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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三卷 王者之心 第五十一章 违规的从者 ...

  •   她终究是走出了森林。
      伊莉雅的身体并不以强度见长,甚至可以说是比同龄人更加虚弱的——毕竟她的身体在十二岁时已经停止了成长。但在爱因兹贝伦城,她也凭借这副身躯熬过了诸多惨烈的训练,在最初召唤Berserker时,被扔进大雪纷飞、危机四伏的森林里时,她都将那些痛苦一一克服。
      因此,在森林里迷路了数次,行走了接近十四个小时之后,她终于顺着高速公路来到了冬木市。彼时是清晨时分,道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和行人,所以即便是她满身淤青和泥土,头发脏乱,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伊莉雅扶着栏杆或是墙壁蹒跚前行着,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着卫宫邸的所在。
      城堡以及那周围的树林都已经被那些溢出地面的黑泥点燃,伊莉雅在高速路上行走时还能看见远处照亮天际的火光。Berserker早已完全失控,而原本刻印在她身体上的无数令咒也在阿哈德到来时被转让给了他。在前往冬木的路上,她偶尔会幻听,以为自己听到了Berserker的咆哮声,几乎抑制不住循声去寻找他的冲动。但她只能咬紧牙关,一遍遍在心中默念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
      因此她离开了那个混乱的地方,去向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寻求帮助。
      跟这一路的艰苦和疲惫相比,之后的外交手段都是次要的。首先她要抵达目的地,那个她只在地图上看到过的地方……不,即便是地图上也不可能明确地标出每户人家的住址,因此她仅仅知道大致的位置。饥饿、干渴以及疲劳都已经达到顶点,她急促地呼吸着,太阳穴突突地剧痛,几乎无法辨认方向。
      最终倒下的时候,她隐约看见红色的影子在身旁出现。

      “你说,在附近的人行道上找到的她?”凛讶异地问。
      “是的。她当时已经昏迷过去了。”Archer回答。
      在Saber警惕的目光下,士郎轻轻抚摸了一下少女的银发。伊莉雅此刻正躺在客房的床上静地沉睡,稚嫩的脸庞上只有安详的神情。Archer将她送来的时候,她的情况非常差,不过还好没有患上什么疾病,只是由于体力不支昏迷了。士郎亲自给她洗净头发,擦拭了她的脸和双手,而凛换下了她的衣服,在Saber的帮助下给她洗了澡,再找了些士郎以前的旧衣服给她换上。昏迷中的伊莉雅还无法进食,所以士郎给她吊起了葡萄糖,等待她恢复后醒来。
      鉴于伊莉雅还是敌人,他们的举动可以说是十分人道了。尽管依然对少女抱有警惕,但在场的Master和英灵显然都没有谋害她的意图。
      “为什么她会来?”士郎疑惑地问。从伊莉雅的状态就可以看出她走过了一段多么艰难的路程,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找到这里来,而不是与自己的家族和Servant待在一起呢?
      “Berserker应该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昨天战斗的时候就是阿哈德下的命令。”凛分析道,“而且昨晚的新闻也报道了附近森林的火灾,想必爱因兹贝伦那边已经完全混乱了吧。她来这里,想必是为了和我们结盟,寻求帮助的。”
      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又饿又累,士郎来到厨房准备起给伊莉雅的食物。他想了想,决定做点营养均衡又热气腾腾的羹粥,容易消化,也会让伊莉雅暖和起来。
      按下电饭煲的按钮,士郎双手撑着灶台,脑海中闪过这些天来与伊莉雅的交谈。无法抑制地,他想到在城堡中与少女见的最后一面,在他提到有关切嗣的种种时露出的茫然神情。
      ……切嗣常常去德国。
      ……爱因兹贝伦城在德国。
      可是,士郎烦恼地想,这真的代表切嗣去德国就是去爱因兹贝伦城?这种行动本身就是不可理解的——切嗣就是背叛了爱因兹贝伦的人,他应该尽可能地避免与他们的接触才对。可是如果不是为了去爱因兹贝伦城,切嗣又为什么要频繁地去德国?不可能只是因为喜欢那里的风景这样的理由,切嗣绝不可能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那么,到底有什么在爱因兹贝伦城吸引着切嗣?伊莉雅明明有着人造人的外貌,却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小孩子年龄,这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等等……
      士郎猛地抬起头。
      小孩子?
      伊莉雅看起来最多十二岁……如果她确实是人类小孩子,那么十年前的圣杯战争中,她怎么说只有两三岁。然而毫无疑问,伊莉雅对切嗣有着清晰的认知,她是见过他,记得他的。两三岁的孩子怎么会记得一个只出现了两周的人?士郎的思维又混乱起来。毫无疑问,伊莉雅是认得切嗣的……这说明十年前她至少也有六岁,但既然如此她现在应该是个和樱差不多的少女模样了……这又意味着什么?伊莉雅不是人类?可这不是和之前的推断矛盾了吗?
      “……做点甜食。”
      少年打了一个激灵,忽然发现红衣的弓兵就站在身旁。
      “什么?”
      “做些甜的食物,简单的点心。”Archer一面打量着厨房一面说,“要哄小孩子,这是最快捷的方法。”
      “伊莉雅……不是小孩子。”
      Archer的目光向他移去:“为什么这么说?”
      “我……”士郎有些疲惫地摸了摸额头,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她的经验太丰富了。”
      “人造人的记忆与经验是可以保存并传承的,她的经验并不代表她的年龄。”
      “人造人不会是小孩子的样子。Master需要具备足够的威慑力才能在圣杯战争中顺利地进行各种活动,所以爱因兹贝伦不会做出小孩子样子的人造人。”
      “人类是不会拥有那样庞大数量的魔术回路的。”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觉得……”
      “她的实际年龄与外表不一致?”
      “……?”士郎眨了眨眼睛,这突然的心灵相通让他感到有些不解,“是。”
      沉默了片刻,Archer再次开口:“不管怎样,就心智来说,Berserker的Master毫无疑问是孩童。虽然掌握了交涉和威胁的技能,但那份单纯是无法掩饰的。恐怕是长期在封闭的环境中导致心智不成熟吧。”
      是了……确实是这样,爱因兹贝伦城与外界隔绝,伊莉雅恐怕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都没有离开过位于德国的那座城堡吧。既然这样,不管身体的年龄究竟如何,就心理而言她也确实还是个孩子。那么,他就先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做好自己的事情,照顾好小孩子吧。
      在拿出冰箱里的糯米豆沙巧克力馒头的时候,电视机里新闻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市区内发生了火灾。不是集中而大规模的,而是在分散的地点发生的,媒体报道称是由于年久失修导致的煤气泄露。但是士郎能够察觉到,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个黑泥。”士郎说,“和我们之前在城堡遇到的那个一样。”
      “你认得?”Archer漫不经心地问。
      “我见过……十年前,这些东西也在城里引发了火灾,那次的规模很大。”回想起多年前的灾难,士郎揉了揉眉心,感觉头更痛了,“我得去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黑泥出现的规律……十年前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弓兵的眉头危险地皱了起来:“你想做什么,卫宫士郎?”
      “可以的话,去采集一点黑泥的样本……”
      “顺便去火灾现场帮忙救人?”
      心事被道破,士郎咬了咬嘴唇,坚定道:“能救就救,现在消防员一定都在处理森林那边的大火,腾不出人手给市区……”
      “你要拖着你这副身体去吗?”Archer几步来到他身旁,“别开玩笑了。你为了投影出那把Saber的剑,又和Berserker对抗,魔力和体力都耗尽了。你现在连走过庭院都困难吧?”
      “我不能就这样让火灾发生……!”士郎抬起头与英灵对视,尽管他知道自己苍白又憔悴,眼神空虚而无力,“我不能。”
      Archer用锋利如刀的眼神俯视着他:“你要让凛和你一起去吗?”
      “我会告诉她我要去,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邀请她。”
      “别傻了。只要你去,她就会和你去。”
      “我很抱歉……但是我会需要她,我一个人研究不了那个黑泥……如果有你也会很好,你能解析房屋的结构,想必能回避很多危险。”
      “这荒唐到了极点。”Archer烦躁地转过头去,“你被关起来做了七天的人体实验,刚刚恢复自由就为了救Saber差点拼上性命,还用令咒阻止她放宝具。Master救Servant!然后恢复自由的第二天,你就盘算着要去火灾现场救人了。你简直把这场战争当成儿戏!”
      一如既往地,士郎想要争辩,想要反驳眼前的英灵,但他的太阳穴突突地痛,只能虚弱地说:“我必须这么做。”
      他稍稍侧身,看见卫宫切嗣斜靠在起居室的门口,正冲着他微笑。士郎凝视着他口中喃喃道:“……我必须这么做。”

      在伊莉雅小口喝粥的时候,士郎就在她背后帮她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伊莉雅也乖乖地待着不动。他将细齿的木梳滑过少女的银发,遇到打结的时候就用一只手握住发根一只手将头发梳顺,动作温柔而细致,很快少女的银发就整齐地垂落在肩膀上,好像银色的河流。
      “没想到卫宫君竟然还会给女孩子梳头发,”凛抿了一口红茶,饶有兴趣地说道,“这样的技术以我的标准来看也是相当出色了哦。难不成你经常有机会这么做?”
      “啊,我有个……朋友,跟我关系不错,头发很长,自己又不太在意,我就帮忙梳头。练多了就会了。”
      “哦~是个女孩子?”
      “是男的啦!”
      给少女梳好头发后,士郎坐到伊莉雅的对面,静静等着她发话。
      伊莉雅喝完最后一口粥,动作端庄地擦了擦嘴角,说:“多谢款待。虽然是简单的食物,但是非常美味。”
      不愧是大家族的小姐,礼仪果然到位。“你感觉好点了吗?”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多亏了你们的照顾。说实话,我都没有期待这种程度的招待呢,毕竟刚刚才起过冲突。”
      “嘛……不要在意啦。”士郎想要严肃一点,但是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他实在是凶不起来,总是忍不住轻声细语地温柔说话,“你为什么要来,伊莉雅?”
      “那还用说,我是来和你们结盟的。”
      远坂慢慢放下茶杯:“哦?现在Berserker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你作为盟友能够给我们提供什么呢?”
      “不是别的,就是我自己。”
      “你自己?”
      “没错。大爷爷虽然现在拥有对Berserker的控制权,但是契约毫无疑问在我身上。如果你们把我作为人质的话,或许就可以逼迫大爷爷对Berserker进行束缚了。你们也看到了Berserker现在的样子吧?尽管Saber现在已经恢复,但是想要打败那种状态下的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接下来还有别的敌人要打倒,把力量和王牌留到以后岂不是更好?”
      “哼嗯,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在此之前先回答几个问题。”远坂很冷静地要求道。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回答。就当这是收留我的报酬吧。”
      伊莉雅也十分洒脱地答应了下来。
      “首先,为什么Berserker的控制权会转移掉?要知道,你的Servant可是那位希腊的大英雄,在狂化到了那种程度还能够使出生前精湛武艺的怪物,命令自己的人变了他理应也能察觉到。”
      “很简单。大爷爷也只是转移了对Berserker的供魔而已,契约和供魔由不同的人执行是十年前就有的技术了。我和大爷爷的回路构造和魔力的性质是很接近的,所以会让Berserker的感知混淆。”
      “确实很简单呢。不过,令咒呢,能够命令Berserker的令咒现在在谁的身上?”
      “可以说,我和大爷爷都有着令咒。”
      “哦?”凛惊讶了一下,旋即冷静下来,“是他拿走了你三划令咒中的一部分吗?”
      “不,情况比这个还要糟糕。”说着,伊莉雅也露出了沮丧的神情,“从很早之前,爱因兹贝伦就决定要召唤赫拉克勒斯,且作为Berserker使用了,同时也为了能够使役这样强大的Servant作了很多准备。像Berserker那样的Servant,仅仅是普通地供魔根本就不足以发挥出他的全部力量,因此只要准备发动较为强劲的攻击,就必须有令咒作为辅助才行。因此,我的身体被改造成‘魔术回路本身就是令咒’的样子。”
      “魔术回路……就是令咒?!”
      “没错,不但可以因为魔力的回复而自动补充,本身的数量也极多。但是这就代表,Berserker的供魔一旦不再由我担当,我的令咒就对他失去了效果。如果是普通Master的令咒的话,只要拥有契约不管怎样都会生效……但是为了能够获得这样额外的数量,一些特性就必须被舍弃掉。大爷爷的身体和我一样,可以看成魔术回路就是令咒。所以,为Berserker供魔的他拥有控制权,而我没有。”
      “也就是说,控制权已经完全不在你手上了……这就是为什么你要来投靠我们啊。”
      “是的。”看起来伊莉雅的自尊心也被打击得很大。引以为傲的Servant瞬间就失去了羁绊,这对她来说想必是十分令人沮丧的吧。
      “唔,关于这件事我清楚了。”远坂点点头,紧接着眼神锋利起来,“那么,就是第二个问题。在我们去城堡谈判的时候,为什么卫宫君会有那种反应?”
      无需解释,谁都知道凛在说什么。他们应阿哈德之邀前去谈判,然而却以失败告终。爱因兹贝伦的家主让士郎瞬间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使得他被监禁。
      “这个嘛……是很复杂的事情呢。”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伊莉雅?!”士郎焦急地问。
      “嗯,”少女点点头,然后露出十分微妙的神情,“不过,士郎真的想要知道吗?这件事就算对我来说,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对于士郎而言,恐怕就是整个世界都会颠倒过来那种程度的扭曲吧。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反而会帮倒忙,不知道还能减少一点心理压力。”
      “告诉我吧,伊莉雅。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准备好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从很久以前切嗣就告诉他,真相就在圣杯战争之中,届时秘密将会被揭开。他已经等待了十年,无论如何都必须知道。
      伊莉雅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那么,我就开始了哦。”

      “说起来这其实是我们爱因兹贝伦的问题呢。这件事,要从第三次圣杯战争说起。”
      “第三次?”凛皱起眉头,“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吧?”
      “是的。众所周知,爱因兹贝伦家的魔术以炼金术为主,不以战斗厮杀见长,即便是人造人有着再高的天赋,也不一定能够成为有着强大实力的魔术师。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尽可能在圣杯战争中作弊喽。既然遵守规则无法取得胜利,那么就跳出规则之外,爱因兹贝伦是这么想的。”
      “虽然令人不爽,不过这是事实呢。虽然说不擅长战斗,但是你倒是很强啊。”
      没有理会凛小小的挑衅,伊莉雅继续说了下去:“总之,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爱因兹贝伦就违规了。采取的方式,则是召唤拥有七骑之外的职阶的Servant。”
      “七骑之外的职阶?”
      “Saber,Archer,Lancer,Rider,Caster,Assassin,Berserker,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圣杯战争中会出现的七种Servant的职阶。但是事实上,Servant还会以其他的职阶出现,这样的职阶被统称为Extra职阶。”
      “所以爱因兹贝伦就召唤了一个Extra职阶的Servant,是吧。”
      “虽然听起来愚蠢,但确实如此。召唤出来的Servant职阶是,Avenger,复仇者。”
      这个名词让士郎的心中一动:“是了,我记得……”
      在阿哈德控制他的时候,也说出了‘Avenger’这个词。但是这代表着……
      “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个违规Servant上喽?”凛思索着。
      “没错,为了能够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爱因兹贝伦希望能够召唤出有着压倒性优势的,空前强大的Servant。因此准备了触媒,希望能够将那位英灵召唤出来。”
      “那个Servant的真名是?”
      伊莉雅闭了闭眼。
      “安哥拉·曼纽。”
      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光景。
      满是黄土的村落,封闭的石室,血迹和铁锁,诡异的符文。
      只是瞬间闪过的画面,并不清楚其含义。
      但是,十分意外的是,自己并没有对这些画面产生陌生感。
      仿佛那是始终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事物。
      “安哥拉……等等,这不是……”凛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看来你们都认得这个名字呢。”
      安哥拉·曼纽,拜火教的神明。
      琐罗亚斯德教,也就是拜火教,其神话有着二元对立的特性。善与恶,光与暗,一切都有着两面,神也是一样。安哥拉·曼纽,就是与光明与善良之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对立者,黑暗与邪恶之神。传说两位神明对峙了上千年,在末日来临时,安哥拉·曼纽将会被击溃。
      具体来说,安哥拉·曼纽就像撒旦,是所有邪恶的化身。
      “这已经接近创世神的地步了吧!这样高位的神明,怎么可能被召唤!”
      “如你所说,不可能被召唤。因此,召唤出来的并不是那位神明。”
      士郎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伊莉雅摇了摇头:“事实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恐怕当时的人造人们也无法理解吧,那位Servant的真实身份始终没有被揭开。总之,被召唤出来的Avenger不仅不是神明,而且从各种数值上来看,恐怕就只有普通人的程度,甚至连他是如何成为英灵的都搞不清楚。那毫无疑问,可以被称为最弱的Servant了。我们对他没有足够的情报,也是因为他太弱,导致在圣杯战争中只存活了四天就败亡了。”
      呜哇。
      虽然Servant有强有弱,但是就算没有足够的实力也可以尽可能周旋。四天对于一个Servant来说有些过分了。爱因兹贝伦恐怕也很绝望吧。
      “阿哈德,我记得他在……控制我的时候,也叫了Avenger。”士郎问出他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伊莉雅彻底把视线转到他身上。
      “虽然Avenger败亡,但是他的契约始终没有消失,大爷爷背负着这个契约。他说,他在你的灵魂里感觉到了Avenger的存在。”

      他们将伊莉雅送回客房,开始了同盟内部之间的讨论。
      “这怎么会发生?”凛不可思议地问他。
      士郎思索了一下:“我想……这和十年前的火灾有关。”
      “十年前的火灾?”黑发少女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这么想?”
      “在参加这场战争之前,那场火灾是我经历过的唯一一个和圣杯战争有关的事件。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只有可能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
      “士郎,”Saber看向他,“我必须要说,我并没有在你的身上感知到Servant的气息。”
      “伊莉雅说过,那个Servant已经败亡,毫无疑问他已经消失了。或许他并不是在存活的状态下,而是以其他的方式……和我融合?我不知道怎么说。”士郎揉了揉眉头,谈论这个话题让他感到极端不适,“毕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有着背负‘安哥拉·曼纽’这个名字的资格。”
      “既然这十年来他一直在你身上,那卫宫君你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吗?”
      “……这解释了他的魔术回路。”
      猝不及防,低沉的声音响起,红衣的弓兵显现。
      “他的魔术回路遍布全身,这是极其异常的现象。即便是身为人造人的那个小女孩,也并不是整个身体都能承接魔力的。但是如果是与Servant融合,那么就可以解释了。Servant的身体本就是魔力的凝块,与他融合之后,这样的身体构造就会反映到他的身体上。”
      说着,Archer走过来,铁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你注意到了吧?你的那些魔术回路都需要被打开才能使用,但是你所做的并不是普通魔术师启动魔术回路的过程,而是一种融合。你不断让你的魔力通过那些回路,两种魔力互相影响,最终变成相同的性质,那些回路‘认可’了你作为身体的主人,因此‘允许’你使用了。我推测,属于你自己的魔术回路有二十七道。”
      “是我最开始打开的那些!”士郎的记忆被唤起,“只有那些回路是最容易打开的,我只花了几分钟不到。其他的都需要几天才能成功。”
      “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那名Servant与士郎分离开吗?”Saber问。
      “恐怕不行了,”Archer回答,目光依然凝聚在少年身上,“十年已经过去,而且他大部分的魔术回路都已经‘认可’了他。现在,卫宫士郎已经与安哥拉·曼纽融为一体了吧。”
      自己的名字与魔神之名同时出现,让士郎打了个冷颤。几乎是本能地,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英灵,问:“我该怎么做?”
      Archer顿了一下:“这取决于你。”
      那高大的身躯仿佛在阻挡他的退路,逼迫他做出选择,继续前进。弓兵始终注视着他,神情肃穆而庄重,意外地没有嘲讽与憎恨。虽然那目光依然冰冷,但在那之下,卫宫士郎仿佛能够隐约感觉到某种坚定与认真。做你该做的事,那目光仿佛在这么说。
      士郎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我只是得到了这个信息而已。伊莉雅说,那枚令咒是最后一枚了,因此我不会再受阿哈德的控制。所以,这件事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还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还可以做。”
      “是什么?”Archer轻轻地问。
      “我能感觉到,城市中现在的火灾,是和我还有Avenger有关的。我们要打倒Berserker,但首先要解决火灾的事情。”
      “你不去打倒敌人,却要先救助无关的人?”弓兵危险地发话。
      “那个黑泥很危险。”士郎冷静地回答,“既然Berserker变成了那样,没理由别的Servant不会受到影响。在去和Berserker战斗之前,要先确保Saber和你的安全。”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Archer的瞳孔好像扩张了一下。
      “虽然这很有卫宫君的风格,但这次我必须同意一下了。”凛叹了口气,“那个黑泥实在太诡异了,确实不能放着不管。况且现在森林里的火势没有减退的迹象,那样的场地只会让我们处于劣势。控制住那个黑泥,或许那边的大火也会慢慢熄灭。”
      “你会帮忙吗?”少年对着英灵问。
      一瞬间,Archer的眼中又燃起了冰冷的愤怒。一如既往,少年毫不畏惧地迎上那锋利如刀的目光,坚守自己的立场。
      然后一言不发地,英灵化作灵子消失不见了。
      看着少年迷茫的眼神,凛露出优雅的微笑:“别理他,我们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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