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的星（密林父子亲情向）》幽疏桐

10、10

　　晨色将起，半兽人阵营里越发的躁动，半兽人们泛着黑的牙齿不停“咔咔”咬合着，恶臭的气息在它们之间扩散冲撞，令人心悸胆怯的低吼此起彼伏，而充斥着恶毒残忍的眼睛却只敢偷偷瞄向它们的目标，猎物就在包围圈中，如果没有那道几乎可以刺瞎它们眼睛的魔法屏障，它们早就冲进去满足那嗜血的欲望。
　　一个比所有半兽人都要高大的半兽人头领踩着趴在地上的同类试图靠近屏障，却也忍不住别过丑陋的脑袋挡住眼睛，痛苦地低吼：“该死的精灵！”他扭回头，恼怒地对跟在身后的半兽人吼：“这就是金发精灵的魔法，他就在我们的包围里，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背后！”
　　被它挂着涎液布满了黑色斑迹的獠牙吓了一跳的半兽人往回缩了缩：“它们的确发现了金发的精灵……”
　　“另外一只金发精灵……”头领嘀咕着转过头，眯起难看的眼睛，又飞快地逃避开，转身离开，吩咐：“给主人报信，精灵王国要完了。”
　　“天还没亮，蠢货们给我起来，只要进攻就能不断消耗精灵的力量，他们已经休息得够久了，进攻！”随着它最后一声吼叫，半兽人进攻的号角吹起，惊醒了南部森林。
　　早已蠢蠢欲动的半兽人群嘶吼着向屏障冲过去，不等靠近就已经被那神圣难以侵犯的光辉刺瞎了眼，它们没有目标地挥着武器横冲直撞，有自己撞上同类的武器倒下的，有被同类武器击倒的，更多的是死于那些穿过屏障密密麻麻飞出的箭雨，然而，更多的半兽人踩着肮脏的尸体继续冲击着。

　　森林的躁动仿佛海浪一袭接一袭传递开来，甚至连远在精灵王大殿的格兰伊德也感受到了不安，他抬头望着森林深处难以再将精神集中到手中的文书上。
　　刚刚结束恶战，还没来得及休整就已经上路的精灵战士们悚然望向军务大臣，而林西迪恩只留给他们一个焦虑的背影：“前进！”
　　加速赶往南部的精灵们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向周围的树木，它们因为恐惧在颤抖。莱戈拉斯抚上身边一棵树，指尖的微颤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安抚着听完树木的倾诉，莱戈拉斯那颗差点停跳的心稍稍回落，却仍旧悬在那里。
　　“半兽人在疯狂地进攻，我依旧没有感受到王任何的指意，唯能知道他现在仍然安全。”莱戈拉斯用精灵语飞快地说着：“我们需要再快一点。”
　　队长赶在王子殿下启步之前将他拦住：“殿下，请求您，和我们在一起。”莱戈拉斯眼底的焦虑也同样刻在他的眼中，但他不能放任几次想要单独行动的殿下赶去前面送死。
　　莱戈拉斯并未纠结于此，抬手搭在队长拦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上：“我会和你们一起迎敌。”
　　队长收回手臂，行礼致歉，再也未多说什么，扭头号令精灵战士们加速前进。
　　在一旁看着的阿拉贡第一次觉得莱戈拉斯的确是名王子。

　　木精灵们有条不紊地组织防守，不得不感谢他们伟大的王，从半兽人进攻到现在，精灵方面还保持着零伤亡。
　　而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坚守在国王营帐外的副队长卡迪尔，原本神经紧绷得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冲出去，可这会儿，他被迫分心偷听营帐里的争执。
　　大概根本不必用偷听这个词，因为争执的双方声音并未刻意压低。
　　确切地说，只是南部统帅单方面的……争论。
　　“吾王，请您允许我带部出击迎敌。”西斯维恩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保持良好的风度和修养。
　　倚坐在王座上的瑟兰迪尔不急不躁地开口：“将军阁下，您忘了，南部精锐此刻正在西南，您的治下恐怕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
　　“瑟兰迪尔！”面对瑟兰迪尔那滴水不露的武装，西斯维恩的努力最终失败，他失控地叫了一声之后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却也顾不上请罪，语速飞快地继续说道：“您带着国王近卫队来到南部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您将林西迪恩派去西南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种时刻，半兽人将我们包围之后，您甚至阻止了森林传递您的气息，格兰伊德劝过您，林西迪恩劝过您，我曾经也想过要劝您，但是您一意孤行，现在，营帐外那些战士们宁死也愿为您坚守最后一道屏障来避免半兽人的进攻不断消耗您的力量，我相信这并不是您想看到的，可事实就是如此，您身为林地王国的王，这样将自己置于敌人的口腹之前，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欧洛费尔王将您托付给我至今，我从不记得曾这样教过您！”
　　“所以，我亲爱的老师，您现在是在指责我吗？”瑟兰迪尔眉眼微抬，轮廓堪称完美的脸上嵌着一丝意蕴不明的笑，下颌至颈部却微微绷紧，不怒自威的气势霎时替代了之前的淡漠。
　　西斯维恩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却依旧回答：“如果这有用的话，我愿意接受您的惩罚！”
　　长身而起，瑟兰迪尔冰蓝的眼睛里裹挟过一阵风雪：“南部局势的变化由来已久，可我并不想苛责您，您身处这黑暗的南部已经太久了，几千年的杀戮牺牲足以让疲倦蒙蔽您的眼睛，我早就应该将您调离南线，大概我唯一的错误就是同意您戍守南部。”
　　“我会为我的失职接受惩罚，但在此之前，吾王，我恳请您停止以身犯险。”西斯维恩那恳求的语气从未有过，他记得欧洛费尔王倒在战场上时他内心那如同天崩地裂的绝望，他最尊重的两位精灵，他已经见证其中之一以悲壮的方式与林地王国永别，他不想再看到林地王国另外一次信仰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