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仙有仙路》夜雨凭栏

11、第十一章

　　薛家是大族，年节自然热闹的很，不提祭祖之类，只各房走动，每日里见人也是累得很，薛明一房是长房，又领了祖上的皇商名号，余下诸房人等多是奉承嫡系。薛王氏忙碌不停，宝钗也少不得帮衬母亲，操持府中事务，又兼招待来往的亲眷家的姑娘。

　　送走了今日来做客的甄家内眷，薛王氏恐女儿受累，只打发她回去休息。“妈妈今日受累了，也早些歇息，女儿先回了。”宝钗起身告退。

　　回了院子内，接过莺儿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就放下，见莲儿站在一旁笑着问道“莲儿这些日子可习惯？”莲儿腼腆的笑了，口中感激道：“奴婢很好，多谢姑娘关心。”
　　宝钗点头笑道：“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或是下面有谁欺负你，只管同莺儿和秀儿提。你并非府中的丫鬟，待寻到了你的家人，你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莲儿眼眶发红，语带呜咽“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莲儿，莲儿没齿难忘。”说罢就跪下了，宝钗慌忙起身将人搀扶起来“不当是什么，你快起来，要谢，可别谢我，该谢林妹妹才是。姑苏离得远，我们家可使不上力，都是林妹妹的功劳。”

　　“是，林姑娘心善，莲儿，莲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谢林姑娘。”莲儿道。
　　宝钗道：“出了正月就是玉儿的生日，你若是要谢，不拘做个什么，也是心意。我这里正好有个活计，是要给玉儿的，莺儿和秀儿的针线活都不算好，我正愁没人做，你若是愿意再好不过。”
　　“愿意，莲儿愿意。”莲儿忙道。

　　宝钗让莺儿将她桌上画好的花样拿了过来交给莲儿，又嘱咐秀儿送了好些布匹料子，让她安心做着。
　　莺儿送走了莲儿，回头见自家姑娘脸上带着疲色，仰起头，见她看过来招手道：“莺儿过来给我捶捶。”

　　莺儿忙答应了站在宝钗身后，为她轻轻捏背，“姑娘对莲儿那么好，莺儿都吃醋了。”莺儿跟了宝钗许久，当然不是真的为这点小事吃醋，只是有些试探之意。
　　宝钗双目微合，听了这话眼都没睁只道：“她在咱们府里不过是客居，过些日子就走，莺儿若是想走，姑娘我也对你好些。”

　　“姑娘，莺儿才不走！”莺儿忙道。
　　莺儿的技术不错，揉捏了两下，宝钗觉得舒服些，让她停了下来，见她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只噗呲笑了“成了，逗你玩的，去把今日甄家夫人送来的东西拿出来。”

　　莺儿闻言松了口气，忙答应了去了。今日来薛家做客的乃是甄应嘉的夫人和两位姑娘，甄薛两家从前关系不必说自然亲密的很，但是从去年开始，却是不如以前，这次甄家夫人特意带了两个姑娘过来，言语之中对宝钗更是夸赞不已，甚至透出结亲之意，只怕是想再拉拢薛家。宝钗虽然不知道红楼中最后得胜的是哪一位，但甄家最后落得抄家的下场自然不会是这家。

　　宝钗看着甄夫人送的东西陷入沉思之中，礼物很是重，目的也明显。她双唇抿紧，“去问问老爷在哪？”
　　“是！”莺儿答应了，退了出去。
　　待知道薛明在外书房休息，就让莺儿捧着这些东西去往外书房见父亲。

　　薛明送走了今日的来客，正在书房休息，见到女儿过来很是讶异，挥手让下人下去沉声道：“钗儿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确实有一件事，女儿想问问父亲的意思。”宝钗让莺儿将东西放下，手指着道：“这是今日甄夫人给女儿的礼物。”
　　薛明看过去，是些不错的玩意，只是这只怕不值得宝钗亲自过来，“甄家夫人同妈妈说了会话，更是拉着女儿的手问了许多，若是女儿所觉不错，甄夫人有意为女儿做媒，或者索性就是聘女儿入甄家为媳。”宝钗话未落，薛明脸色大变“这是真的？”

　　宝钗点头“此事妈妈也知道，甄家与咱们家素来要好，且门第不差，妈妈只怕是愿意，只是女儿心里却有些话想说，之前女儿在林家小住，曾听到些言语，父亲，甄家和林家只怕不是一路，就不知父亲的打算。”

　　甄家愿意与自家结亲，薛王氏是愿意的，不提两家同在金陵，甄家如今显贵，薛王氏若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就是薛家虽然豪富，但是到底只是商，就算皇商，也比不得那些官宦人家，她说起来也只是白身，若是女儿能嫁入甄家，以后也能得个诰命。

　　薛明早就有意远了甄家，这段时间甄家一系几次要钱他都没给，早就惹了甄家不快，若不是顾忌贾家和王家，只怕甄家不会善罢甘休。没了薛家提过的银钱，扬州那边又叫林海抄了好几个盐商，现在看来忠顺王是缺钱了。薛明能够想明白，只是女儿小小年纪既然能有如此见底却是大出所料，只可惜“你哥哥若是有你一半的见地，为父也不至于这般殚精竭力。”摇头叹息不已。

　　宝钗道“父亲切莫如此说，哥哥也有他的好处。”比起以前的薛霸王，这一年间薛蟠确实懂事了许多，只是将来守成还行，其他却是再无可能，薛明不欲在这个上头多言却是道：“甄家的婚事，为父会拒绝。这事钗儿知道也好，不要叫你母亲知道就是了。”

　　薛明有意栽培女儿，却是将现如今的情况分析给了宝钗听，朝中，京中，甚至江南，宝钗听了心中暗暗称奇。红楼一书疑点重重，但是只一点忠顺亲王不是胜利者。只是太子是不是最后登基的皇帝，就不知道了。贾元春封妃还有许多年，宝钗回忆下王夫人的来信，贾家这位大姑娘如今还入宫不过几年，还在宫中带着，压根瞧不出来和哪个皇子亲近些。她自然希望薛家和林家能够上对船，可惜她实在没有什么头绪，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她想办法见见太子和几位皇子，她虽然没了法力，但是仙魂尚在，不说相人之术，但是观龙气还是没问题了。

　　宝钗打定主意却是要要入京，只等到机会同薛明提起，几日之后甄家果然向薛明提起婚事，却是被薛明以应选的名义拒绝。宝钗听了才想起，她可以入京应选之事，尚未露出喜色，才想起自己现在才十一岁，进京最起码还有两年，顿时泄气不已。

　　扬州城中，林家历代子嗣不丰，嫡系无人，只几个堂族，都在姑苏老家，也不过是遣人送了年礼。又因林家尚在孝中，不好摆酒请客，因此，整个年节里，只父女两个孤孤单单的。黛玉倒是不觉得，年节里封了衙门，林海不需去做事，可以在家中。能多陪陪女儿，黛玉自然欢喜，尤其年后她就要入京，去外祖家，越发的舍不得父亲。

　　黛玉舍不得父亲，林海又何尝舍得爱女，自然愿意多多陪伴。当日宝钗在时，时时开解黛玉，又知道她体弱在饮食上越发的用心。因此她虽然不在了，但是林大娘等得了她的叮嘱，也不曾放松。又有宝钗每月从金陵的来信，临末必定要黛玉好生用膳，只道倘若下回见面若是瘦了，必要罚她。黛玉最听宝钗的话，又有众人盯着，每日认真饮食，身子渐好。

　　贾雨村得了荐信，自去谋他的富贵，黛玉没了先生，林海年下不忙，索性亲自教导女儿功课。只是考教进度之后却是眉头微皱“这都是贾先生教你的？”

　　黛玉不解父亲的意思点头道：“可是女儿学得不好？”
　　摸摸女儿的头林海笑了笑“没有，玉儿最是聪明，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学了，爹爹教玉儿其他的。”林海心中后悔没有注意，他从来都将玉儿当男儿教养，所教的都不在闺阁之中，但是贾先生显然有些应付了，林海隐隐不悦，但是贾雨村已经离开，且罢。

　　林海之用心远非贾雨村能比，黛玉学业却是长进许多。年后开春，荣国府几次来信要接，林海舍不得女儿，只将日子一推再推，贾母再坐不住了直接派了贾琏来扬州，却是打定主意要接了外孙女进京。

　　贾琏尚未至，甄英莲的母亲却是寻到了，封夫人回了娘家，依靠父亲过活，只可惜父亲不是好的，丈夫又出家了，只一个人领着个丫鬟每日做活，听到女儿找到了，大喜，忙跟着林家人来了。

　　下人禀报时，黛玉正在书房写字，闻言看着父亲道：“爹爹，女儿可以去见见封夫人吗？英莲姐姐还给女儿做了一个兔子。”
　　林海闻言笑道：“去吧，让林大娘陪你去。”虽然娇养，但是林海也没打算让女儿养成万事不知。

　　没了丈夫，依附父亲的日子并不好过，封夫人保养的不好，看着极为显老，但是脸上的喜色却是怎么也遮不住，见了黛玉当即就跪下要给她磕头。黛玉忙叫人扶起来“封夫人请别这样，英莲姐姐现在很好，就在宝姐姐家中，我明日就派人送夫人去金陵。”

　　封氏擦着眼泪连声道：“多谢姑娘，姑娘菩萨心肠，必有好报！”知道这是真的，封氏哭了许久缓了过来才坐好，甄家原本也是乡绅，不算是太差，之前不过是太过激动，这会儿缓过来也就言谈举止也就好些了。

　　黛玉又说了些话安慰她，待她走了之后却是叹气道：“那甄老爷倒是好，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去了，却让妻子受苦，连着女儿也不管。”她没了母亲，可是父亲却是疼她的。

　　“不过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好在封夫人找到了女儿，以后和女儿一起也算是有靠。”林大娘笑着道。
　　黛玉不语，待见了林海还是那样沉默的模样，让林海好生纳闷，还当是她受了委屈，将女儿抱起抚慰“玉儿怎么了，可是谁惹你生气了？”

　　“爹爹不会不要玉儿对吗？”黛玉睁着一双水亮的眼正色的问道。
　　林海不解“当然，傻玉儿，爹爹怎么会不要玉儿，玉儿是爹爹的宝贝。”
　　黛玉露出笑意，将头埋在爹爹怀里，满意极了。明日个给宝姐姐写信，宝姐姐一定也会要玉儿的。

　　话说封氏从扬州出发前往金陵，才进了金陵就有冯渊来接，冯渊一直都有心，只可惜他不过是个父母都没了的小乡绅，虽然有几个钱，却从未出过金陵，如何能寻得来人。他与薛蟠倒是不打不相识的有了交情，薛蟠知道自家妹子委了林家此事，就让冯渊不必白忙，且等着消息。这不，薛蟠从妹子那里知道已经找到了英莲之母，且她不日就至金陵，故将这个消息递给了冯渊，冯渊得知早早的在城门口候着，要接了封氏。

　　封氏不知冯渊来历，见他如此热心，还存着疑惑。好在有林家人陪着，倒是不怕。待进了薛家，见了英莲，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抱着英莲大哭不止。众人瞧着都是忍不住抹眼泪，在众人的劝慰下才分开。封氏又要对着薛王氏和宝钗下跪，被莺儿和秀儿搀扶住了。她来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买了，这次前来却是将自己所有家当都换成了银两随身带着，今日却是全部拿了出来“我知道薛家富贵，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夫人和姑娘收下！”封氏拿出藏在怀中的帕子，里头有银票和碎银，合起来不过一百多两。

　　薛王氏道：“封夫人且莫如此，你都说了，我们薛家哪里还缺这个银子，也是莲儿的运道，既然遇到了钗儿，也合该她有此好运。”却是叫封氏将银子收起来。

　　封氏见她们真心诚意，也就不推让，她寻了女儿回来，还要带着女儿过活，手中有些银子也是好的。
　　宝钗却是问起封氏以后如何，闻言封氏却是迟疑了，她过来有林家人送，倒是不怕什么，若是回去，她们母女两个只怕是不成，父亲又是那样的性子，可是留下，这金陵举目无亲的。

　　宝钗见她迟疑，微微一笑道“若是封夫人没有其他的打算不妨在金陵落脚。其实尚有一桩事情只怕封夫人不知。”却是将冯渊之事透露了几句，封氏这才晓得之前的热情哪里来的，顿时脸色变了变。犹豫再三却是忍不住询问宝钗那冯渊如何。“封夫人也别担心，冯家公子虽然莽撞些，但心地不坏，若是封夫人存疑，以后日子还长着，只看看就知。”

　　封氏考虑之后果然还是选择在金陵定居，又有薛家帮衬，却是在离薛家不远处置了一个小宅子，母女住着，平日里只接些针线活计，却也过得还好，又有冯渊时时送上些东西不提。

　　红楼乃是万艳同悲，今日救了一女，宝钗觉得不错，只是这份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就得知黛玉要入京之事，贾琏已经到了扬州。想到小黛玉就要去见破石头，宝钗的脸色当即就黑了，没她在，破石头欺负玉儿怎么办，她的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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