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恶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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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绚烂的术法光芒从古老的宫殿中闪烁而起，在漆黑的夜晚中是如此显眼。
光芒所过之处，宫殿发出不堪忍受的吱呀声，在一波一波的震荡中艰难维持着自己庞大而古旧的身躯。
地面开始出现如蛛丝般的裂纹，有细碎的小石子来回滚动着。
四周集结成群的野兽埋头寻找出路，他们本能性地避开了这场混乱的起源地，小心地在一半已成废墟一半依旧繁华的王都中前进。
让野兽群也害怕的动乱，其中心只有两个生物而已。
一个身着白衣，飘然立于虚空，双眼微阖，神情凛然。
一个身着黑袍，手持长刀，脸上是愈发炽烈的杀意。
秦玖将刀一甩，几滴暗红的血液溅落在地上，几缕黑色的魔气蒸腾起来，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这并不是他的血，而是洛邪的。
“连血里都浸透了魔气，你还真是了不起。”秦玖的语气极其讽刺，脸上也带了不屑的笑容。
但远处的洛邪表情却没有一丝的变化，他只是自顾自地念着那冗长繁复的咒语，积蓄着下一个法术的力量。
这样下去不行。
秦玖表面冷静，但心里却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地衰减中——脚下看不见的术法不仅仅是禁制了他的魔气，还在抽取着他本身的气力。
他一个小时之前还能轻易地在洛邪身上制造出伤口，但现在却被他数不尽数的术法硬生生拦截住了。
按理说想要维持这样的阵法，需要极其庞大的力量支持，但神明创立的术法总是有着一个特点——吸取对手的力量来维持自己。
不管是那个封印他的锁链，还是这个禁制的术法。
洛邪大概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一旦秦玖想要脱离这个阵法的区域，他就会不断地阻挠秦玖。
时间拖得越久，对洛邪越是有利。
秦玖烦躁地“咄”了一声，将长刀挽了个花，脚尖一点，向洛邪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出现了重重的叠影，肉眼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
但洛邪只是闭着眼，他口中的咒语逐渐出现了二重叠音，一个清脆，一个低沉，仿佛有两人互相应和着一般。
“锵”的一声，金石相击之声响起，秦玖的长刀劈下，但却没有砍到实物的触感，长刀穿过洛邪的身体，劈砍在地板上。
空灵的咒语在身后响起，洛邪在瞬间转移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种简单而有效的躲避术法，但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缺点。
它在一秒内只能发生五次，而且只能在五尺的范围内腾挪，一旦超过了这个阵法的极限，那就只能硬捱了。
秦玖瞬间糅身跟上洛邪的步子，长刀再一次挥舞而出——再次落空。
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内，两人的身形闪烁不定，仿佛一帧帧的电影画面，眼睛已经无法捕捉连续的动作。
偶尔会有一点火花爆裂，那是秦玖的速度过快，洛邪不得不启用了另一个防御措施。
秦玖用自己的速度，不断地消磨洛邪的力量。
洛邪口中的二叠音越来越高昂，他胸前的石头也在快速震颤起来。
秦玖加快了速度，爆裂的火花越来越多，“砰砰”的火花炸裂声不绝于耳。
而于此同时，他不动声色地将洛邪一步步地向宫殿的深处逼近。
只要……
嗤啦一下，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大量的血液溅出，在地板上绘出一个半月形的红色图样。
砍到了。
正在进行中的咒语戛然而止，下一刻，白色的身影已经退出数十尺之外。
洛邪捂着右手手肘，不断滴落的血液如同小溪一般潺潺流下，他垂着眼看着伤口，神情看不真切。
秦玖直起腰，摇摇头：“人类的咒语总是这样，中看不中用。”
他与人类厮杀了多年，早已熟悉他们的弱点在哪里。
没错，人类的术法十分强大，他们传承自仙灵，又对其进行了改进，不仅所需的准备时间减少，威力更上了一层楼，但天赋所限，他们始终有一个问题不能解决。
在念咒时，他们不能改变姿势，一旦有所改变，咒语将会中断。
秦玖只是将他的手砍得微动，这咒语便失去了维持的力量。
“还有什么招式，你就一起用出来吧。”秦玖懒洋洋地摊了摊手，白皙的手掌上浸染了一些血液，十分刺眼。
洛邪放下了右手，他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我倒是没想到，你能突破我的防御。”
“可惜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秦玖腔调拉得长长的，“比如我伤了你，又比如——”
“杀了你。”
没有给洛邪更多的喘息时间，秦玖飞速地靠近了他，他要直接解决掉这个人类。
他见过许多自大的魔族，总是在生死关头絮絮叨叨，很多赢面都能给絮叨成败局。
曾经一个数得上名的魔族，就是因为太过絮叨，结果被赶来的仙灵刺客和人类联手干掉——秦玖觉得简直丢人。
假如他没那么唠叨，哪有后面的事情！
秦玖在瞬息间接近了洛邪，正欲攻击，却看见他完好的左手抬起，一缕黑气散逸而出，秦玖一惊，用长刀在地板上一插，硬生生改变了自己的轨迹，向一边滑去。
“警觉性真强。”洛邪的声音带着惋惜，秦玖扭头一看，那抹给他很不好的感觉的魔气，扭曲着，盘旋着重新钻回了洛邪的手掌。
手中沉寂的乾将颤抖起来，似乎十分不愿意接近那黑气。
“你想控制我的刀？”
“不错。”
只要那抹黑气进入和刀灵失去联系的乾将，就能暂时取得武器本体的控制权——下令自我销毁都可以。
“真可惜，只差一点。”
秦玖活动了一下因为用力过猛而有点僵硬的手腕，将刀收回了刀鞘。
乾将看来是不能用了，他还不想赔上一把自己最满意的刀。
“也罢，是我太大意。”洛邪叹了口气，但随即便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正好我前些日子，弄出了个新奇的东西，现在便拿你试试。”
他一手掐诀，一手的鲜血低落在地上，凝聚成一个规则的椭圆形。
“石精汇集，土石成型，暗流上行，地反为天……”
这一次，不再是仙灵的语言，而是人类的语言。
这明显与之前的咒语有了区别，仅仅只是数秒，那圆形的血液就颤动起来，大地以那圆形的血液为中心，扭曲着拱起来——拱起来。
如同幼苗破土而出，大地破裂，从中钻出了一条长长的黑色长龙！
龙啸厚重，直冲云霄。
庞大的龙体盘旋在宽大的大殿中，龙尾将屋顶击碎，巨大的石头纷纷落下，在地板上砸出坑来。
漫天的星光笼罩下来，给黑色的龙体镀上一层银光，看上去极其威严，它硕大的龙眼盯着秦玖，身子在空中微微晃动，一点也看不出原型只是石土而已。
秦玖不得不感慨，洛邪是他见过的，最有人类天赋的一个。
千百年来，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仙灵咒语改成人类语言，时间也缩短到了短短几秒钟。
他猜测，或许打乱洛邪的动作也无济于事。
这的确是一个天才。
“没想到第一个见识的居然是一个魔族。”洛邪站在空头上，身上的白袍在高空的风作用下猎猎作响，他向下一指道：“你死得一点也不冤枉——上！”
随着洛邪一声令下，龙一甩尾巴，向下俯冲了下来。
秦玖冷笑一声，俯下身子在屋子里疾奔起来。
庞大的龙身很灵活，几次都看似要撞上秦玖，却也只是看似而已，除了撞坏大量的墙壁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它一次次地俯冲，又一次次地盘旋而上。
洛邪皱起眉头，命令石龙升上云头。
近在咫尺的神殿高耸入云，一如既往的高大而安详。
自己什么时候这样靠近神殿了？
洛邪心中一惊——这个魔族，从一开始就一直向着神殿的方向靠近！所有的攻击都是！打断自己的施法，恐怕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意了。
他咬着牙，拼命催促着石龙向下冲去，然而神殿实在太近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族一脚踢破神殿的大门，遁入其中。
……
叶玲从下午起就一直听到隆隆的土地震动声，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穿过了神殿紧闭的大门依旧如此洪亮。
王都要经受一场浩劫，但愿王都的人们都安然无恙。
她跪在神像前，久久地凝视着神像空无一物的面容，不停地祈祷着。
她沉浸在静默中，对时间的流逝毫无知觉。
直到大门被踹破，叶玲有些惶然地抬起头，却看见之前的大人飞速地奔到她身边，有些急切地将她拉扯起来。
“告诉我，神殿的阵法怎么解除！”
接下来的事情，叶玲觉得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一条巨大的石龙带着震天的龙啸声，撞破了神殿的墙壁，带着无可企及的威势在神殿上空盘旋，灵动的身躯几乎让她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真龙。
“……杀了我。”叶玲有些恍惚地说。
“杀了我，阵法就能解除。”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恶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