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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是个烂人,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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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吴哲他,去师侦营了。”许三多诚实的回答,完全没看到身后成才连抹脖子带上吊的暗示。
“他怎么又?•••••。”袁朗怒怒的问了一半,压下了火,疲倦的向许三多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看着许三多被成才拖扭曲了的背影,袁朗凉凉的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累了,云南大半个月的潜伏扫毒任务,让他瘦了一圈,好不容易回来了,却,看不到----------------那个人。
他没换衣服就把自己摔到床上,明明累到脱力,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临走前站在花圃边望着他的,吴哲的那双深深的眼睛。
“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袁朗郁闷的翻了个身。
什么东西狠狠的硌了他,袁朗痛的啊了一声。抓过来一看,精致的白色小盒子,透出隐隐的茉莉香气。
居然是,痱子粉!
再仔细看看,袁朗噗的一声笑出来---------盒子上赫然写着:“婴儿用”三个大字。
“你这家伙,拿我当宝宝了?”袁朗哭笑不得。
走进浴室,袁朗脱掉上衣背对镜子,镜子里赫然映出他长满红色痱子的后背。
“热带丛林真不是人呆的地儿!”他在心里暗叹。
他打开白色的盒盖,拿出小小的粉扑,用两个手指头捏着,沾一点粉末往后背上招呼,无奈没有某人那么好的柔韧性,跟本涂不到地方。一生气,手劲大了点,粉盒打翻了,溅了一身的痱子粉。棉花糖一样小巧的粉扑掉在地上。
他泄气的坐上浴缸沿,点燃一根烟,瞪着地上的“棉花糖”
“这家伙真是欠揍,给我买这么娘们叽叽的东西!这么小一丁点,怎么用嘛!”他碎碎的骂着,忘了手上点燃的烟还一口没吸过。
快点回来吧,回来帮我涂痱子粉,这么个东西,我摆弄不来啊。
一个星期以后,非但吴哲没有回来,袁朗也跟去了。
军区的联合军事演习。
师侦营的指挥部里,看着神清气爽的少校,袁朗的嘴角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死老A !没多久不见,怎么瘦了?莫非还有什么事能让你为难?”高城依旧大着嗓门“热情”的打招呼。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神仙!我的烦心事多着呢!”袁朗拍打着高城,用余光扫了一眼吴哲,后者正在倒水。
“队长,喝水。”吴哲递过水杯。
袁朗不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大硕士,在这里一个月了吧,乐不思蜀了?高副营长给了你什么好处啊?”标准的烂人口吻,听得一旁的高城浑身不自在。
吴哲气结,心想:上级的命令,要我配合演习,又不是我不想回去。你这烂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在这里就不别扭,你以为我•••••
他恨不得把这些话一口气吐出来,但是看着袁朗那张明显消瘦下去的脸和写满疲倦的眼睛,吴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不在,没人帮他,他一定又天天熬夜,罢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在这不是为了工作嘛,别说那么热闹,喝水吧。”吴哲第二次递过水杯。他看着袁朗的眼睛,希望从里面找到一些想念。
袁朗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接过水杯向地图走过去了。
吴哲低了头,掩饰不住失望的神色。
这一幕,旁边的高城看的抿紧了嘴唇。
夜深了,山里刮起很大的风。
高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气象信息,皱着眉头:“这又不是雨季,怎么大雨一场连着一场,怎么下去,演习数据肯定收集不完全了。”他索性关了电脑,走出帐篷,想舒一舒僵硬的筋骨,信步走进了树林。
“队长,给我说说你这次的任务吧。”是吴哲的声音。
高城刚要走回去,咬咬牙,又站住了。
不远处,袁朗和吴哲并肩坐在一棵树下。袁朗头靠着树干,似乎在闭目养神。
“队长,你说话啊。”吴哲催促着。
“恩,就那样呗,你又不是没去过,没什么特别。”袁朗有点爱理不理。
“我来这里一个月了,我来之前一个星期你就走了,你•••”吴哲有点生气,但还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是啊,你的记性真好,不愧是硕士,但是,记性好也得睡觉啊。吴哲啊,你不困么?你不困我困了,我睡觉去了啊。”袁朗说着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吴哲站在原地,狠狠咬了咬嘴唇:“个烂人!”
高城看着吴哲有点僵硬的身体,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48小时之后,演习行军途中。
高城的越野车里。
“高副营长,我们这么做,是不是违反规定啊?”吴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遍敲着键盘,一边对高城说。
“规定?规定都是人定的!我不能因为指挥部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但送我全营的兵辛苦训练一年的成果,我一定要当面向总指挥问清楚。”高城愤愤的说着。
“联络到指挥部了么?”高城问吴哲,口气和缓了不少。
“还没有,很奇怪,按距离都快到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吴哲盯着电脑,没有看到高城飞向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袁朗的眼刀。
“吴哲是我带来负责联络的,你跟着算怎么回事?”高城在心里暗怒。
忽然一个急刹车,三个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山体滑坡的大量碎石阻塞了道路,连日的暴雨引发了泥石流。
“指挥部!”三个人一口同声。
三个人都跳下车,向断崖处跑去,希望看到山谷里的情况,但是,巨大的石块阻挡了视线。
“吴哲!再联络一下指挥部!”袁朗一如平日的行动中一般的命令着。
“是”吴哲好不迟疑的快速跑向停在泥石流边的指挥车。
忽然袁朗听到似乎是从无限远处传来的隐隐的隆隆撞击声,脚下的大地微微的颤抖起来。
“糟了!”袁朗第一时间转身,向吴哲追过去,扑向他,抱住,就地翻滚。
然后,站在涯边的高城就被从天而降的又一次泥石流阻挡了视线。
“吴哲!”高城大喊着冲过去,顾不得泥石流会不会再来一次。
他在碎石带的边缘找到了吴哲和袁朗。两个人从胸口往下都被泥土埋住了。
高城奋力扒开泥土:吴哲被袁朗护在怀里,头抵着袁朗的胸口。
“吴哲”高城这一声叫的沉沉的。
“恩”吴哲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状况。
他急切的伸出手想拉袁朗,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袁朗侧颈的动脉,又试了试袁朗的呼吸。
吴哲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一些。
“高副营长,我们队长他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现在不能确定他的脊椎是否有受伤所以,不能搬动他。请你去寻找救援,我在这里守着。”吴哲冷静的说着,看了一样被埋进泥石流只露出两个轮子的越野车-------通讯设备都在上面。
高城看着吴哲的眼睛,那里面写着无畏与坚定。
“我在这里守着你们队长,你去求援吧。”高城避开了吴哲的眼神。
没有回答,吴哲一动不动,眼睛里还是刚才的神情。
高城被他看的嘴里发苦,他踢着脚下的碎石,一块、两块、三块之后突然暴怒:“泥石流碎石会再来,你知道对不对!”
吴哲点头。
“你是死也要和你们队长死在一起是不是?”高城的额头青筋暴起,攥紧了拳头。
“是”吴哲的神情依旧不变。
“是不是我连帮你承担一次危险的权利也没有?”高城没有了气势,说的很是苍凉。
许久,吴哲放开了握着袁朗手掌的双手。
他站起身,站的笔直。
“高城,我不想装傻,你的心意我明白,从开始,我就明白。这一个月,你的照顾,我都明白。
真的,对不起,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他望着袁朗被石子划的满是伤痕的脸,神情很是眷恋。
他是个烂人,他从不愿说心里话,他总是A我。
但是,他是战场上那个真正与我生死与共的人,是随时用生命保护我的人,是此生我甘心交托全部的人。
高城,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对不起。”
吴哲淡淡的说着,坦然的迎视着高城的目光。
慢慢的,高城的眸子温暖起来:“好,老A果然都是汉子,够坦白,够干脆,我佩服。这件事,我从此不提,大家以后还是好兄弟。说到这里,他浅浅的笑了。
“我说,两位才子,别文艺了。咱们要是再不走,泥石流恐怕又要来了。”
这个声音让吴哲和高城同时转过头。
伤痕累累的袁朗松垮垮的站在一边,正冲着他们痞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