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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狗仔莅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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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从床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张古床上,还想着是他跟拍的明星好心,看他睡在车里可怜,给他挪到影视城内的房间里休息。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可是专门挖一些道德品质败坏的名人的丑闻,被他盯上的人,不是嫖|娼、出轨、吸毒,就是暗地做潜规则交易,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对他。
贾赦是名校新闻系毕业,当年实习期结束本来是可以留在大电视台做新闻记者,结果临到关头被个门硬的空降生给挤下来了。当时各电视台报社都招完人了,他又急着用钱讨生活,干脆就做起了狗仔,但他所涉猎的名人可不止是明星,也有一些政商界要人。他做狗仔有个原则,只抓丑闻,不挖无聊的隐私。后来做着做着有所成就了,发现做狗仔反而比体制内的记者更自由,上头没人压着他,也不用管什么体制束缚,人情世故,他想挖多大料就挖多大,想爆就爆。
当然,被他爆过黑料的名人之中肯定有手黑的,巴不得他这样的狗仔早死早超生。
所以贾赦此刻有点担心自己是被什么人设计了,想整理下衣服赶紧走,却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对,手也不对,整个身体都不对。贾赦震惊半晌,连掐了自己两下,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他所控制的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再看这被子,真绸缎,真手工刺绣,还有身下的褥子,真貂皮包缝而成,哪个影视城会这么有钱……
贾赦忽然听到轻浅的沙沙声,他把床榻的帷帐拉开一条缝,望过去,这才发现屋子最南边的窗下坐着一位古装姑娘,此刻她正低头绣花,手法娴熟,根本不像是演员装得。
贾赦没敢做声,他放回帐幔,轻轻地缓着呼吸,脑子里瞬间蹦出无数种分析和可能,最终他觉得自己是穿越了。
忽然间头剧痛起来,许多陌生画面在他脑海里奔涌。
原来还是穿书,《红楼梦》里和自己同名姓的贾赦。
“老爷醒了?可要奴婢伺候?”
“出去。”贾赦立刻道。
丫鬟诺一声后,便真地告退了。
贾赦伸头,看到有铜镜,跑下去看。自己果然换了一张脸,虽然五官更标准,也变得更英俊了一些,可完全不能弥补他心灵所受的重创,更何况他还白白老了十岁。
贾赦背着手在屋地徘徊起来。
关于红楼原著,他是知道一些,再加上本主的记忆,应付身边人应该是没有问题。但红楼原著就是个坑,而且这世界连他都能穿来足以说明不够稳定,谁也保不准会不会有什么其它的突发情况。所以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他必须要亲自去考察才能放心。
总之,他先装老实,大概摸查一下荣府的整体情况再说。
第一件事,贾赦对整个荣府进行了彻底的参观。
府内五分之三的绝佳住所二房在用,五分之一的优质住所贾母自住,剩下五分之一的劣质住所才轮到本尊。
特别补充,贾赦的住所不仅偏僻环境差,而且还非常‘有味道’。因为一出院门,就能和马棚摇首相望。估计夏天的时候,小风一吹,味道会更浓烈。
据本尊的记忆,这件事他在年轻时就提过几回,不过都被贾母以找事儿为由,骂了回去。当然,他也找过整个府邸决策权最大的二房太太王夫人,但也是表面上敷衍,回头就会找各种理由搪塞拒绝。久而久之,贾赦便死心了,再没提过这件事。
第二件事,贾赦就主子们是否得人心以及地位的问题,在荣府下人们之中做了正侧面的调查。
第一贾母,第二贾政王夫人夫妇,第三王熙凤,第四宝玉,第五贾赦,第六贾琏,之后就是贾兰、探春、迎春、惜春,贾环和贾琮。
总体排位,大房全面拉后,唯一一个王熙凤地位还算不错,可惜她虽然是大房的媳妇,却是实打实二房的走狗。
排位问题,直接影响着荣府其他事情的主次顺序,比如服侍的人数,花费用度,甚至厨房饭菜质量等等。
总体来说,大房完败。
本来,贾赦以为以色闻名的本尊,至少能在小妾的数量上战胜贾政。一比较,人家贾政有赵姨娘、周姨娘两名,而他自己也就只有两名,俩人只打了个平手。
本尊赫赫于京城的好色威名,竟然只有这点程度,未免有些名不副实。
其实论起本尊的品性,的确不佳,好逸恶劳,不务正业,有着和很多纨绔子弟一样的通病。但照道理来讲,这些问题于世家勋贵来说,根本不算大事儿,完全可以凭借身份地位掩藏下去,闹不出这么大的舆论。而今反被夸大其词,宣扬得人人皆知,不免让人觉得这其中很可能是有人别有用心。
大房在荣府是处于绝对劣势的地位,可怜到连儿子儿媳都不是自己的,白白养给别人去干活。而决定这一切的最终根结在于贾母,她作为荣府里唯一一名地位超然的老祖宗,对待二名儿子亲疏有别,好恶太过明显,以至于严重影响荣府一干人等的判断和态度。
比如本该受到他人基本尊敬的袭爵长房嫡子,还有更该被疼爱的二房失父嫡长孙贾兰,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对待。
贾赦倒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态度如何,只要没人挡路,他不会去主动找麻烦。但他也不会为了迁就别人的态度,而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作为荣府的赦大老爷应该享有的权利,一样都不能少,他都要。
穿越第六天,贾赦着一件藏蓝色菱锦袍,去给贾母请安。
贾母见贾赦今天精神几分,但还是不爱待见他,哼了一声,暗讽他今日露头十分难得,便就打发他快走。
贾赦纹丝不动,反笑对贾母:“儿子今日有事儿和您商量,我想把住所外的马棚给挪了。”
“马棚好好地在那儿,为什么要挪?”贾母料他事儿多,说话的口气便十分不善。
“马是舒服了,儿子住的不舒服。本来咱家的马棚是在一角落里,耽误不了什么,可我那住处从旧花园子一改,又在南边开了个黑油漆大门,这来来回回的就会路过马棚,看着不舒服,味道也着实不好了些。咱们荣府这么大的地方,找一处重新安置也容易。”
贾母不高兴的瞟眼贾赦,“你瞧瞧你,几匹马而已,拦住你什么了,用得着你这些年左一遍右一遍提?整日不务正业,喝酒好色,我都没说你什么,你还如此事儿多,倒是学学你二弟!”
王夫人在一边听得扬眉,眼中略浮现出一丝得意。
“母亲,那咱把马棚挪到荣禧堂前边试试?正好地方也大,既然二弟他肯定不会像我这样事儿多。”贾赦用着打商量的语气,笑容温和,叫人在态度上挑不出错儿来。
王夫人惊得立刻变脸了,她紧张地看向贾母。
“老大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贾母狠狠地瞪一眼贾赦,本想骂他怎可以把马棚挪到荣禧堂那种地方,可偏偏她嘴欠,之前说了句让他学他二弟的话。若是计较,便显得老二不够大气了。贾母因此被气得没话说,只得这么叹一句。
“不过是一句玩笑,母亲多虑了。我自己就深知那马棚的不好,怎好害二弟遭这罪呢。”贾赦直直地看着贾母,“那这挪马棚的事儿?”
贾母听贾赦这么说,想反驳也没理由了,只得顺着台阶下,无奈道:“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贾赦:“那我就自己做主了,挪到府后头下人房那边。”
贾母眨了下眼,算是同意了。
三天后,旧马棚没了,新马鹏迅速建成,就在荣府后街,距离周瑞家只有一墙之隔。
白天,周瑞家的带着孩子吃刚出锅的香喷喷的炖鸡,都盖不住隔壁传来的马粪臭味儿。晚上,马的嘶鸣也会时不时地传来,吵得人睡不着觉。
贾赦则借着马棚的工事,从这些领活办事儿下人们之中,观察出了三名办事麻利、头脑灵活的小厮,名字分别为猪毛,二柱子和万福。
贾赦把这三人叫到跟前来,抓了一把碎银子放在桌上,三人立马眼睛就亮了。
“老爷我而今是终于顿悟了,做人就得眼光六路,耳听八方,一旦消息滞后,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你们三个可懂我的意思?”
猪毛第一个表示:“懂懂懂,老爷的意思是让小的们竖起耳朵来,时时刻刻关注府里的动向,特别是那边!”
猪毛说着就把手指向二房和贾母所在之处。
二柱子和万福也纷纷点头,表示他们也懂这个意思。
贾赦把赏银分给他们,接着道:“以后谁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便会根据消息重要性,给你们数量不等的消息费用。当然,你们也可以把这事儿悄悄地告诉你们可信的同伴去,有福同享,他们有消息得钱,你们替他们传话也得钱。”
贾赦还特意再三嘱咐,这件事只能在最底层的他们认为十分可信的下人之间流传,切不可大肆宣扬。这些底层下人因为领着最少的钱,却干着府里最脏最累的活儿,还被瞧不起,反而容易被游说成功,找些副业做后路。退一步讲,便是他们告小状了也不怕,人微言轻的,也没什么效用,反正贾赦也是个混账出名了,也不怕闹出来。而且贾赦也只是要些杂七杂八的小消息,不伤害其它,也构不成谁什么为条消息就丧命的严重程度。
不过为了而避免小麻烦,贾赦特意警告他们,一旦出了差池,谁发展的人谁负责。
“这真乃大好事儿,小的们千恩万谢老爷!”
三人一起磕头谢恩。
他们领钱后,便迫不及待去打探消息,拉人入伙。因这是人人都有钱赚机会的好事儿,府里一些扫地打水、做饭跑腿的底层粗使都愿意加入,也正因为他们身份卑贱,不引人注意,反而更容易在无形之中获得消息,传递出去。
不消几日的工夫,荣府内部便织出了一张无形的消息网。
再说周瑞家的,被那马棚的吵闹声和臭味弄得忍无可忍,只得去王夫人跟前哭诉。王夫人便张罗着要给他们换房。
可巧此事被当时在屋外打水的粗使听到了,立即传了消息给贾赦,因此还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钱。
这一日清晨定省,贾赦当着贾母的面儿问王夫人周瑞搬家之事。王夫人不以为意,便解释了缘故。
贾母没料到这马棚如此影响人生活,正叹气,打算要自己出钱让王夫人去安排,那边贾赦先行发话了。
“我伴着那马棚子住了十几年了,也就才吭声。她一个下人才住几日,这就敢委屈上了?”贾赦直接拍桌,没给任何人好脸色。他脾气看似是冲着周瑞一家发得,实则再打谁的脸,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