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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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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棠因为父亲来电,所以赶得比较匆忙,没有把陈麦冬送到家,麦冬自己在市里逛了逛下午才到车站坐车回去。
刚到家门口,陈霖就给她打电话,兴奋地说起上午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士来他们学校的事。
“姐,是你让她给我送书的吗?我第一次见到这么高贵有气质的女人,全身都是名牌,我同学说一定特别有钱,你怎么会认识到这么有钱的人物,还能让她给我送东西?”
这话问得太有技术含量,陈麦冬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哪里能指使到高高在上的梁家女主人,不过是借着梁棠需要助手的机会把她支开而已。
“陈霖,”麦冬犹豫着道:“她今天说什么没?”
“说什么?也没什么啊,就跟我说要好好努力。”
以沈研霜的家世背景根本无需刻意讨好谁,但她毕竟接受过高素质教育,在待人接物方面,自然而然地体现出一定的礼节性。
“上高中的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麦冬进屋后,脱鞋上床,又和陈霖天南地北的唠了会儿嗑,没过多久便开始犯困,挂断电话后躺下就睡着。
她白天折腾得太累,所以下午睡得特别深沉,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麦冬在黑夜中摸索着把手机接听起来,里面传来安玲哭泣的声音,“麦冬,你快点过来。”
“什么事啊……”麦冬的鼻音有点重,她闭着眼翻了个身。
“梁棠刚才问我什么u盘的事,很凶很可怕……”
“u盘?”麦冬听到u盘,立即清醒了,她把床头灯开起来,认认真真地问安玲,“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安玲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他现在出去了,麦冬,你过来陪我吧。”
“这么晚……”麦冬跳下床,拉开窗帘,发现外面一弯月牙高悬天边,周遭还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其实也不算太晚。
“麦冬,你过来吧……”安玲哭哭啼啼的求她,“我很害怕……”
“安玲,你当初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准备。”麦冬叹气道,“如今这种状况你要学会自己面对。”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今晚来陪陪我吧,我不想一个人……”
麦冬坐在床沿考虑,虽然整个计划是安铃起的头,但她到底存了点私心,希望尽快拿回自己的钱,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默许甚至配合安玲的行为。
“安玲,” 麦冬开口要求道,“我今晚过去了,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电话里不好说,你先答应我吧,放心,我不会太让你为难,但是你也不能敷衍我。”
“好……”
电话挂断后,麦冬迅速收拾妥当,穿上鞋夺门而出,奔向车站,拦了辆计程车前往海湾林园。
到了梁棠住宅停下后,开始按门铃。
没过多久,黑色铁门自动打开,麦冬顺道进去,直至台阶上却发现正门没锁,她抬手推入,大厅一个人都没有。
“安玲?”麦冬忐忑而小声地喊,“安玲……”
“我在楼上。”
麦冬闻声便顺着楼梯蹬蹬蹬跑上去。
找了两间房才找到坐在地上哭泣的安玲。
麦冬走过去,蹲到她面前,关心地问,“你怎么样?”
安玲抬头的那瞬,泪流满面,麦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是拍拍她的肩膀,询问道:“发生什么事?”
“他带我看了心理医生,对我进行催眠治疗。”安玲哭着道:“我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麦冬盯着她的泪眼,迟疑道:“那是……什么事?”
“我和沐汐很小的时候就分开,她跟着妈妈,我跟着爸爸。”安玲哽咽着道:“可是爸爸后来娶了个继母,继母虽然表现上和和气气,私下却经常对我拳打脚踢,爸爸病逝后,她连伪装都免了,明里暗里的折腾我。”
麦冬心里发出一阵唏嘘,同样是父母离异,幸亏她当初选择留在外婆身边,否则难保不走这位姑娘的老路,当然,拿别人的痛苦作比较未免有些不厚道。
“我讨厌她,憎恨她,甚至想杀死她。”安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充满凶戾之气,不过转瞬又恢复楚楚可怜的表情,“后来,我找机会逃出来。我在报纸上看到沐汐,想来这边找她,没料到她人却失踪了。”
这身世实在太戏剧化,麦冬都忍不住想为她流几滴泪。
“我想出人头地,麦冬。”安玲抓住陈麦冬的手,激动道:“我想变成蓝月那样有名,麦冬,你帮帮我。”
“这个……我能怎么帮?”麦冬表情略显为难,安玲慢慢松开她的手,失望地道:“是呀,你会有什么办法……”
麦冬想起早上医院的事,便试探着问:“你和蓝月……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嗯,”安玲垂着头道:“最近有部跨国大电影在选角,梁氏集团投了大笔钱,蓝月想当女主,要我劝动梁棠做这样的决定。”
“你劝动梁棠?”麦冬不可置信地问。
安玲自嘲一笑,“你也觉得不可能是吧,她凭什么认为我会成功,顶着方沐汐的脸,对梁棠真的有那么大影响力?”
麦冬心中不自觉地点头,正因如此,她才会和蓝月抱着相似的目的帮助她。蓝月要名,她要利,本质上讲两者是没什么区别的。
安玲想了想,“如果沐汐的话对梁棠真的管用,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当这个女主?”
“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失信于蓝月?”
安玲拭干泪水:“那又如何?只要我成名了,我根本不用怕她。”
“但你的身份会被揭穿,难道你连这点也不怕?”麦冬不想事情闹得太僵,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钱财,其他任何人的私心都不能成为破坏这个目的的理由。
“只要我取得梁棠的信任,蓝月的话就没那么重要了,再说她也欺骗了梁棠,我就不信她有那个胆量坦白。”
安玲信誓旦旦的样子令麦冬很是忧心忡忡,娱乐圈为上位而勾心斗角的例子太多,她不想被卷进去,所以一定要在各方撕破脸皮前达成自己的目的。
“安玲,你刚才说u盘的事究竟是什么?”
说到此,安玲希冀的眼神便蒙上一层疑惑,“我也不清楚,梁棠似乎很想要这个东西,不停地要我记起,甚至带我看了催眠师企图唤起我这部分记忆。”
“那他有没有问你怀孕的事?”
安玲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就有点奇怪了,按道理说正常男人一见到自己失而复得的女人,应该是拼命想知道她的遭遇和孩子的去向才对,怎么会只关心自己的身世秘密?
以她今天和梁棠的相处,似乎也不像个极度冷血之人。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麦冬实在想不通。
正冥思苦想时,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麦冬与安玲对视,“会是谁?”
安玲起身走出去,倚着栏杆往下望一眼,匆匆跑回来道:“是梁棠,快快,快躲起来。”
麦冬比她更心慌,“怎么躲,躲去哪?”
两人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
楼下的脚步声渐渐往上走,麦冬被安玲临时塞到一个橱柜里,密闭在黑暗之中听外面越来越近的声音,全身的感知都被无限放大。
“梁棠,你回来啦。”安玲极度温柔的声音。
“嗯,你出去吧,我要休息。”
“我陪你?”
“不用,你回自己的房间。”
在橱柜里蜷缩着的陈麦冬,全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沸腾起来,卧槽,孤男寡女,这两人居然分开睡,她躲得还是梁棠房间里的橱柜。
麦冬心中默念了一万次安玲不要走,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忐忑不安地在黑暗之中听自己胸口越来越大的心脏跳动声。
安玲出去后,梁棠把门锁上,麦冬躲在里面大气不敢喘一口,耳朵贴着木板听外面的动静,好判断自己的处境以及逃跑方式。
其实一开始她就不该躲,一躲,所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都变得不能见人。但人是有本能反应的,麦冬和安玲瞒骗在先,便就心中有鬼,从始至终无法理直气壮。
梁棠去了浴室,麦冬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便悄悄把橱柜拉开一条缝,却发现浴室的门根本没关,里面雾气飘散出来,在灯光的笼罩下格外朦胧。
怎么会有洗澡不关门这样的坏习惯,麦冬在橱柜里犹豫半天,仍是没勇气冒险冲出去。
等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搏一搏的时候,梁棠已经披着浴巾出来,吓得她赶紧把橱柜门合上,垂头丧气地在里面等待。
梁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直到柜子前,陈麦冬整颗心提到嗓子眼,就怕他打开门,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强烈的侵略性。
不过很快她就开始庆幸,因为梁棠只踌躇了会儿便走开。
透过门柜缝,麦冬发现房间里的灯灭掉,她立马松了口气,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可惜高兴地太早,人生总是这么充满戏剧性,就在陈麦冬以为自己能逃过危机时,下一秒橱柜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一双格外有力的手瞬间就将她拖拽出来。
麦冬吓得忘记惊叫,双腿蜷缩在密闭的小空间太久,血液不循环,两腿根本无法动弹,她一路被蛮力拖拽着扔到床上,衣衫凌乱,脑子一片空白。
漆黑的夜色中,男人健壮的胸膛压在她身上,刺鼻的酒精味混杂着雄性荷尔蒙味包裹住她,麦冬大喘着气,带着哭腔的声音急不可耐地喊出来,“我知道了!”
身上的人瞬间顿住,麦冬觅得一线生机,赶紧继续道:“我知道错了。”
无论什么情况,认错是她第一时间所能想到的自救方式。
梁棠没有说话,但动作却停下来了,麦冬的双腿慢慢恢复自由,借住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她发现梁棠的眼睛里有光,于是哀声祈求道,“我错了,绕过我这次吧。”
身上的重量轻了一点,梁棠悬在她上空,麦冬趁机从他怀里钻出去,头也不回地开了门,直奔楼下。
安玲刚从厨房倒水出来,看见麦冬,愕然地叫着:“你怎么……”
陈麦冬飞速越过她旁边,打开大厅的门冲出去,外面的灯昏黄暗沉,麦冬穿过大铁门,顺着园区的小道一直跑,疯狂地跑。
但是没过多久,弯道里一辆车冲出来,麦冬撞上去,后面追出来的安玲大喊,“麦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