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的T台》陈雨文

7、生活是种勇气

　　“昨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好在自杀。”张小希切了一块牛肉，说得满不在乎。
　　“正好在自杀？喂！”肖晴笑了，“你真地很过分。”
　　“我明天要出差，三天时间去五个城市，跑十几个工厂。”张小希使劲，切牛排。
　　“你岔开话题了。”肖晴给自己倒红酒，“这个时候你能抽身离开他？”
　　“他只是在做他应该去做的事情。”张小希把肖晴的酒拿过来喝，“我不该去阻止。再说了，他根本没能力跳楼。”
　　“为什么我总是阻止别人做他应该做的事呢？就像当初对你一样。”张小希把大块的牛肉塞进嘴里，漫不经心的眼神看着肖晴。
　　“如此刻薄的女人！没天理啊！”肖晴怪叫起来，右手习惯性得把左手上的手表转了转。
　　“难道不是吗？要是我瘫痪了，我也不想活着；至于你呢，你每天都假笑，你累不累？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先不要说我的事情好不好？”肖晴终于恢复正常的脸色，“你打算怎么处理跟他的关系？”
　　“本来就是已经分了手，我不会因为看他可怜，而，勉强自己去照顾他。”
　　“本来，就是，已经。”肖晴看着低头不语的张小希，“刻薄的女人。可是他现在瘫痪了，需要你的照顾。”
　　“他已经不想活了，我照顾他干什么？何况。。。。。。”张小希吃完最后一块牛排,“你觉得理智如我，会去照看一个残废而放弃整片森林吗？”
　　“你很理智吗？”肖晴看着眼前几乎没有动过的牛排，皱皱眉头。
　　“是，我也会理智得让你买单。”
　　肖晴笑笑，看着这个化妆很浓的女人，他太了解她了，每当张小希遇到很难受很痛苦的事情的时候，总会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张小希在不到家的地方就下了车，身边人流穿梭，热闹的夜晚，她很久没有很好得逛街了，逛街就是逛市场，很久没有为自己买点什么东西。
　　生活得没有感觉，没有激情，时间流逝却没有生活过。
　　她站在原地不动，脑子里满满就是肖晴那句话。
　　雷季杉，她前男友，瘫痪了。
　　瘫痪又怎么了，瘫痪就该我去讨好他，去义务照顾他？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就不要来着我。张小希走了两步，不想再去想这件事情。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不去想，不去做，就能忘记的了。
　　一夜无眠。

　　同样失眠的还有一个人，肖晴。
　　肖晴没有打车回家，夜色正好，城市霓虹的色彩不断晃着他的眼睛，繁华却又好像与他全然无关。他一个人慢慢，慢慢，走回了家。
　　回家的路很长，在路过一家音像店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怀旧的音乐，肖晴走了进去听完那支音乐才出来，what will I do.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还满脸幼稚的张小希在他耳边轻轻得说她喜欢他，当时身边也有这个音乐。他是一个怀旧的人，家里有很多记录身边朋友的照片，他喜欢看着这些他爱的人，看着他们一点一滴的人生路途，却唯独没有自己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过程的人，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
　　他笑了。笑容是他面对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微弱却又唯一的武器，他习惯了无力的抵抗。
　　肖晴想起当年的自己已经很有勇气，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告诉张小希，其实他是同性恋，他有喜欢的人。
　　肖晴回到家，摘下手上的手表。
　　一道深深的伤疤触目惊心的凸显出来。
　　他有很长的性史，有很多的性伴侣，但是他只爱过一个人。肖晴翻过手表，表盘的背面贴了一张很小的照片，已经有点发黄看不清楚了，肖晴对着照片，眼里满满得全是温柔。
　　“北北，很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可是世界上痛苦的事情却不是爱一个人但无法见到他，两情相悦，纵然天各一方也会满心欢喜。莫北北，肖晴为他留下了深深的疤痕，但是这个目前不知道在哪里的人，他，早就忘记了有过肖晴这个恋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记不起。

作者有话说

　　要虐，要旁敲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