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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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围人眼中，松谷静一直都是个乖巧又安静的孩子。
老师们对她的评价大多是听话，不吵不闹，让人省心。
但……同时，她也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
也许是天生个头比别人矮，体力也跟不上，加上性格安静，从幼儿园起班上的同学就很少有人主动带她一起玩。
当小透明当习惯了也还好，松谷静对这种生活没什么不满，尤其是上小学后，她有了关系亲密的朋友，两个女孩子腻在一起就可以有足够填满她们小小童年的快乐。
转变大概发生在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带合唱团的音乐老师找到了松谷静的父母，提出让她去学一下唱歌。
松谷夫妇询问了小静的意见，年仅六岁的年幼女孩子没想过什么复杂的问题，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像很有趣，她想试试。
结果，好像自己很有天赋的样子，尤其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演出后，突然就在学校里变成了名人。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段时间很魔幻。”
松谷静咬着牛轧糖跟凉子吐槽，两个少女肩并肩坐在教学楼底的长椅上，目之所及皆是来往的人流，不管是结伴前来还是独自一人，年轻稚嫩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参加活动的兴奋。
凉子用彩带折出一个星星，听到她的话后也跟着想了想，“我记得当时的小静很困扰吧。”
“完全说是困扰倒也没有……”糖果的香甜让松谷静心情颇好，回忆起黑历史也没那么抗拒了，“一开始还是挺开心的，突然有好多人要和我做朋友。还是第一次那么受欢迎呢，说实话都有点飘了。”
她摁了摁眉心，头疼地叹气，“如果没有小野那家伙的话。”
小野，说实话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总之是个让松谷静恨不得把关于他的记忆全扫到垃圾堆，现在想起来也只觉得头疼的人物。
当时的松谷静突然变得受欢迎起来，虽然也有些窃喜，但更多的是无措和茫然。
没处理过这么多人际关系的她艰难地适应着全新而陌生的社交环境，如果给她时间的话，有朝一日也许能适应这个环境并变得余裕起来吧。
但在那时的她最迷茫的阶段，一位不认识的同学突然找到了她，郑重地向她表白：“我非常喜欢你的歌声！和我交往吧——”
人生第一次被表白，松谷静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只能低头攥住衣服下摆，涌上来的热气让她脑袋晕乎乎的。
“——松田同学！”
松谷静：“……”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个……？你刚刚叫我什么？”
因为表白有些兴奋的小男孩没过脑子地张嘴，“松田同学？啊，难不成是喜欢被叫松田酱吗？”
松谷静：“…………”
她倒是听说过，学校的同级生确实有个很有名的松田，不过那是个男孩子。
所以这个陌生同学，是连她名字都没记清就来告白了吗？
松谷静突然觉得有些难言的委屈，她不懂这股情绪的缘由，只知道自己一瞬间对被表白这件事失去了所有兴致，只想快点回家。
她怏怏地拉了拉书包，敷衍地扭头，“对不起，我不想和你交往，再见。”
也不知道是她拒绝的太不留情面，还是对方压根没考虑过被拒绝的事情——长大后的松谷静回忆起来坚持认为一定是后者——总之，告白被拒绝后，小男孩原本还红着的小脸一瞬间白了，随即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
眼泪像开了闸一样止不住地流，嗓门大到隔着楼层都把老师吸引了过来。
在他身边的松谷静被这个阵势吓傻了眼，目瞪口呆地被老师请到了办公室。
找到他们的正好是小野、也就是告白不成就开始哭闹的小男孩的班主任，她是个温柔的年轻老师，把两个孩子带到办公室后，变戏法一样掏出了糖果，止住了小野的哭啼。
自己班上的孩子自己清楚，老师摸了摸小野的头，有些无奈，“怎么又哭了呀，小野君？”
小野抽抽噎噎地讲了自己告白惨遭被拒的事。
脸上挂着泪，含着糖块说话也含糊不清的小孩子尽力描述自己感情受挫的委屈——这个场景让这位老师只觉得可爱的想笑，但她面上依然一幅严肃的表情，很认真地点头附和，“嗯嗯，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小孩子的感情，大部分时候都是像过家家一样当不得真的。很明显这位老师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温声劝道，“作为男孩子，不可以这么任性地哭闹哦，松谷酱都被你吓到啦。而且，喜欢一个人的话，也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做起，对不对？”
小野不知道听懂没有，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那小野君给松谷酱道个歉吧，然后好好地跟她说：‘请和我交朋友吧。’”
很明显，老师是向着自己班的孩子的，松谷静有些不安地拧着手指，在她温柔的目光下终究没说出“我也不想和他做朋友”这样的话。
名字记不住就说喜欢，被拒绝了就马上哭闹……不管哪方面都彻底拉低了松谷静的好感。
但是，不想因为任性让老师为难。
老师送给她的糖果还攥在手心，是她喜欢的草莓味，老师问过她的口味后特意挑出来送她的。
松谷静低头，虽然心里不乐意，还是点头表示原谅了小野，以后会和他做好朋友。
这个不大不小的风波平稳度过，她和小野一起被老师牵着手正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恰好碰到其他老师拎着俩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松谷静好奇地偷摸看去，只见那位老师气的头发都倒竖起来，“松田，你怎么又打架！”
一个头发卷卷的男孩子梗着脖子抬头，大声道，“他说我爸爸坏话！我爸爸才不是罪犯！”
老师更头疼了，“我不都说了，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找老师处理，不要自己私下和同学打架吗？”
他转头又去斥责另外一个男孩，“你呢？你又为什么要欺负同学？”
本就被松田揍的要哭不哭的男孩，听到老师训斥后直接哇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被老师压着道歉。
松田脸色好了一些，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理他。
老师缓和了脸色，苦口婆心地劝道，“打架是不好的，不能遇事就靠拳头解决，以后总有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说的累了，停了一下，“你们以后能不能好好相处？”
松田直接炸毛了，“我才不要和这种讨厌的家伙好好相处！”
“……松田！！！”
牵着小静离开的老师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也隔开了小静的视线。她看不到气的跳脚的老师，也看不到明明脸上带着淤青，却还是昂着头的倔强男孩。
松谷静听到老师叫他松田，难道他就是那个很有名的松田同学吗？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真是……
好厉害！！
对着那么恐怖的老师居然还能大声抗议！！
松谷静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底满是憧憬。
后来想想，也许就是从那天开始，她逐渐变得直率和开朗起来。毕竟父母也很宠她，一旦意识到自己其实可以随心所欲后，就会抛弃掉很多无用的顾忌。
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在于，小野之后真的跟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路过他班级附近时大概率会突然冒出来，完全不看气氛地缠着她说交往的事。而要是拒绝或者说不喜欢他，他总会完全不长记性地开始哇哇大哭，让松谷静实在烦恼，后面干脆远离了一切有可能遇到他的地方。
好在他后来因为家里有事转学了，四年级的时候学校重新分了一次班，很意外的把她和松田分到了一起。
松谷静带着好奇悄悄观察了他一阵，然后意识到，明明她当时也挺有话题度的，为什么松田同学好像从来注意不到她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和小小的失落，在某次两个人一起值日时，松谷静尝试着主动迈出了一步。
直到今日。
*
学园祭很快到了要结束的时候，操场上篝火堆已经被架了起来，等夜色降临后就会开始最后的狂欢。今晚还有小型的烟火秀，到时候的氛围一定会更热闹。
不会跳舞的松谷静被松田阵平强行拉着培训了两天，最后悲哀地发现她这人可能真的没什么运动细胞在身上。
不需要跳舞，松谷静也就没有去凑人群中的热闹，她刻意去了没什么人的自动贩卖机处，买了瓶柠檬味儿的清凉饮料。
在跟瓶盖作斗争的时候，身后伸出来一只手，轻易拿走了她手里的饮料，随意一拧，轻松打开了瓶盖。
“谢啦，阵平。”
来人有着她熟悉的气息，松谷静回头对他笑笑。
松田阵平拉着松谷静在附近坐下，往四周打量了一圈，不由泛起嘀咕，“这就是你说的很适合看烟花的隐藏场所？”
黑灯瞎火一看就阴森森的，什么古怪的口味。
“嗯哼哼~这里人又少，视野又好，当然是看烟花的好地方啦。”松谷静说着，还有点遗憾，“其实天台是最好的观景点了，不过太受欢迎了，踩点的时候发现人太多，所以pass。”
“天台和这里的落差也太大了吧。”
“唔……好吧，其实是我这几天一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阵平好好说说话。”
松谷静的坦率让松田阵平愣了一下，少女在夜色的笼罩里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反应过来后松田阵平立马回握住。
“阵平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我有些担心。要是有什么烦恼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他看不清小静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纤细的声音，在喧嚣之外的僻静地方显得竹丝一般清脆易折。
可能黑暗容易催生人的倾诉欲，本打算把某件事烂在肚子里的松田阵平忽然升起了说一说也无妨的念头。
“你还记得，小时候有次我问你为什么拒绝别人的告白吗？”
“唉？”
松谷静试着回想——好吧，完全想不起来，感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会拒绝不就是因为不喜欢吗？
听到她这么说的少年似乎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陷入回忆似的缓缓道，“当时的你说过……”
【我不喜欢告白时第一句话就是‘我很喜欢你的歌声’的人。】
“我是这么说的吗？”
松谷静挠了挠脸颊，“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虽然过去好几年了，自己也已经放下了，但拜小野所赐，松谷静这几天又被迫回忆起了小学时候的黑历史。
也不怪她会对这句话ptsd，纵观整个小学时期，来找松谷静表白的男生，不是看过她演出一时上头就冲动表白的，就是觉得和她交往很值得炫耀的，反正没几个让她感受到诚意的。
虽然就算有诚意她也不会答应交往的，当时的松谷静沉迷校园题材的少女漫画，满脑子都是和帅气的高中生大哥哥交往，对小学生完全没有兴趣。
说起来现在也算实现了和帅气dk交往的愿望……咳，想起来还有点小羞耻，这个可不能让阵平知道。
松谷静努力把跑偏的思绪拉回来，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松田阵平像是怕她跑了，拉紧了她的手，松谷静身体不由微微歪向他。
“因为……”松田阵平含糊道，“我也是，原本会这样告白的其中一个。”
松谷静严词拒绝小野的理由就是对方只是因为她唱歌好听才喜欢上她。
但松田阵平初次心动也是在看过小静演出后。
如同梦境里的场景……原本打着呵欠无聊地坐在座位上的他，在听到小静的独唱后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然后，在坐满了观众的礼堂里，隔着人群，舞台上被灯光照耀的女孩向他看了过来。
视线的交错只有很短暂的一瞬间，松田阵平很难说那究竟是不是他产生的错觉，但心脏在一霎那莫名的悸动和随后溢满胸腔的古怪情绪绝不是错觉。
当时的他捉摸不透这个奇怪的感情，并因此烦恼时，恰好撞见了小静被别人告白的场景。
这才有了那么一问。
……并得到了个让他瞬间熄灭了所有念头的回答，当时只能心虚不已地拍着小静的肩膀胡乱说些什么‘放心吧我们是一辈子好朋友！’的话。
松田阵平忍不住捂脸。
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当时也很快被他遗忘了。但被那个叫小野的人突然一搅和后，松田阵平不知怎么的就又想起这件事，不确定小静会不会因为自己喜欢上她的理由而感到失望。
“所以在纠结这种事啊……”松谷静喃喃。
真的好纤细啊，阵平。
……但是……
松田阵平突然发现身边的女孩似乎在发抖，顿时紧张起来，“静？你怎么了？是冷吗？还、还是哭了？喂——”
烟花恰在此刻骤然升空。
松谷静的选择没错，忽视过于阴森清冷的环境，这里视野相当不错，能清晰地看到烟花绽放的美丽光景。
五颜六色的焰色下，借着一点烟花带来的短暂光源，看清身旁少女状态的松田阵平不由哑然。肩膀抖动，被烟花照亮的眼眸弯起，明显是笑的格外开心的样子。
松谷静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笑意，她伸手摁住下意识也想跟着起身的松田肩膀，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之前就说过了，阵平长的太高了。”
松田阵平被这个跳跃的话题说的一愣，疑惑地拧眉想问她怎么老说这个，压着他肩膀的一双柔软的小手抬起，抚上了他的脸庞。
在他错愕睁大双眼时，松谷静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耳边只余下交缠的呼吸，和一直砰砰作乱的、分不清究竟是心跳失衡还是烟花绽放的声响。
以及，少女融化在唇齿间的亲昵埋怨。
“……你看，想接吻都有点不方便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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