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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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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房颜初到宫中,姬满怕她被楚夫人的嚣张吓着。但似乎房颜十分气定神闲,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五岁的女娃子究竟有多少能耐。上次为曲和脱困也是,小小年纪竟也有胆和昭王议论,还晓得使眼色让他帮着解围。那日房颜问姬满可知道甘草和甘遂合用有毒否,他一看那狡黠的目光便知了这女娃的心思。她若是直接问王上,昭王必然不悦,但他姬满从小就被称赞饱读诗书,即便不知道众人也只会以为十岁的少儿郎还小,知道的太少。
一想到这些,他就对房颜充满了好奇。今日下棋也是,他自诩棋艺不差,却被房颜吃得死死的。但他是高兴的,棋逢对手,难得尽兴,却不料这楚夫人又来惹是生非。这厢说什么房后事多,无心查案,分明是冲着这后宫掌事的权力来的,真真是狼子野心。
“夫人多虑了。下毒之人能在母后宫中做手脚,想必不是一般人,他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又岂是一日两日就能查明白的?夫人放心,满自当竭尽全力辅助母后,早日查清此事,还夫人清白。”姬满起身,十分有礼地说道。
楚夫人却是软硬不吃的货色:
“殿下还小,平日里还有课业,这后宫的事太复杂,殿下还是不要费心了的好。”
这是在警告他姬满不要插手吗?这楚夫人也太嚣张了,房后是他母亲,他怎能不帮着自己的母亲?
气氛正冷着,房颜倒开口了:
“原来这就是人称楚国第一美人的楚夫人啊!当真和传言说的一样。”
一听有人夸自己,楚夫人心情大好,随即看向说话那人,发现竟是个女孩儿。
“这就是王后的侄女,房太史的独女,房颜?”
果真是个漂亮妞儿,这要是长大了,指不定是祸害。房后把她召进宫,是想作甚?楚夫人一边腹诽着,一边打量房颜,发现房颜正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双眼清澈透明,仿佛能把人看个透。
“回夫人,正是房颜。”房颜笑道,“方才听夫人说谣言一事,房颜惭愧,没想到竟让夫人你蒙受了此等冤屈。”
“你也是中了毒,这事与你无关,只是王后查不出真凶罢了。”
房后和姬满一听,顿时怒了,正要反驳,房颜又说道:
“夫人有所不知,不是王后姑母查不出,只是这真凶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想把他揪出来得用非常手段。”
楚夫人不禁疑惑:
“难道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
房颜说:
“已有大致方向,只需几天,便可抓住真凶。夫人不必担心,传言亦真亦假,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正如房颜之前从未见过夫人,却也知晓夫人楚国第一美人的名号。可是未曾亲眼见过又怎能确认夫人担得此名呢?不过今日一看,夫人果真貌美。所以一定要亲眼目睹才能去相信啊。”
这一番赞美加说理,楚夫人倒是听舒服了,她也不傻,若是再纠缠不休必定落人口舌,说她对后位有所图,仔细想来,倒不如静观其变。
“小小年纪倒也懂事,既然你说有办法抓住真凶,妾身就等着,希望王后能还妾身清白。”说罢,楚夫人唤回姬沧,便走了。
房后忧心忡忡,楚夫人走后,便问房颜:
“颜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出能抓住真凶这种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姑母还没找到凶手。”
房颜却毫不担心:
“姑母你放心,这事就交给颜儿了,颜儿一定会找到真凶。”
见她如此胸有成竹,房后不由得诧异,心里也满是对姜子望的徒弟的期待。
“如此,你便去查吧。若是查不出,本宫自会向王上请罪。”
这时姬满开口了:
“母后,虽说有流言蜚语是正常的,但为何偏偏牵扯到了楚夫人身上。”
这么一说,确有蹊跷。
房后轻叹:
“许是有人故意所为,就是想让楚夫人来闹上一闹。”
“想必这和那下毒之人脱不了干系。”姬满思虑道,“楚夫人若是来闹,我们又查不出凶手,必定让人抓住把柄。这样一来,虽没被毒死,也是元气大伤。”
房颜却否定了姬满的看法:
“不。那人如此猖狂,明目张胆地在姑母寝宫内下毒,便是冲着人命来的。你想啊,一般人下毒之后会干什么?自然是努力收拾残局。要是下毒成功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有,定会想尽办法与此事脱离关系。楚夫人这么一闹,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闹到王上哪儿去。昭王不喜多事,见后宫谣言满天飞,只会下令平息此事。到那时,凶手就逍遥法外了。”
房后听了,心里感慨万分,一半是对房颜的赞赏,只觉得一定要把她留在姬满身边。另一半是嗅到了危险,这宫中竟有人打起了她和姬满的主意,当真要小心了。
“颜妹妹说的极是。”姬满倒有些惭愧,想来也十岁了,却不如一个五岁的孩子想得周到。
房后宠爱地摸摸她的头,说道:
“小小年纪就这么多算计,以后长大了可得了?”
房颜羞赧地笑笑,知道这只是房后的玩笑话。
……
房后并不是每天都吃糕点。但是,如果有人来,她便一定会让曲和拿些出来。可以看出,下毒之人定是了解那日房后宫中的动向。只得是殿内的内侍和侍女了。房后严查了所有内侍和侍女,却并无发现。
于是换了方向,让人到掌医令那儿查了查。甘草无毒到没什么,甘遂有毒却必须尽数记录。而这几日却并没有人拿过甘遂。所以房后才查不出。
可如今这房颜又来到了这儿倒是令姬满不解了。
“颜儿,你可是有新发现?”
房颜看看姬满,说:
“满哥哥,掌医令里管药物的是府吧。你快带我去找。”
姬满笑得无可奈何,领着房颜便去找那管理药物的陈府大人。一路上有内侍和侍女向他行礼,他脾气倒也好,回应地十分礼貌。
但在掌医令门前,两人就差点和一个侍女撞上了。那侍女见是姬满,更是慌了手脚,手里的布包都吓掉了。
“下次可得仔细着。”姬满提醒道。
那侍女唯唯点头,仓皇地走了。
房颜的目光却一直追随她,直到那侍女的身影消失,姬满的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可忘了正事?”姬满笑道。
谁料房颜答非所问:
“满哥哥,那是谁?”
“好像是子嫔身边的侍女。这么着急,可是子嫔病了?”
正疑惑着,就听见房颜问:
“子嫔?”
“就是父王的一个嫔妾。”谈到这个姬满似乎很不高兴。
房颜见他不是很高兴,便止了这个话题,和姬满进去了。
掌医令里恰好在整理药材,老远就能看见陈府。
“陈府大人。”姬满叫了一声。
那边陈府见是姬满,立即迎了过来:
“臣见过满殿下。”
这一行礼,连带的,整个掌医令的人都跪了下来。姬满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连忙说了声“免礼”,让众人继续忙。可房颜不适应,虽说这么多人是跪姬满,但她就在姬满旁边,总有跪的是自己的感觉。她多才,却未曾见过如此场面。而姬满见她有些慌张,不由得笑了,心想这妮子古灵精怪的,竟然连这样的场面都害羞,当真是人无完人。
“不知殿下来此有何事?”
在姬满开口前,房颜抢先问道:
“陈府大人刚才给子嫔的侍女拿了什么药?那么大个布包!”
陈府大人略微愣了愣,他虽知晓房颜的身份,但不认为房颜能和他这样说话。
姬满也知道这点,于是帮着说道:
“是啊,陈府大人,那侍女拿的什么药?慌慌张张的,差点撞着我。可是子嫔病了?”
陈府这才回过神,说道:
“只是一般的滋补养颜的药。”
房颜一听,笑了:
“那满哥哥,我们一会儿也给王后姑母拿些吧。”
姬满点头说好,却见陈府脸色不对,心下疑惑,又见房颜冲他挤眉弄眼,于是像明白了似的,反而笑了。
“陈府大人,这几日的药材可都是你尽数记录的?”姬满问。
“正是。”
“可有人取过甘遂?”
陈府笑了:
“前些时候王后已让人来问过了,并没有人如果甘遂。若殿下不信,可以来查查出入的账簿。”
姬满凝眉,看向了房颜,只见房颜对他笑了笑,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姬满听了,一脸不相信,但还是照做了。于是问陈府:
“那这几日可有什么人取过甘草?”
陈府有些惊讶姬满问这个,但仍恭敬地回道:
“确有人取过。这记录太多,臣记不清楚,还请殿下移步,看看账簿的记录。”
姬满点头,便和陈府走了。他回头看了看正向他挥手的房颜,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房颜见姬满走了,便开始在这掌医令里溜达。毕竟是五岁的孩子,贪玩儿的心还是有的。
医徒们正在翻晒药材,开春气湿,恐霉变。
房颜虽也帮着她师父晒过药材,但久居深山,这宫中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她正看得出神,也没留意脚下,踩了人家的药材也不知。
“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到这儿来捣乱?好好的药材都被踩烂了。”一声娇喝。
房颜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再一看,脚下的草药果真烂了。这下闯祸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孩叹口气,说:
“罢了,你快走吧,免得受罚。”
房颜哪里肯,刚要说什么,只听见又是一声惊呼:
“哎呀,这好好的草药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一时间引的周遭的人看了过来。
那女孩慌了,立即向那人赔罪:
“回太卜大人,药苓愚笨,是无心的。”
那是个中年男子,瘦瘦的,穿着白色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柄拂尘。
太卜?
房颜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即说道:
“你就是吕太卜?我告诉你,这草药是我踩烂的,不关这位姐姐的事。”
那自称药苓的女孩看着房颜,不禁有些惊讶。
吕太卜挑挑眉,说道:
“哟,小美人,踩坏了我的药,你可得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