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天若有情》青襟我心

33、最终一战

　　“刷刷刷”几道流光眨眼就到了比试台的上空。

　　观战的弟子尤其是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都觉得吃惊，开始议论纷纷。

　　“哇，没想到来了六位长老。”

　　“那是自然，每一次宗门大比的最后一成比试，宗门中一些平时并不出来的长老都会前来观战，看看最厉害的筑基弟子的水准。”

　　“今日段梦卿和顾惜朝不论谁胜谁负，都将成为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

　　此刻，比试台上，一青一红两道身影相对而站。

　　顾惜朝一身青衣，神情清冷，气质出尘。而段梦卿一身红衣，长发披肩，十分不俗。两人的衣摆在风中不停摆动，猎猎作响。

　　“顾师弟，早就听闻你修习绝情修罗剑道。今日一战，看是你的绝情修罗剑道厉害，还是我的焚天剑道更胜一筹。”段梦卿先开了口。

　　“可以。”顾惜朝淡淡道，眼皮垂下，似乎并没有看他。

　　段梦卿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忤逆过，此刻见顾惜朝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天下间所有事情已不在他的眼中一般。段梦卿觉得自己似乎被顾惜朝看不起了，忍不住开始挑衅：“我五岁习剑，至今还无一同龄之人将我打败，今日你也必定败在我的焚天剑道之下。”

　　顾惜朝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我亦然。”

　　段梦卿心中战意升腾，想到昨日这顾惜朝竟然敢跟他挑衅，心中越发坚定要挫败顾惜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可别这么早下结论，我拭目以待！”

　　“噌——”的一声，段梦卿的玄焰剑出鞘了，红色的剑气中带着点点杀意。

　　顾惜朝见段梦卿动了，手中白色的宝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鸣。

　　顾惜朝的剑戚少商见过，顾惜朝只有这一柄宝剑，名为凋霜。凋霜虽然比不上逆水寒这样的上古神兵，一眼看过去却也知道品级不低。凋霜为顾惜朝的师傅九幽神君所赠。听顾惜朝说，其师傅三百年前曾在天元大陆的魔障之地得到了一块万年冰魄石。其师傅将这块万年冰魄石费尽心机融化铸为剑体，最终打造成一柄白色的宝剑。其师对这柄宝剑非常满意，取名凋霜，收藏起来。而凋霜也成为其师傅收藏的宝贝中他最为得意的利器之一。

　　傅宗书也喜欢凋霜，总以为九幽神君最终会将这柄宝剑赏赐给自己，可是没有想到顾惜朝一到万象森罗宫，九幽神君就将这柄剑传给了顾惜朝，当时顾惜朝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傅宗书正是因此觉得顾惜朝夺走了九幽神君对自己的看中，开始对顾惜朝嫉恨上了。

　　自顾惜朝踏上修道一途之后，凋霜剑就陪伴在顾惜朝左右。他平时对战皆用此剑。凋霜剑是万年冰魄石打造，能将顾惜朝的冰灵根真元发挥到极致。但是顾惜朝在平时的对战中皆有所保留，只使出了此剑五分的威力。

　　宝剑有灵，自然感觉到主人的对手身上爆发的战意，故而发出剑鸣之声，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吭——”“咣——”两剑交击之声冲破天际，顾惜朝和段梦卿交手了。

　　比试台上，一个青衣卷发宛如谪仙，一个红衣猎猎潇洒自如，剑光纵横交错之间，青红两道身影有如两道流光，上下翻飞。

　　观战的弟子虽然觉得这打斗的场面当真好看，却也知道两人的比试十分激烈。他们纷纷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两人来往的招式，却根本看不过来。

　　两人的剑甚至比电还快！

　　眨眼之间，顾惜朝和段梦卿已经往来了近百个回合，凋霜剑和玄焰剑不知交击了多少次，铿锵的剑鸣之声不绝于耳，暴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不愧是前两名啊，我都看不清他们的打斗了……”一名弟子眼花缭乱。

　　“我们在这两人的剑气之下不知可以撑住几个回合……”另一名弟子也说。

　　高空中，六位长老静静观看两人的战斗。

　　“这两人都是好苗子啊。”蓝衣长老点头道。

　　“自然，能够进入前二，都是我逍遥宗需要花大精力培养的弟子，是我们逍遥宗未来的希望。”站在蓝衣长老旁边的长老也点头道。

　　“鸣剑老儿，段梦卿是你的徒孙我知道。听说这顾惜朝是九幽的弟子，习剑才堪堪八载？”一名灰衣的长老问其中一位长老。

　　“的确，九幽将森罗万象给了他。这九幽对他还当真看中……”被称为鸣剑老儿的长老就是出自鸣剑峰。段梦卿是其徒孙。

　　“那是自然。九幽已经困在元婴后期好久，不得突破。这顾惜朝又是单冰灵根，自然希望顾惜朝能够一飞冲天，保持他九幽峰大峰头的地位……”蓝衣的长老说。

　　“这顾惜朝当真是天纵之资，小小年纪剑气就已如此凛冽。这么好的弟子怎么没让我碰到，品行不怎么好的九幽的运气怎么却这么好……”一名身材矮小的长老有些羡慕地说道，他一直想收一个弟子，可是至今没有收到看得上的弟子。

　　“鸣剑老儿的徒孙段梦卿也十分不错，灵根资质上虽然比不上顾惜朝，剑气的锋锐程度却不比顾惜朝差。”唯一一位一直没有说话的长老说道。

　　当然，六位长老的讨论比试场上的弟子是听不到的。

　　戚少商紧张地注视着比试台上的两道身影，更确切地说是其中那道青色的身影。而一向寡言的冷血此刻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紧比试台。对于他这样痴迷剑道的人，不，对于所有习剑的人来说，观看顾惜朝和段梦卿这样的高手过招，对于自己领悟自身剑道有非常大的帮助，可以通过他们的剑道去提升自身的剑道。因此整个比试台周围，像鸣剑峰、试剑峰等一些习剑峰头的弟子，都一声不吭，集中精神两人的比试。而其他非修习剑道的弟子，则时不时对两人的比试讨论，猜测两人谁更厉害，谁可以获得第一名。

　　“顾惜朝，尝一尝我的焚天剑气！”

　　很快过去了五分钟，段梦卿和顾惜朝已经对战了近万回，依然难分高下。

　　顾惜朝的剑气有无尽的森寒之意，但是自己不怕，他修习的焚天剑道，刚好可以克制住顾惜朝剑气中的寒气。而且，顾惜朝的确有很高的剑道天赋，但是他习剑的时间毕竟只有八年，远远不如自己十七载。段梦卿决定不再试探了，要拿出自己至强神通一举将顾惜朝打败！

　　焚天剑发出一声激越的剑鸣，紧接着，一道红色的剑柱冲天而起。

　　瞬间，段梦卿所在的比试台的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片红色。千万道蕴含烈焰的剑气将段梦卿周身笼罩。无数剑气在他的脚下不断细化，消融，组合。

　　顾惜朝的卷发被段梦卿剑气中卷起的热浪吹拂得不停翻飞，然而他的表情依然冰冷。

　　忽然，段梦卿腾空而起，无数的剑气将他托起，段梦卿周身剑气纵横，火焰环绕，似乎浴火重生一般。

　　观战的弟子只觉红色的火焰将段梦卿所在的比试台包围，看不会清其剑气所化为何物，只能模糊看出是一只巨大的鸟的形状。

　　昨日，段梦卿对战戚少商时，曾经将焚天剑气化成十只巨大的火鸦。难道这一次要化成更大的火鸦吗？

　　就在所有人以为段梦卿要使用这一招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凤鸣直冲九霄。千万道剑气激射而出，段梦卿站在一只巨大的凤凰的背上升到半空！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这只凤凰身躯有三丈，周身剑气纵横，无数的火焰在流转。而凤凰九根长长的尾羽毛火焰升腾，似乎真的要焚天灭地。

　　“焚天烈焰，凤舞九天。”段梦卿一声清喝。他红色的衣衫在火焰的气浪中无风自动。猎猎红衣与流光溢彩的凤凰交相辉映，气势有如仿佛九天而降的神祗。

　　戚少商这才明白，昨天的比试段梦卿并没有使出自己最厉害的神通。

　　段梦卿为人高傲，与戚少商甫一交手就知道戚少商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在心中看不起戚少商，更重要的是比试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他还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对手，怎会将自己最厉害的神通使出来？此刻，段梦卿认为凭借自己这一招神通，一定不会失败！

　　然而，伴随着高亢的凤鸣之声，是一道清亮的龙吟。

　　原来，在段梦卿动了的时候，顾惜朝也动了！

　　凋霜灵动地绕顾惜朝的周身盘旋了三圈，紧接四道白色的剑柱将顾惜朝护在中心。

　　无数森寒的剑气在顾惜朝的周身爆裂开来，瞬间将顾惜朝所在的比试台的周围的灵气冻结起来。

　　霎时间，顾惜朝的一边的空间中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灵觉敏锐的弟子会听到空中有十分细微的“咔咔”声，那是顾惜朝的剑气中的寒气将周围空间中的灵气冻住的声音！

　　蓦然，无数一寸来长的冰锥出现在顾惜朝的周围，所有的冰锥不断断裂融合，最终在顾惜朝的脚下汇集。

　　顾惜朝的剑气也化形了！众人在纷纷猜测段梦卿的剑气化形为何物的时候，也在猜测顾惜朝的剑气化形是什么，两者谁更加厉害！

　　紧接着，在凤鸣之后，一声龙吟响彻九天！在顾惜朝的脚下是一条长达四丈的冰龙！

　　冰龙庞大的身躯不断盘旋，身上鳞甲层层叠叠，四只利爪寒光闪闪！

　　顾惜朝静静地站立在龙头之上，青衣卷发四散飞扬。他右手紧握凋霜剑直指段梦卿！

　　段梦卿的剑气化形为火凤，而顾惜朝的剑气化形为冰龙！

　　整个比试台霎时间泾渭分明，一红一白。段梦卿所在的空间热浪滚滚烈焰滔天，而顾惜朝所在的区域白雪飘飘，冰封千里。

　　“一个剑气化凤，一个剑气化龙，当真了不得！”空中灰衣的长老忍不住惊叹道。

　　“鸣剑老儿的徒孙已经让我们惊艳，没想到今日逍遥宗又出现了一位剑道天才。”蓝衣长老也说。

　　鸣剑长老望着顾惜朝脚下的冰龙，心情也十分复杂。段梦卿是他的徒孙，他自然是希望段梦卿能够获取最终的胜利，但是这个顾惜朝在剑道上的天赋一点也不必徒孙差，也同样让人喜欢，如果他当初拜入鸣剑峰该有多好。唉，还是静静地观战吧……

　　台下观战的弟子都不由自主张大了嘴：“这真是惊天一战。”

　　“是啊，我们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只怕一个来回都撑不住……”

　　前来观战的张鹏远看了一眼戚少商，也在心中自叹不如。跟戚少商比试输了之后，他就格外关注戚少商的一举一动，他看到戚少商跑到顾惜朝身边给他道贺，就知道两人是认识的。此刻见到顾惜朝形成的冰冻空间比自己厉害十倍百倍，难怪对戚少商不起作用。

　　龙者为尊。戚少商剑看到顾惜朝的剑气化龙，就知道他已经将剑气打磨到极致。自己还要继续努力不可！

　　“顾惜朝当真是除了大师兄之外，我见到过得最厉害的剑道天才。当然，段梦卿也不差。”一向寡言少语的冷血禁不住感叹道。

　　“我觉得顾惜朝更厉害！”追命是无涯峰上唯一跟顾惜朝一起出去过的人，他想到一年之前，戚少商、他还有顾惜朝三人一起接受招英令去言湖除妖兽的事情。顾惜朝那时仅凭一人之力就差点让金丹的祁星海差点受伤。如今过了一年，以顾惜朝逆天的资质只怕更加深不可测了。

　　霎时，段梦卿的火凤动了。巨大的红色翅膀，不停地扇动，搅起一团团火焰，朝顾惜朝扑去！那一团团火焰在段梦卿的催动之下，瞬间化作一只只拳头大小的火鸦。火鸦嘎嘎而鸣，漫天飞窜，以铺天盖地之势顾惜朝卷去。

　　顾惜朝的冰龙仰天长啸，四爪翻腾，长尾不停甩动，似乎要将过来挑衅的火凤撕碎。

　　刹那间，比试台上，冰火相交，发出一声爆响。周围观战的弟子都觉得周身的灵气一阵激荡！

　　飞到顾惜朝白色区域的火鸦忽然不能动弹，红色的身躯上“刷刷刷”蒙上了一层白纱，白中透红，非常好看。然而紧接着，火鸦仿佛被打成粉末的玉器一般，如流沙一样四散在空中。

　　段梦卿的剑气所化的火鸦被顾惜朝的剑气绞得粉碎。一只两只，在冰火相交的刹那，段梦卿的火鸦竟然被冻碎十之八九。

　　两人的剑气不断碰撞消磨，消于无形。

　　段梦卿有些惊讶，却也不敢示弱，握紧玄焰剑，朝顾惜朝冲杀而去。青色的身影和白色的身影再次又交战到一起。

　　比试台上红白交错，红色的凤凰与白色的长龙也在厮杀。一朵朵火焰纷纷落下消失，一片片雪花融化蒸发，如此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