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45 ...
-
——“所以……能不能吻我一下？”
**********
梦野久作抱着玩偶，站在门口，脸上是灿烂到甚至有些病态的笑容，他的嘴角仿佛都要裂开，血似乎要滴下来了。太宰治沉着脸，护在我的面前，表情真的想要杀了他。我咬着下唇，盯着这个“活灾难”。
那孩子却完全不把兴趣放在太宰治的身上，只是和我对视：“现在……可以麻烦太宰先生让开吗，毕竟杀太宰先生要留到最后，好好折磨呢。现在我只想把姐姐带回去，和我一起玩游戏呢，如果借着姐姐杀死太宰先生也不错呢！”
太宰治没有让步：“这一次，我绝对要贯穿你的心脏。”
我已经在口袋里藏好了银质小刀，精致而冰冷，让我能够冷静下来。要么不碰到他，要么就杀死他，我们只有这两种选择。不碰到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自己跑过来非要撞一下有什么办法，杀死他……也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但是有太宰治在，我就觉得……我们能赢。
哪怕尸横遍野，也要杀了他。
浅野司的公寓不是很高，只是在二楼，跳下去也没关系。梦野久作也没有追着我们的意思，怕是不打算自己动手吧。
我朝窗户移动了几步，想逃离这个地方。
“别去。”太宰治拉住了我的手，“你下去只会被撕碎。”
“但是……”
梦野久作抱着丑陋的玩偶靠近了几步：“对哦，所以就在这个公寓里陪我玩吧。这里比监禁我的地方大得多呢，所以我们可以玩的东西有很多呢！姐姐，上次就说过了，想让你抱抱我呢，现在呢，好不好？”
他从桌子下绕过太宰治，跑到我的面前，一只手伸向我，几乎就要碰到我的衣服。我立刻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却发现已经没有多少可以退了。
他有些委屈地撇撇嘴，一手抱着玩偶，撸起了另一只手的袖子。我看到他把剃须刀用绷带缠绕在了手臂上，只要碰到一下，就会割破皮肤，而现在，他的手臂已经血淋淋的了，触目惊心。他却依旧笑着，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姐姐？是不是吓到了呢，我觉得很有趣哦。呐，姐姐，抱抱我吧，让我把血……印在你的身上好不好？”他没有放下袖子，再一次地靠近我。我看了看四周，在他即将碰到我的时候逃开了，跑到另一个地方。
他有些幽怨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久夏，来我这里。”太宰治朝我伸出了手。
我点点头，跑到他的身边，但是这个时候，梦野久作突然冲了过来，不顾一切地撞在了我的身上，他手臂上的剃须刀甚至刮到了我，我的衣服上分明地印上了血迹——这全部都发生在我要握住太宰治的手的前一秒。
我的手就僵硬在了那里，和太宰治还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梦野久作紧紧地抱住我，我的身体一下子就罢工，完全不知道怎么做。我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实现“拥抱”。
太宰治猛地把我拉开，却已经无法改变我碰到他——伤到他的事实。
“姐姐也成为我的人了呢。”他笑着。
“那么，就麻烦你去杀了太宰先生呢。”他这样说着，后退了几步，然后坐在了桌子上，把手里的玩偶从头顶撕碎。
玩偶抽搐着，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和笑声。
“来玩吧！姐姐！——”他肆意地大笑着。
随着他的笑声，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我看到太宰治似乎在刚刚抽走了我口袋里的刀，然后拿着刀，分明地指着我。
——太宰先生？你在做什么啊……
他拿着刀向我靠近。
——你是想要杀了我吗，太宰先生？第三次的……杀了我。
我不知道我的大脑里看到的是什么，是真实还是虚假，但是我觉得我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或许是人的本能，哪怕自杀成功过，哪怕说着习惯了死亡，我还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为自己活下去而攻击别人。
我……用手硬生生地接下了面前的人的刀子。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不会痛。
大脑里循环播放的是什么？耳朵里听到的是什么？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
连呼吸都被封锁住的话……
——尝试着，去看清事实吧。
谁在说话？
——别放弃自己，谁都可以放弃你，但你不能。
放弃是什么……
——太宰先生？你在吗。
什么都感受不到，一切的感官都是假的，我所感受到的都是被假想出来的，这是假的，全都是假的，连同我……也是虚假的。面前的人是谁，是我喜欢的人吗，还是我憎恨的人呢，是喜欢我的人吗，还是我憎恨的人呢。
全部都……不知道。
身体根本就不会痛。
我的手是紫色的，渗透着血丝，触目惊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我清醒过来得时候，我的整个身体都是软的，痛觉已经恢复了。我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回过头的时候，我发现拿走我的银质小刀的，不是太宰治，而是梦野久作。
太宰治自始至终都没有攻击我，被控制的……只有我。
他显然也是筋疲力尽，听别人说过，太宰治不是很擅长近战之类的。面对被控制的疯子，他恐怕也是很吃力吧，哪怕想到可以敲晕对方，也没有那个条件去完成吧。他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发动了异能力。
我很清楚，他不是主动使用异能力的，他的“人间失格”和我的一样，是一个被动技能啊。在他支持不住的时候，又正好脚踩到了对方故意扔在地上的玩偶，异能力就被动地使用出来了，解除了控制，也解除了我的复活。
在这个时候，梦野久作将银质小刀，犀利而准确地刺入了我的心脏。
这是我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我清楚地感受到，我的异能力无法发动，而我已经快要死了。
——和太宰治所预料的一样的死法。
“久夏？”他立刻跑到了我的身边，扶住倒在地上的我。
梦野久作捡起地上的玩偶，把银质小刀扔在了地上，跳上了桌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脸上的笑容带了些讽刺的意味：“好可怜啊，姐姐。太宰先生，你的新朋友可真是容易玩坏，没想到就这样死掉了呢！”
“我绝对要——杀了你！”太宰治这样说着，却没有动作。他留在我的身边，我的手拉着他的领带，却根本使不上力气。他顺从地俯下身，靠近我，他的表情很复杂，他应该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吧。
明明都预料到了结果，为什么还是不能避免呢。
他在自责吗？
“不是太宰先生的错……是我太差劲了，才会被控制的。”
“太宰先生，这一次我大概真的要死掉了呢……很彻底的。”
“但是最后的时候，有太宰先生陪在我的身边，真是太好啦。”
“所以……能不能吻一下我？”
带着血腥味的吻。
对方的舌头伸了进来，我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突然有了力气去搂住对方的颈脖。这是他在第二周目主动吻我，他一点点地加深这个充满着血的吻。
他在吻我……
真的……在吻我。
虽然是在最后的时候，但是能够这样，就很满足了。
氧气没有被夺走。
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他。
——对不起。
上一周目，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却离开了我。
那个时候，我想着，我可不可以不勇敢，换一世与你相伴。
这一周目，我们连在一起都做不到，我就要离开你了。
这个时候，我想着，即使你忘记了我，我也不会忘记你啊。
——我还记得你曾经吻我的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你的脸微微泛红，美丽极了。
——太宰先生，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我总想着，即使你忘记了我，我也不会遗忘你。你冷言冷语也罢，赶我走也罢，大声质问我的目的也罢，这些都无所谓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这一周目的浅野久夏，还是和上一周目一样，学会了勇敢。
——但是浅野久夏没有失去你，却失去了自己。
我不能陪着你了。
无论怎样，我都会选择追着你，选择勇敢，幻想着能够勇敢起来，也能够与你相伴。
我爱你啊，太宰治。
——爱你的全部。
“唔啊……”结束了这个吻。
不得不说，我算是生命力顽强了吧。
再瞥一眼，梦野久作已经离开了，空气中似乎还留着他开怀的笑声。
太宰治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不愿意放开。
他失去织田作之助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表情，好像要失去一切，失去生存的意义一眼，这样绝望的表情呢。
他那个时候有没有哭呢？
太宰治一定不会哭吧！
对不起啊……明明约好要一起加入武装侦探社的。
“最喜欢你了，太宰先生。”我搂着他的脖子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
——谢谢你在最后吻了我。
——现在，你是不是已经不会忘记我了？
哪怕未来又是轮回，哪怕周目再次开始，你是不是也不会遗忘我，就像我不会忘记你一样地铭记我呢？
亲爱的太宰治，希望以后你能够好好的啊。
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能好好地熬到加入武装侦探社吧。
——我很后悔没有深入你身边那片名为寂寞的烟雾。
别哭啊……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Chapter.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