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日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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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吴哲见半响趴在自己颈窝的袁朗没有说话，侧头问道。
没有回应，袁朗睡着了。吴哲低头数着袁朗的睫毛，一根一根，竟和他的头发一样硬朗。
吴哲想：这么一个强势的人就这般酒醉的将呼吸喷在自己的颈窝，毫无防备。
他信任自己，这个想法让吴哲忽然有点激动，有点感动。
将袁朗侧身放倒在床上，吴哲撑着双臂，低头看着双臂间的那个人，心中的感动和激动，呼之即出，膨胀的似乎要冲出心脏，冲断肋骨。
其实，吴哲有个问题，想了很久，却没有问，他想问袁朗---------如果，这次演习是真的战争，你还会派我去参加‘夜鹰’吗？
一个几乎注定有去无回的任务。
可是，吴哲最终没有问，因为，其实他知道袁朗的答案，让自己骄傲的答案。
“春梦无痕。”吴哲一笑，伏身，轻轻一吻，然后翻上床，躺在另一侧，辗转反侧了一会，伸出手，紧紧握住袁朗搭在胸口的手，很满足的再一笑，阖目安睡。
第二天，袁朗还在梦中，梦中他们站在屋前，一树桂花竟开得金灿灿一片，投到吴哲的眼中，闪着星光。
袁朗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床边扎着武装带的吴哲，笑道----------吴哲，我们中秋回家吧。
“好。”吴哲很干脆的回道。
这样真好。袁朗在最后一丝睡意散去时，想：真好。
盥洗室中传来水流声，吴哲探头，嘴里含着白色的牙膏沫-----------快起来，快起来，待会我带你去看海上日出！
又一日，开始了。
天还没有大亮，周围很安静，海湾中银色的战舰，静静的停泊着，没有一丝的张扬。
天空一片浅蓝，很浅很浅的蓝，没有海水的幽深。
两人并肩走着，吴哲不时往海天交接处瞥上几眼，有点焦虑，期待的神情仿似一个等着糖果的孩子，很单纯。
忽然间，转瞬，就在袁朗低头浅笑时，天边放白，变化得很快，渐渐白得有点晃眼，然后海平面上一抹一抹的放射出红纹，天，似一匹被撑开的蓝色绸缎。
“看~”吴哲微微侧首，轻声说道。
赤红在慢慢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
碧空浅蓝，一会儿，浅蓝变成橙黄，镶着绯红，红光越来越多，斜射海面，先是一点，接着一片，飞快地向四面扩散。
两人都不再说话，美好可让人不自主的虔诚。
袁朗看着水面上的光波，从海洋的边际一点点延伸，抬头时，恰见红日冲破云霞，完全跳出海面，一霎那间，射出夺目的亮光，分辨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身边，吴哲的侧脸，半是阳光，半是水光，金灿灿的仿佛梦中的那一树金桂，他的眼中盛满阳光，浅浅的眉色，淡泊疏远，眉宇间似乎天地可以荡开。
“如何？”吴哲迈开腿脚，快步走到海边，张开双臂，背对着袁朗，双臂展开，转头笑问，似乎要把乾坤盈握于手，然后把全世界的美好指给身后的人看！
轻狂少年，岁月静好。
这一生，袁朗笑着想，哪怕下一秒一切灰飞烟灭，也值了！
很好。袁朗回道，不惜扯破音的喊着：很好。
这片海域，这片天地，是身为军人的袁朗不惜一切，心甘情愿捍卫的，而这天地间的吴哲，是袁朗，身为袁朗，融入血骨的灵魂。
彼此没有再说话，袁朗看着前方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光的吴哲，觉得时光似乎凝滞，而那时，吴哲觉得，长相守，其实很简单。
海边渐渐有了人声，合着海浪轻拍的声音，又一个盛夏的清晨开始了。
沙岸上，三三两两的海军，轻声喊着号子列队跑过，年轻，矫健，充满活力。
海风一袭一袭，没有一丝的急躁，让人心平气和。
吴哲和袁朗依旧并肩沿海边走着，沙子松软，折射出点点阳光的金色，两人没有牵手，却走的很近，身后两排脚印，蜿蜒向前。
“这倒是一处不错的终老之地。”袁朗很认真的笑道，大海在他的印象中是澎湃的，充满挑战和危险的，而这般静谧充满活力的大海，让他不由想起了吴哲的‘终老’之说。
吴哲眉目波动开来，有点自得，“那是，所谓‘山环水抱必有气’，这里倚山傍海，风水宝地啊！”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风水先生啊~”袁朗揶揄，‘语重心长’，“吴哲，太杂了不好。”
吴哲摇头，一脸沉重，“队长，嫉妒之心不可有啊……”
恰此时，两个海军正勾肩搭背的说笑着从袁朗身边走过，袁朗意味不明的瞅着吴哲笑。
靠！吴哲暗叹，果然，一只狼爪瞬间搭了上来，一紧，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微重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耳垂上，竟比阳光还炙热。
吴哲身子一僵，腰杆挺的梗直。
“怎么？”袁朗奸计得逞，语调上扬，“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侯拉我的手？！”
吴哲僵直的身子愈僵，骨子中冒着邪火，“你—你—”
袁朗斜眼一笑，似乎在挑衅----怎么，做了不敢承认？！
昨夜，正如袁朗自己所说的，醉，的确是醉了，只是脑子依旧清醒，甚至是在吴哲把自己放倒，轻吻自己的额头时，袁朗的大脑依旧明朗清楚，甚至比平日更清楚，那过程被放慢，那触觉被放大，所有的感觉变得敏感，袁朗很努力才没让吴哲察觉自己变得急骤的心跳和呼吸。
被别人如此珍视的感觉，妙不可言。
“谢谢~”袁朗平视前方，忽然说道，带着风清云淡的了然和深沉大气的温柔。
吴哲本想如何抢白，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谢谢’二字再次弄得一恍惚。
“谢---谢什么？”吴哲少有的一点语塞。
“不知道。”袁朗的手臂又一紧，箍住吴哲的肩膀，“很多，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和事吧~”
那些所有的，让吴哲成为吴哲的人，父母，同学，战友，首长……那些所有的，让吴哲走向袁朗的事，挫折，历练，赏识，或者说是命运……
吴哲反手抱着袁朗的肩，两人的身子都是微侧，一个向右，一个向左，贴得很紧。
“不包括我？”吴哲笑问，勉强压下翻涌的感动。
“不包括。”袁朗的眸色很深，有一层细碎的阳光，“你见过有人对自己说谢谢的吗？”
吴哲不得不承认，能把这般甜言蜜语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少有。
而不被感动的，更少有。
所以，难逃从众的他被这种少有，感动了。
“得，时间不早了。”袁朗拍拍吴哲的肩膀，“回去吃早饭吧~”
一下子所有的文艺抒怀荡然无存，吴哲轻吁一口气，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蛮喜欢刚才那种云端浪托的感觉。
走了没几步，远远看见舰上有人冲海边挥手吆喝，一队海军从两人身边跑过，一个人回头冲吴哲笑道-----开饭了，吴哲！
袁朗的手臂悄然放下，吴哲的亦如此。
“跑？”袁朗下巴一扬，眉梢一挑，张扬嚣张。
吴哲摆开架势，毫不逊色的笑道，“开始！”
话音一落，两人似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一队队的人被他们甩在身后，前方，海岸线延伸，连着天际，旭日当头，满海鳞光…….
人生大气当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