时倒一杯酒撒在地上，又自己就着坛口喝一口。
　　渐渐酒见了底，日头也沉下去了。他靠在墓碑上，昏昏沉沉地堕入梦乡。仿佛做了什么好梦，他嘴角慢慢浮出温柔的笑，喃喃：“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