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青芒（3） ...
-
4.
他们在公司名下作为练习生已经三四年了，余恬在上高一，而于水良已经大一了。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八岁。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道，也不知道今后的路怎么走，他们只是本分的训练。
他们认真的上每一节课，认真的学习，为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一直支持他们的的老阿姨们，也许是为了一起训练的约定。
于水良没有赌错，余恬真的陪他走到了现在，尽管其中有汗水有泪水。汗水是在他们一次一次的练声和跳舞的时候流下的，泪水是在他们一次一次承受痛苦的拉筋而流下的，毕竟把整个人都对折可不是每个人天生都能做到。
他们经常和老阿姨们在微博上YY上聊天，他们一起笑着说：“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唱歌，以后这就是我们双鱼的天下了！而你们就是我们的头号粉丝，全天下最幸福的粉丝！”
这个承诺是他们构想出来的，最美好的未来。
谁也没有想到人生的变故开始了。他们的约定也许都无法对她们实现了。
那年来了四个新的成员，他们成立了组合R团。
这四个成员很会跳舞，江姐姐说正好能够补缺这个组合的不足。的确就是这样。
于水良和余恬很欢迎他们，让他们尽快的熟悉这里。而老阿姨们也积极为这四个人做宣传。之后不出意外的，一首《青芒》火遍大江南北。
他们有了各自的粉丝，当然也有了黑粉。
但是他们的初衷却变了，他们发现，他们根本就保护不了她们。
全天下最幸福的粉丝？被各路粉丝排挤，被黑粉骂。而且他们被公司明令禁止过多的相处，包括合唱。这就是他们给她们的承诺？
对于这种情况余恬和于水良自然很不满，但是又不能表露出来，他们怕给公司添麻烦。
不过人终究是人，还是有自己的极限。
于是在四周年的时候余恬爆发了。
四周年演唱会应援的时候，发生了抢地盘几家粉丝打了起来的事情，余恬看着自家粉丝和小一家粉丝掐起来的视频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并不是生小一的气，而是小一的粉丝。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好好相处呢？他不懂。
四周年演唱会的时候有一个男粉离余恬很近，他往哪边站，那个男粉也往哪边站，积怨很久的他更是被刺激到了。
手一挥正打算要打人的时候被于水良拦了下来，于水良把余恬和主持人巧妙的换了个位置。
余恬没有出手，就这么一直阴沉沉的度过了整个演唱会。
于水良当着全团队的面骂了余恬。
江姐姐和小一他们正要劝的时候，于水良挡住了他们，说：“别管他，他的性子我很早之前就管一下了，今天我就要好好教教他怎么才能做一名艺人。”
余恬红了眼睛哽咽的说道：“我不用你教我！两年前这套理论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注意自己的言行吗？可是你甘心吗！就算你甘心我也不甘心！她们有错吗！”
“她们没有错，我也不甘心。”
“那你！”余恬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于水良。
于水良淡淡的说，“以前是以前，但是我现在是一个组合的队长。这个组合拥有的粉丝不仅仅只有她们，还有很多人。唯粉，黑粉，团粉，包括cp粉，你确定你能每个都关照到吗？”
余恬看着面前的从小的竹马久久没有出声，他变了，他长大了，变得勇于担当更加成熟了，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又更陌生了。
“所以你就不管她们了？就因为她们是cp粉？你觉得你的唯粉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两个？还是你根本就讨厌和我挂钩的任何事？”余恬看着面前变得陌生的人，冷笑一声。
于水良看见面前的人赌气一般的话，本来只是让他学会怎么作为一个艺人，但是，这家伙似乎……真的生气了。
他们做的承诺他当然不会忘记。而余恬素来是信守诺言的人，不忘初心更是他最喜欢的一句话。而现在的他们则是背叛了当年他们的初衷。
“余恬你是在和我无理取闹吗？”
不，我不是想说这句话的。在那一刻于水良内心有过无数个借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话。
余恬双目猛地瞪大，脸上的怒意尽显，“于水良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无理取闹，我们没出道之前都是她们在支持我们给我们应援，哪怕只是一些简单的信，那都是她们满满的心意啊。她们每一次都尽力的为我们打榜，而现在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无理取闹。”
糟糕。这是于水良内心的唯一想法。他没有想和他吵架，而现在却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现在是队长……”
“队长什么队长，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队长看，你是我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知己，但现在不同了，我明白了，我们终究不是一条平行线上的人。”余恬最讨厌从于水良口中听到这个词，队长队长，他只考虑过团队，就没有一点点私心，于她们，于他。
余恬转身打算走出房间。
“余恬！你是要和我绝交吗？”于水良抓住了余恬的手腕说。
于水良你个大笨蛋！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吗？你明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不说这句话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和好，好啊，既然是这样，绝交就绝交！
余恬想到这里怒火已经窜上心头，回过身来在于水良脸上打了一拳。
“于水良，如你所愿！”
余恬趁于水良捂住脸上的伤口的时候一把挣脱他的手，快速的走出了房间。
“啊……”于水良看着余恬的背影，在看看自己手中的血，伫立在原地。
没错，他又搞砸了。他总说余恬的性子太直，做事有时候太鲁莽，不过看来现在的他，好象没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教别人啊。
“于水良你真的是情商为零啊！如果明天余恬不回来的话，有你好看的！”江姐姐生气的看着于水良，跺了跺高跟鞋，转身去追余恬。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因为他们的队长从来是对他们和和气气的。
生气的这个情绪，是从来不会对最亲密的人以外的人展露出来的。
小一走过去想安慰于水良，就看见于水良的眼睛中止不住的滚落出泪水。泪水似乎是无意识的滚落出来的一般，因为于水良的表情只有空白。
纵使一个人伪装的再好，此刻眼睛里滚落的泪水却也暴露了他的无尽哀伤。
“于水良，你真的生气了吗？我只感受到了你真的很伤心。”小一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于水良听到了这句话睁大了双眼，用手把脸上的泪珠擦干净，“谷晓一，你等着的！”
小一听到这句话打了一个寒颤，他们队长的眼神，此刻冰冷的让他在夏天都宛如冬天一般。
“好好好，队长，我要和你说一句话，无理取闹这种词语不是只有琼瑶的爱情狗血剧里才会出现吗？”小一一直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对于他来说补刀才是他存在的唯一的乐趣。
于水良听到这句话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门外。
5.
一想到一年前的事情，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于水良，该到你了！”江姐姐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心中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了。
余恬强打起来精神对江姐姐说：“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换衣服。”
江姐姐愣了一下略微有一点尴尬说：“余恬，这首歌是……于水良独唱……”
余恬整个人都怔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于水良的脸立刻就黑下去了，冷声问道：“江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合唱是每年都有的，如果这样的话今年连一首合唱都没有了。”
江姐姐为难的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找借口回答。
“我知道了，是因为去年的事情对吧，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这么冲动啊……”余恬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眼神变得无神起来，从他的口中就能听出，他一直在自责。
“余恬，你听好，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江姐姐握住他的肩膀说道。
余恬没有听她的，突然沉默不语，不过能看到他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余恬白净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两颗兔牙正紧紧的咬住嘴唇。
“余恬，等我。”
于水良在江姐姐和他们解释的时候就已经换好了衣服，当他在走过于水良身边的时候则留下了这句话。
江姐姐看着沉默的余恬和已经走了的于水良，开始着急了，不知道应该跟哪个人。思索了一会儿，跟着于水良走出了房间。
我啊，还真是没用呢……
余恬靠在墙上的身子话了下去，颓废的坐在地上。
“咳，小天使，队长等着你上麦呢。”
余恬听到这句话头抬了起来。
刚刚跳完舞的四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脸上还有着汗珠。小一的手里拿着一个耳麦，看到他抬起头来就把手中的耳麦递了过去，笑着说：“余恬，去吧。”
四个人看着他一起笑了。
余恬似乎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了一般，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几个弧度。
“其实吧，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演唱会时候的气息和调比我准。”小一一屁股坐到余恬旁边自顾自的开口，“但是因为是一个团队的嘛，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有种拆团的感觉。幸好我们团队不是三个人。我也觉的这种道德绑架只会把我们的名声越来越那啥。”
余恬看着小一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出这些心里话。
说起来他们也没有正经谈过，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不知道他对这种事情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可不觉得这是捧谁踩谁的问题，如果公司真的要打压我的话我怪的也只是他们，而不是你们和你们的粉丝。哦，不，应该是老阿姨。”小一和余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着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就是那种自家儿子终于长大的那种欣慰感。
“加油吧，少年。”
小一伸出一只拳头，对余恬一笑。
余恬看着面前的这个拳头，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兄弟。他也回之一笑，同样伸出拳头，两个拳头相碰，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情谊啊。余恬也同样和其他三人碰了拳。
余恬手里紧紧地握着白色的耳麦，下定决心走了出去。
他一定一定要守护住她们！
舞台上，于水良站在舞台上，等待着前奏的播放。
他抬头环视整个会场，底下座无虚席。可是，他却并不是那么高兴。他得到了现在超高的名气，但是却让一群人伤心难过了。
他心中的天平不知道到底偏向哪边。
他很抱歉今年没有合唱，但是他给她们带来了他们曾经在YY上唱过的歌曲。
于水良整了整衣服，帅气的打了个响指。台下举着蓝色应援牌子的水母们【于水良的粉丝】立刻尖叫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伴奏的声音正正好好响起。
台下的尖叫声更大了，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行为太苏了，另一方面因为这首歌。
于水良听着这个伴奏，总觉得听出了钢琴或者是电子琴的声音。
算了这肯定是伴奏的版本不同，想到这一点于水良也没有在意。
于水良轻闭双眼，和着伴奏的旋律缓缓唱出了歌词。
“孤独站在这舞台，
听到掌声响起来。”
于水良睁开了双眼扫视下面的观众，两只桃花眼微微眯起，惹得众女生尖叫连连。
他现在就如同歌词里写的这般。孤独一个人站在这个舞台上，听到下面粉丝的尖叫声，呐喊声。
“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
多少青春不在，
多少情怀已更改，
我还拥有你的爱。”
感谢你们，感谢所有人。虽然我的感情的确是变了，但是我不怕，毕竟你还是陪伴着我对么？
于水良品着歌词，真的，这首歌也许是把他这些年来的经历倾诉的一干二净。
“好像初次的舞台，
听到第一声喝彩，
我的眼泪掉下来。”
七年前的YY歌会上，他和他是第一次开麦，听着前辈们的歌曲他们瞬间觉得自己打算唱的歌都好难听。压抑着紧张与不安，换上的是一种无畏的精神。他们两个忘记开伴奏，一首歌从头清唱到尾。YY的粉丝就说这两傻孩子忘开伴奏了。不过清唱真的太美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两个才开始真正的活跃在这些老阿姨的眼中。
而当年的傻孩子已经变成了她们的傻儿子。
“经过多少失败，
经过多少等待，
告诉自己要忍耐。”
失败？那是经常有的事情。当年参加某歌唱节目的预赛时他就被刷了下来。听则评委们无情的评价，他只想的是不能哭。
等待？他都不知道这些年他等了有多久，是怎么过来的。
忍耐，更是他做事的作风。这些年的训练和偶像生活都已经把他的脾气磨没了。倒也没生过几回气。啊……除了去年。
“掌声响起来，
我心更明白，
你的爱将与我同在，
掌声响起来，
我心更明白，
歌声交汇你我的爱。”
这首饱含感情的歌曲自然让全场的观众一惊。原来这个少年隐藏的唱功竟然是这样的吗？
钢琴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突出。于水良皱了皱眉头，这伴奏是谁选的啊？他记得自己没有选钢琴的伴奏啊。
他也没有多想，听着伴奏的节拍。不过，这个伴奏倒也是很好听，钢琴清脆悠扬的音色和音域广的特点体现的淋漓尽致。
还有一个8拍就开始下半段歌词的时候，钢琴的声音突然渐渐变淡了，之后就听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于水良迟疑了片刻，而就是这迟疑的片刻让他错过了才开始唱的时机。
天啊……于水良的内心都是崩溃的。这可是演唱会啊！不是平常录歌啊！
“孤独站在这舞台，
听到掌声响起来。”
一个声音响起，声音空灵清脆。
于水良愣在那里，就那么呆愣在那里。不光是于水良，下面的迷妹们也愣在这里。
一道身影出现在舞台上，拿着话筒，缓缓地唱出歌词。
“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
多少青春不在，
多少情怀已更改，
我还拥有你的爱。”
余恬看着于水良，对着他轻轻一笑。于水良怔怔的看着他，一眼万年。
“啊！！！”迷妹们后知后觉的尖叫了起来，顿时之间，蓝绿色遍布了整个会场。
“好像初次的舞台，
听到第一声喝彩，
我的眼泪掉下来。”
于水良听到尖叫声收回了目光，直视前方，接着余恬的歌词唱了出来。
“经过多少失败，
经过多少等待，
告诉自己要忍耐。”
他想起来了，他为什么能等待了这么多年，就因为自己旁边这个少年。他无怨无悔的陪伴了自己好几年。明明只是被一碗小面坑来的，但是他却兑现了他当年对他说的。
“那我会和你一起训练吗？如果是，我加入。”
于水良忘不了余恬那肯定的语气，那么的肯定让他无法质疑。
不得不说，他们占据了对方整个青春时光。
“掌声响起来，
我心更明白，
你的爱将与我同在，
掌声响起来，
我心更明白，
歌声交汇你我的爱。”
两个人一起合唱，仿佛回到了当年，可以无所顾忌的在街上疯玩，不用顾忌旁人的眼光。偶尔会在街边找一个可以唱歌的地方，花上一块两块唱一首歌。
什么是他们的初心？两个人一起唱歌，一起唱他们最喜欢的歌。
现在看来，也算是实现了吧。
于水良都不知道为什么唱歌的时候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想要问什么但是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回看过来的余恬时，就觉得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有你陪着我，真好。
唱完这首歌之后于水良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泛红，鼻子一酸，一颗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余恬看到这个也很惊讶，趁升降台往下降得时候小声的问到：“什么节奏？”
“没事，你去年不是还说我忘恩负义吗？怎么，今天怎么和我合唱了。”
余恬的脸一红，结结巴巴的说：“我，我高兴不行嘛！”
“好好好，今天我们家余恬高兴了！”于水良看着小兔子脸红的模样，笑着打趣到。
“什么叫我们家的啊！”余恬打了一下于水良。
“那就是我家的喽？”于水良不怒反问道。
“走开！”
于水良看着余恬炸毛的样子，不禁回想起去年。他和余恬和好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青芒（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