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胜败相对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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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杯失利后的洛山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开辟的帝王”。
在紧接着而来的IH预选中，没有人再轻视对手，皆已最为重视的心态对待每一场比赛。虽然高一那年夕影没有直接同参赛选手们一起行动，但从冬季杯赛中他们对对手的态度亦可稍有了解。然而这次，她看得出，全员的态度都与那时候不同了。
真要对比起来，就好像是国二全中联赛期间的帝光。
只是，他们的心态显然比当年的“奇迹的世代”更佳。当年的他们背负着卫冕的压力，每一场比赛都有些畏手畏脚，而早已卫冕多年的洛山高校已不会再出现当时那般流汗过多的情况。
就这样——也本该如此，他们一路杀进了正赛。
今年的IH比赛地点为大阪。
正赛两周前四枫院夕影花了一个周末亲自去大阪考察比赛的体育馆及其附近的地形。与练习赛不同，她此次安排了附近最为舒适的酒店，并包下了大赛期间不远处一家小体育馆的某个室内篮球场。然后，一周前，她将一份关于请求增加篮球部经费的申请提交至了学生会。接着没过几天，就接到了去学生会开会讨论这个提案的要求。
作为篮球部部长，尽管赤司征十郎同样是学生会会长，但他当然是要避嫌的。不过说到底，夕影也没想过要获得他的帮助。
“我们理解篮球部的规模导致的资金紧缺，只是，请求双倍，是不是太过分了？”
全员围坐在桌边，副会长将申请推回到了她面前，微笑着侧头看着她。
四枫院夕影镇定自若地垂首朝那张纸扫了一眼，沉默了片刻，也抬头直视向他：
“我要强调一下，我的请求是‘IH和冬季杯期间增加经费’。平常的训练原本的已是足够，能省则省，我们篮球部不会随便花学校的钱，但大赛期间，我必须最大限度地保证参赛队员的状态。”
“若是从前，我们或许还能考虑，毕竟篮球部可为学校争取全国第一的荣誉，但你们输了去年的冬季杯。况且，你的上一任经理从未对我们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不也在过去的两年连续获得优胜？”
“樋口前辈是樋口前辈，篮球部的经理现在是我四枫院夕影，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夕影扬起嘴角，冷绿色的猫眼微挑，高扬起声调，
“前两年IH和冬季杯举办地没有去年的东京那么高的消费水平，在同等经费的情况下，选手们能获得更好的住宿条件。但去年不同——”
“从酒店到体育馆需要搭乘两个小时电车。也就是说，若是上午九点的比赛，加上赛前准备和晨间的热身运动，他们五点多便必须起来。那么，我们再回忆一下去年的第三场和第四场。第三场是晚上九点，第四场为上午九点。第三场比完回到酒店，再洗漱入睡，已是深夜，而第二天的起床时间……”
话至此处稍停，她扫视了一圈齐齐眯起眼看起来已被她套进去的众人，给了他们半分钟思考的时间，才接着道，
“四轮赛后是对战秀德的半决赛。秀德不用我说，本就是豪强学校、‘奇迹的世代’绿间真太郎更不是吃素的。试想，前天体力的亏欠，加上秀德战的消耗，在决赛对战诚凛时是否也是影响之一？还是你们认为，篮球比赛不需要以体力作为基础？”
“但你们完全可以不选择这么远的……”
“这是樋口前辈的判断。况且，较近的旅社，即使能多提供一两个小时的休息，但降低了质量，你认为两者又有多少区别？”
“……”
“……那好，我们再换个角度——你们学生会的经费分配。”
见着面前的学生会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四枫院夕影笑着侧了侧头，
“关于社团，学校想要的就是荣誉罢了，而我们篮球部连续几年的卫冕可有任何其他社团能比？没错，或许去年确实因为一些小失误而没有获得冠军，但从大局看，若将此事报告校长，他会更相信篮球部还是其他社团？若是今天我的申请通过不了，选手们真的因为这类问题输了比赛，最后是谁的责任？但只要最后获得了冠军，学校又怎么会在意这小小增加的经费？”
……
从这件事看，四枫院夕影和浅川朔的孽缘还是有些用的。
经过了一番唇枪舌战，学生会成员最终决定以投票的古老方式决定是否通过申请，而给力的八卦部部长……不，学生会文书当先带头表示了同意。于是，出于从众心理，马上又有些人附和了他，这让最后的结果没有多少悬念。
夕影缓步踏出学生会办公室后朝前方的拐角处看了一眼，然后一边继续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边淡淡道：
“朔夜君、小太郎君，偷听得可开心？”
下一秒，那边就探出了两个脑袋。
“夕影酱你真是太帅了！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栗山朔夜蹦蹦跳跳地从那边溜了出来，一脸兴奋，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我自有办法。”只是灵压之类的就不用向他们提及了。
“不过你还真能说啊，体力影响了去年的比赛什么的。”
叶山小太郎两手抱着头，微翘的虎牙显示出了一点点的心虚，
“明明就是我们自己……被你说的我都快相信是因为那个原因了。”
“我的理由真实性不重要。”
四枫院夕影斜过眼，慢条斯理地向前走着，镇定自若地道，
“给你们提供最优的后勤是我的工作，而面对学生会，只要他们觉得可信就行。”
“但是经费翻倍……我们部平常的经费可不少啊，还翻倍！”
“关于这一点——”
紫发碧眸的少女听闻停驻了脚步，朝几人扫视了一眼，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只是我第一次和学生会接触，太过保守在日后容易处于被动。再者，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我本来觉得他们讨价还价一番也就差不多到我要的数目了，然而……”
“他们并没有讨价还价……吗？”
橙发少年抽着嘴角默默回道。
“啊，没错。”
这就很尴尬了……
夕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摊开双手：
“我觉得下次我再开口提要求的时候，他们明智点就该把征十郎拉过去帮他们的忙。”
“不，这显然不可能……从各种意义上……”
“……”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几秒后，四枫院夕影轻笑了一声：
“嘛，反正这样更好，多余的经费我就在IH和WC之间多给你们安排几次练习赛和合宿。明年小太郎君你们三个就毕业了，今年就让你们和‘奇迹的世代’所在的学校都对战一遍过把瘾。”
“诶，真的？好啊好啊！我可是一直很期待对上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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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说通过练习赛的机会对战“奇迹的世代”，但从稍后得到的对战表来看，似乎也不需要安排那么多场了。
对于夏季来说，最舒服的时段当然是晚上。四枫院夕影对着对战表描比赛晋升路线的爱好还是没有变，于是，当天晚上完成作业和社团安排、洗浴完毕，她就踱到了阳台，打开外侧的灯，趴在栏杆边做起了这件事。
然后，约莫半小时还不到，赤发少年的灵压就从身后一路靠近，很快来到了她身边。
“到处都找不到你，怎么跑外面来了？”
赤司征十郎抬起一只手以大臂撑着栏杆，玉树临风地侧身站着，面对着她，笑道。
“整天呆在空调间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夕影压了压在晚风中到处乱飞的头发，懒洋洋地看着外面的小花园。这么说了一句，她也转头对向了他，
“征十郎，你不是在制定IH期间的训练计划么？已经好了？”
“你认为呢？”
她没有回答，单手撑起下颚，摆出一副“我懂”的坏笑神色。
“对了，夕影。”
“嗯？”
“今天学生会的经费问题——”
赤发赤眸的少年双眉微挑，沉默了一会儿，温润如玉地道，
“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只多拨给你平常的一半，顺便教了他们以后该怎样和你谈判。”
四枫院夕影愣了一下。
然后她立马眯起了半月眼，面色不善道：
“亲爱的赤司部长，您到底是向着哪边的？”
“双倍实在太多了。若是真的全额拨给篮球部，就没有余钱给其他社团了，这会影响社团方面的运作。”
赤司征十郎面不改色地道，
“而且，你安排的酒店和体育馆我已经了解过，这么多经费足够了，还够夺冠后开一场庆功……”
“不管你有多少理由——”
夕影没有改变带着些恶劣的表情，耷拉着双眼打断他的话，
“擅自变动我的劳动成果还是很让人不爽啊，下次请谈判桌上见谢谢，学生会会长大人。”
“夕影，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她“哼”了一声，撇过头没再理他。
即使经过了小小的斗嘴，安静地站在一起的感觉仍旧安宁而温馨。夜间的暖风带着热潮再次扑面而来，四枫院夕影手中已折叠起来的纸张便也簌簌作响起来。
她便想起了方才研究过的对战表。
“征十郎。”
唤了对方一声，紫罗兰发的女子伸出手，将那张表格递给了身旁的人。在他将其摊开之际，直截了当道，
“你还没来得及看吧，我就直接说结论了。在假设‘奇迹的世代’全部顺利晋级的情况下，我们会在四分之一决赛先遇上诚凛，同时，阳泉对海常；半决赛上，秀德对桐皇。也就是说，在打败诚凛后，另外四个人有两个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对手。”
话音至此，她沉默了一会儿，微微蹙起了眉，
“但前提是——打败诚凛。”
赤司征十郎没有马上回答。
细细地将对战表研究了几分钟，他就跨出一步朝她走去，至她身后时，已将纸张重新折叠。很是习惯地伸出双手环过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胸前，少年低了低头，微笑着道：
“你担心我们再次输给黑子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四枫院夕影反手贴上他的手背，
“诚凛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学校。去年的冬季杯，无论从哪些方面看强的都是你们，虽然那时候我希望他们能打败你，但其实理智来说也没对他们抱什么希望，但是，他们却做到了。”
“今年我当然希望你们可以赢。但因为去年的原因，我反而又有些不安了。”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婆娑着他的手，略带忧心地道，
“诚凛本身的实力便不弱，不，是很强。但和他们的比赛，并不是强者就一定能获胜……”
无法完全表达清自己的意思。她便这样噤了声，兀自看着前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谁知后者只是轻“哼”了一声，便略带笑意地将头凑到了她颈边：
“夕影，你怎么开始担心这些事了？”
“有什么问题么？你对我的忧郁有什么意见？”
“不，我不反对你偶尔没有道理的忧郁。”
“哪里没道理了？我不是都认真解释了……”
“去年的败北是因为我的动摇，这种错误不会再犯了。而且，洛山篮球部也已经有所改变。”
赤司征十郎闭了闭眼，语调坚定，
“我说过，那场冬季杯将是我的最后一次失败。夕影，过去我可曾有过任何一次食言？”
“……”
这根本不是食言不食言的问题。
但这种听来狂妄的言论只要出自他之口，就会变得万分可信——只要一切如常，赤司征十郎的字典里便没有“失败”这个词。
不过仔细想想，她的担心是有些钻牛角尖。
四枫院夕影于是轻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教练说你们后天出发。我明日放学后直接去大阪，做好准备工作给你们接风，现在先提前请个假。”
见对方略略意外地睁大了眼，她在他开口前便将话接了下去，
“至于明天的部活，我已经安排了一个二军的经理来接替——反正就是送送水和毛巾，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她就见身边的赤发少年闭上了微启的唇，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好像一时被她噎住了言辞。
过了很久，才吐出一句：
“下次早点说。”
“‘早点说’？征十郎，你摸着良心说，早点说我还去的成么？”
夕影斜了他一眼，
“对付你这种人，就要先斩后奏。”
“既是‘先斩后奏’，为何不干脆再晚些通知我？”
“你说呢？”
后者没答，只挑了挑眉，稍稍扬起下颚，一副只接受她自行解释的架势。
——她家征十郎有些时候真是出人意料得幼稚。
“……你是小孩子么？心里明明清楚得很。”
她只能叹了口气，撇过头无奈道，
“好好好，我承认，是怕你担心。”
赤发赤眸的少年听闻心情愉悦地弯起了眉眼。
四枫院夕影见状略带嫌弃地回身瞪了他一眼：
“好了别笑了。总之我报备过了，明天可别记我缺勤。”
“嗯，到了以后记得打电话给我。还有，照顾好自己。”
“嗨嗨~我不缺钱，不会亏待自己的。你要实在怕我抠门不愿意花自己的钱，就另给我点零花钱咯~”
“呵，你想要多少？”
“……开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真的要？智商呢？……喂！”
倏忽间的失重让夕影本能地僵住了身子。双脚离了地面，全身横着悬浮在半空中，只有两只手拖着她的后背和腿弯。不知是因为害怕自己掉下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心脏在狂跳，她一把勾住了面前人的脖颈，花了好半天才搞清楚状况：
“征十郎，你又吓我。”
被点名的人淡淡一笑，面上并无半点愧疚之情。他慢条斯理地抱着她转过身推开阳台的门跨回室内，面不改色地道：
“透气也差不多了，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我自己能走！”
“明天你到了大阪，有的是时间自己走。”
“不，我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胜败相对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