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瞻彼淇奥》颜氏灵兮

2、第二章

　　在加州清光反复解释付丧神对严寒酷暑并不十分敏感下，审神者终于放弃了让五虎退再穿一条裤子的想法。
　　饶是这样，在走出锻刀房后，审神者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退君，冷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哟，虽是早春，天气还是有点凉意的。”

　　付丧神可能会对炎热的夏天感到厌烦，对冬日却并无多大感触，更不用说是已春暖花开的初春。可面对审神者的关心，五虎退还是从内心里发自感激，忍住羞怯认真回答道：
　　“是的，主人，我会说出来的。”

　　他所得到的奖励是来自审神者的一个爱抚。

　　梓戮并没有选择继续锻刀，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多，她不需要这么快扩充所谓的战队。

　　等了几百年，也无所谓这一点时间。

　　狐之助在五虎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它的初步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回到政府汇报工作。
　　审神者的初步表现及，不同于其他人的异常状况。

　　且不说它要传递过去怎样的信息，单看这边，审神者和两位付丧神走出锻刀房时，天色渐晚，暮色尘埃，本丸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下，那些鲜活多姿的美妙在此刻收敛了自己的芳华。

　　“主人。”初始刀兼现任近侍的加州清光在后面拉了拉梓戮宽大的袖袍，软声说道，“肚子有些饿，我们去厨房找些吃的吧！”

　　“付丧神也会有食欲吗？”梓戮很惊奇，得到清光的肯定的回答后又看向五虎退。
　　羞赧怯懦的孩子点点头，声音奶声奶气：“虽然肚子并不是很饿，但不吃些东西的话，总感觉少了什么。”

　　他的腿边，那五只活泼乱跳的小老虎似乎也在附和着主人的话，轻微地嗷呜着。

　　梓戮有些为难，她自是不可能让这两个孩子去做饭，他们会还是不会都难说，可真要是她自己来……
　　但她最终还是揉了揉五虎退的软毛，把他交给加州清光，并嘱咐道：“你们先去大堂侯着吧，把桌椅什么都摆弄好，我一人去厨房就行。”

　　“这怎么行？！还是让我去帮忙打下手吧！”作为近侍，怎么可能让主人给他们做饭，加州清光坚决反对。
　　“我，我也……”五虎退也仰着头，小心翼翼向审神者诉说请求。

　　梓戮看着加州清光鲜艳的亮红色指甲，还有五虎退那连灶台都没有达到的身高，沉默了。
　　她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把两把刀赶到了大堂。

　　摆放好桌椅和碗筷的两把刀刀端坐在软垫上，忐忑又带着点期盼地等待着审神者的饭菜。
　　他们俩不属于同一刀派，也是第一次见面，再加上其中还有一把胆小懦弱的短刀，不善交际，一直低着头在为自己的老虎顺毛。
　　加州清光在努力闲扯了几句却只得到呃呃啊啊的回复之后，也放弃了好好交谈的想法，认真观察自己的指甲起来。
　　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食物的清香，打破了这个僵局。

　　为了方便做饭，审神者用护带把自己的振袖卷曲缠绕起来，露出白皙光滑的小臂，头发亦高高束成马尾，她端着木盘，缓缓走了过来，脚步迤逦，显示出平安盛世的高贵风华。
　　见状，两把刀赶紧迎了上去，小老虎也在周围环绕，从审神者手里接过木盘，放置在主位上，随即在她两侧坐下。
　　本丸只有他们两把刀剑，暂且可以不顾及太多的礼仪，等到日后刀剑多了起来，这种待遇，除了近侍，怕是再难享受的到。

　　传统的三角形饭团用一片薄薄的紫菜包裹着，盛放在棕褐色的木托上，白色和褐色相互映衬，每个饭团的顶端还镶嵌着一颗紫红色的腌梅，让人颇有食欲。旁边碗中为鲷鱼和萝卜简单熬制的味增汤，上缀一枚香草，散发出馥郁的香味。

　　将众多的饭团分配好，连小老虎都分到了一只一个，在示意两把刀可以动筷子之后，梓戮双手合十，小声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之后，执箸吃饭。
　　两把刀在进行例常行礼之后，矜持而又迫不及待地啃起了饭团。

　　“好吃！”加州清光赞叹道，饭团并不是单纯的白米，中间内部塞满了用酱油炖煮过后的小菜，给饭团带上了一丝丝的咸味，再配上热腾腾的味道浓郁的味增汤，足以在这早春的夜晚给人带来无限的温暖。
　　“食材简陋，手艺粗糙，还请将就一些。”
　　“请，请不要这样说，主人。”五虎退红着脸，手捧饭团焦急说道，“味道，真的非常好。真的！”

　　梓戮眉眼舒展，摸了摸五虎退的头，毛茸茸真的非常让人有上瘾感：“真是多谢夸奖了。”
　　只可惜，她说的都是实话。

　　晚上临入睡前，审神者拒绝了加州清光身为近侍的陪伴，却让他把自己的本体交出。
　　“哎？”听到这话的加州清光一愣，一般陪伴在主人身边的不是短刀胁差之类的刀种吗？不过这对他来说却是好事，刚刚被审神者拒绝而产生的小小烦闷也不翼而飞，高高兴兴把自己的本体交了出去。

　　在目送两把刀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之后，梓戮独自伫立在黑暗中，思考良久，最后缓慢朝二楼走去。

　　她进入房间，用灵力锁死了房门。

　　进门的入口处有着几个按钮，梓戮缓缓触碰上，猛地按下，屋里一片明堂。
　　突然的亮光使她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看了头顶上的灯光半响，她最终还是选择把电灯关掉，走至矮桌旁，点燃了一盏烛火。

　　将手入室拿来的打粉棒、目钉拔、丁子油、棉布、奉书纸依次摆放在矮桌前，梓戮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紧刀柄，缓缓将刀抽出。
　　刀刃于灯油的燃烧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拔出目钉，拆卸刀柄，打粉，抹除，后两步重复两三遍，再开始上油，等待油干时，再用奉书纸将残余油渍抹除。

　　这些动作她做的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最珍贵易碎的物品，珍重而虔诚。

　　保养好的刀刃隐隐散发着一股锋芒，梓戮将刀柄和目钉归位，于空气中随意划了一刀。
　　刀身作响，寒光闪现，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这是她第一次保养可以说是属于自己的刀，感觉却并非想象中的美好。
　　没有欢喜，没有激动，没有感触。

　　果然……还是不够吗？

　　摇晃的烛火在黑暗里闪灭，层层叠影，将人影倒映在纸窗上，烙下一片阴霾。

　　加州清光在本丸的第一夜过的十分舒服，睡梦中感觉有一股温暖的灵力在体内流动，睡醒后精神百倍，如此，他认真地履行近侍的职责，第二日一大早便起身，本想去二楼将审神者唤醒，却在大堂前看到了审神者的身影。

　　“早安，清光殿。”
　　少女并未着前日的振袖，而是一身便利宽松的巫女服，然加州清光发现，审神者身上的巫女服与他记忆中并不相同。

　　赤布袴褶，衣皆上赤，下部为裙，迤逦及地。

　　对加州清光来说，这些事并不重要，他很快来到审神者身旁，粘腻着在她耳边撒娇：“主人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睡得不多而已。”梓戮淡淡揭过这件事，将本体还于加州，接着对着刚进门的五虎退招招手，待得对方小跑过来，柔声问道，“退君昨晚睡得可好？”
　　“很，很好。”五虎退小声回答，抱紧了怀中的小老虎，“有小老虎陪着，很，很温暖。”
　　“那就好。”审神者得到了回答，也不继续问下去，推了推桌上的木托，说道，“先吃早饭吧，吃完开始做日课。”

　　木托上依旧是与昨日一样的饭团，只是外表略有变化，加州清光和五虎退也没多想，仍像昨日一样，拿起饭团开吃，还不忘赞美审神者的手艺。
　　梓戮只是静静笑着，不言一词。

　　在配上了全部刀装之后，加州清光和五虎退进行了第一次出阵，因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两把刀都未受严重的伤，除了五虎退刀装掉了身上有了一些擦伤以外，这次出阵可谓是圆满成功。
　　连那一点擦伤，也在审神者灵力的灌注下很快消失，连手入室都没进去。
　　在这次战斗中，加州清光给审神者带回了一些冷却材，为战场上所捡，这倒是令她颇为惊讶。

　　这些材料，是本身存在？还是人为放置？

　　梓戮暂时并不想了解，比起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加州清光发现，在他和五虎退出阵的时候，审神者并没有锻造任何一把刀剑，而是在不停地搓造刀装，屋子里已经摆满一大堆金金银银的小球，可看出她的手气还算不错。

　　将两把刀损失的刀装补充齐，审神者走向厨房，端出早已准备好的饭团，递到二刀面前。

　　加州清光的脸色已变得有些奇怪，却还是满带笑意，开心地吃起了晚餐。
　　五虎退亦未多说话语，安静享用晚餐，他脚下的小老虎却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

　　临睡前，审神者再一次拒绝了近侍的陪伴，却选择把五虎退的本体带在身旁。
　　于加州清光而言，审神者的拒绝让他很是沮丧，甚至思考起自己是否不再可爱，郁闷急躁的气息在身旁徘徊，犹为可怜。

　　见状，梓戮微微抬起加州的手心，瞧着略有些黯淡的指甲，笑说：“我于本丸发现一些凤尾花，可作颜料上色，不介意的话，明日便让我去清光殿修整一下吧。”
　　审神者眉目轻挑，尽是宠溺与柔情，于眼角处荡漾出一些水波，使付丧神的心顿时安宁下来，腻歪着讨要好处：“说定了，主人，不能反悔的。”

　　“当然。”她顺着他的意，应承道。

　　得到了福利的加州清光开开心心回房间休息，安眠入睡。

　　第二天的日程与第一天毫无差别，用过早饭，加州清光和五虎退就开始进行出阵，带上审神者自制的简易便当，回来之后休整，修理，畑当番，晚饭。
　　与第一天毫无差别的意思就是，饭还是那个饭，审神者还是不肯锻。

　　当最后一顿饭团端上来时，饶是加州清光这样占有欲强吃醋是常态的刀，也忍不住热泪盈眶，跪在审神者身旁诚恳请求道：

　　“主人，咱们明天去锻刀吧！”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