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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就使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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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今日有些郁闷,屏退了身边的宫人,一个人在满目凋零的院子里闲逛。至一亭,突闻酒香浓郁,故而馋虫被勾起。踏着酒香而来,果见一人独坐亭中。
二皇子呵了一声。其实他也是一直都很奇怪的,为何只要是他的姊妹的郎君或者准郎君他都看不上眼。眼前独饮的陈伯夷以前瞧着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他与菩提私下来往的事情,做兄长的也就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就是这个“正人君子”,引诱了小妹,娶了长姐,勾栏花天酒地样样来。那个叶振雪也是个皮笑肉不笑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赵家的女君怎么都瞎了眼吗?
“陈驸马怎么有兴致在此地饮酒?不用陪你那一群莺莺燕燕吗?”二皇子说话向来专挑人错处,连讽带次哒。陈伯夷并不恼,只是苦涩笑笑,还算和善,拾了崭新的酒盅,“二皇子要坐坐吗?”
赵元贞向来不是个客气的主儿,这酒着实香,加上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来个讨骂的也好,正好抒发抒发心中的郁闷,一屁股坐下,“多愁善感像个女子似的。”也不知道是说他自己还是挤兑陈伯夷。
陈伯夷给他斟了酒,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女儿红,有些年岁了吧?”二皇子咂摸着嘴巴。
陈伯夷点点头,“有些年岁了。”与她定情的那天,他在家中的梧桐树下偷偷将祖母为阿姐埋下的女儿红刨了出来,赠与她,两人一起埋在土里,说好了等他们成亲那日用来喝合卺酒的。谁知世事变迁,如今她不记得,也有了未婚夫,这酒还留着作甚?! 离京的时候他悄悄带出来了,这酒大概是与她唯一的一点牵挂了,饮完了,此生也便这样了。
感情啊...太糟蹋人了。
二皇子自然不懂,只不过有年头的酒着实有饮头儿,他爱喝,“有心事?”
陈伯夷笑,这大概是自从他与长公主成婚以来二皇子第一次与他正经说话,他点点头,饮一盅酒,满心苦涩,“很多。”
“说说。”
“说出来恐怕二皇子您要打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打你?”
良久,陈伯夷戳戳心窝子,“这里难过.....伯夷不想让她跟了别人,可又什么都做不了.....”铮铮男儿,若不是真的伤透了心怎可会人前落泪?他心里是真的疼啊。
二皇子嗤笑,“你活该!这就是现世报。”
陈伯夷仰天长笑,继而搬起眼前的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了满嘴满脸,痛苦之色溢于言表,“长公主她....她嫁于臣时,其实是处子....”
二皇子手中的酒盅啪一声落在了石桌上,怒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揍得你找不着北?”
“当初那事,伯夷是冤枉的,伯夷对菩提真心相待,怎可能与他人苟且?当日长公主衣衫凌乱诬我毁她清白,我因宿醉,一时慌乱理不清头绪认了这罪名,娶了公主,可是二皇子有没有想过...菩提的失恋,菩提的失忆,菩提的婚事为何样样都那么蹊跷?”叶振雪,你毁我清誉,夺我所爱.....此生陈伯夷与你势不两立!
越往北的冬日冷得越猖狂,纵有酒暖身,却还是将人冻得一哆嗦。
“你是说叶振雪与长公主合谋?证据呢?”赵元贞寒了声。
“我一直对发生的一切有所疑惑,直到昨夜,长公主酩酊大醉,她酒后失言,亲口告诉我的。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陛下已经为他们赐婚,长公主、我、菩提全都陷在泥淖里,出不来了......”
二皇子对于陈伯夷自暴自弃的样子相当不爽快,他哼笑,“你怎么样本皇子管不着,若此事属实的话,菩提,我是不能眼看着她跳火坑。”
二皇子走了,满庭荒凉中只留下一个精神潦倒的陈伯夷。
北迁重新上路的那天是个晴天,皇帝身体状况一直不大好,但他不喜太医围在身边儿打转儿,说是一股子药味儿烦的慌。皇后照顾的时间稍一长也是会疲累的。菩提向来与爹爹亲厚,便从大军上路开始一直陪在皇帝身边儿。有时候皇帝眯着了,菩提便悄悄坐到撵外,透透风,这个时候叶振雪打着马就过来了,“累吗?”
菩提小脸冻得有点红,精神头儿还是不错的,她笑着摇摇头,“不累。”就着叶振雪伸过来的手臂,被他抱到了马背上。刚开始的时候她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么多人,爹爹还病着。但有次皇帝见了,倒是嫌弃地摆摆手,“去远处走走吧,别在这儿碍朕的眼。”
叶振雪将她揽在身前,落后皇帝的撵车一大截,“陛下应允我们到了桑京就可成亲,高兴吗?”
哪有不高兴的?但心情却有些复杂,大概是所有新嫁娘的婚前通病。菩提一回头,嘴唇正好擦过叶振雪的下巴,她尴尬呢,嘿嘿干笑了一声红着脸转过头去,但是叶振雪这人天生脸皮厚,附在她耳边上吹了口气,“日后这样的事情多着呢,难不成公主每次都要害羞?不过,臣倒是不介意的.....”说着胸膛里闷闷地笑,简直太坏。
菩提也是个滑头的,她脸皮儿薄,不好意思当着这么人的面儿跟他嘻哈,倒是狐裘下伸了手指出去,摸索到叶振雪腰上的细肉拧了两下。
叶振雪闷哼了两声,突然抱紧了她,“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就是个小人!”
迁都途中,也就这样相互取点乐子。二皇子转头看到远远落在后面的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甩了坐骑一鞭子就冲着两人去了。
菩提朝他招招手,眉眼弯弯,“二兄。”
二皇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挡在两人的马前,“大庭广众的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公主的体面要不要了?”不悦的瞥了一眼叶振雪,奶奶的,现在看这小子更不顺眼了,二话不说伸手过去,“过来,送你回阿爹的撵上去。”
菩提被他说的有点蒙,二皇子虽说嘴巴得理不饶人,但是对姊妹们从来都不拉脸子的,这会儿这么说她有点过了。她愣了一下,周围有人看过来,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让二兄把自己接过去。接与不接,都是一件让人难堪的事。一面是兄长,一面是未婚夫。
二皇子冷了脸,叶振雪倒是笑了,“就不劳二皇子费心了,臣送公主回去也是一样的。”嘴上这么说,但是手臂上却在使力将她往胸前揽。
“本皇子只怕羊入虎口。菩提,过来。”赵元贞铁了心寸步不让。
叶振雪本也不是好相与的,菩提动一下他就暗搓搓使力圈着她,嘴上却还挂着笑,“二皇子多虑了,青天白日的官道上哪来的虎呢?这点小事,臣还是可以办到的。”脚上一踢,屁股下的坐骑哒哒地越过赵元贞跑到前头去了。
二皇子留在原地,恨得压根儿痒痒,“女生外向!说的一点儿没错!!”
叶振雪还有点得意,嘴角上的笑都还来的急卸下。菩提拍他,“那是我二兄,你日后不要再这样跟他讲话。”叶振雪垂眼瞧她,嘴上却是不让的,“他那个态度跟臣说话,公主怎么不管?”
“我.....”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
一场小小的冷战在迁都途中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