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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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从灵堂中出来，周穆扬上了车，车子朝着他暂居的宾馆那处驶去。
他靠坐在车上，扯开领带，长吁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才看到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是从美国打来的熟悉的号码。
他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再看了眼上面的电话拨过来的时间，叹了口气拨回去，对方接起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hi，周。”
“一夜没睡吗？”周穆扬问话的声音有些严肃。
“嗯，有些事情要处理就熬了一宿。对了，周，沈东来说你今天回中国了。”对方说话的声音里有些倦意，可能是熬了夜的关系。
“苏连江死了，我去送他一程。”
电话那头听到答案，大概是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听说了，但也真没想到苏连江他这么经不起折腾，不过是区区五个亿，他居然就这么死了。如果事情这么结束了，那真的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周穆扬听着电话，大概是习惯了电话那头的任性，嘴角抿着笑，闭了眼只顾着听，并不太想说话。
对方一阵小小的抱怨后，才发现周穆扬那边已经不言不语了一会儿，觉得自说自话有些无聊，便也停了下来。
电话陷入了一片沉静，许久，才听到周穆扬的声音，他把话说得风轻云淡：“苏连江死了，却并不是结束，现在不过是才开始。五年的事情，哪能就这么轻易地一笔带过呢……他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能这么想，那自然是最好的了。”说到此处，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预报说今天黎市暴雨，周，你的腿还好吗？”
这时车子在宾馆的门前停下，周穆扬看着窗外的雨，皱了皱眉头。
“还好，不用担心。”他说完敲了敲自己的腿，其实他说了谎，那里疼的可怕。
这是一条曾经受过重伤的腿，自车祸之后从未彻底痊愈，落了病根，每到雨天总会十分疼痛，透着骨子里的痛意也总会蔓延着每一个神经顺势而上。
过去在美国的时候，大多是晴天，即便下雨了，也有专人看护，替他缓解痛意。可他孤身一人来到了黎市，这偏又是个潮湿的城市，他再疼也只能忍着。
“今天我在灵堂看到苏里了。”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只听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了回复：“是吗，她现在怎么样？”
“还和以前看上去差不多，没什么变化。倒是在看到我的时候，怕的不行。我让她明天上午来一趟舟禾，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对了，你什么时候来中国呢？”周穆扬转换了话题，没再继续同对方说苏里的事情。
“过阵子吧，你知道的，我暂时走不开。”
周穆扬“嗯”了一声，对电话那头说道：“一礼拜后我会回美国，等下次你有时间我们一起来黎市，也让你看一看我过去和你提到的那些人。”
“好。”
“你那里现在时间还早，趁有时间休息一下吧。”
“好。”
对方的回答到最后都是干干脆脆的一个字，语音刚落，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周穆扬看着渐黑的手机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推开车门，门外助理已经替他撑起了一把伞，搀着他下了车后一直陪同他到了宾馆的房门前，将他送了进去。
室内开了空调，气温相比于外室温暖了许多，时下正是初冬，黎市的温度徘徊在十度左右，时常下雨，时常刮风，是个愈发刺骨的季节了。
周穆扬开了电视想要看看新闻，这时正是傍晚的六点多，记忆里每到这个时间黎市的电视台就会开始播报经济板块的新闻。
果不其然，他刚打开电视没过多久，新闻就播放到了苏连江的事情，顺带科普性质地把舟禾近期的事情都捋了一遍。
周穆扬看到了电视里被记者围攻采访满目愁容的何奎，那人是他的姑丈，也是现在舟禾的董事长，他对着记者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被保镖从记者堆里面拉了出来，护送回了舟禾。
他记忆中的姑丈，一直都是谦逊有礼，平易近人，舟禾这家企业也是他的父亲和姑丈两个人一手创办，再根据其功劳和投资划分的股份。
即使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何奎和他的父亲也是一起闯荡事业的好伙伴，是姻亲，是一家人，却从来没有想象过在苏连江的介入下，竟然彻彻底底地破裂了。
自他留学归来的那年，姑姑因病过世以后，家不像家，亲人更不像亲人，再到后来，苏何两家直接合谋要拿下舟禾，设计了一场在外人眼中看来是意外的车祸。
他记得那天是个晴天，万里无云，他的父亲周邦成在麓市那边谈成了一个大项目，回黎市的路上给周穆扬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父亲很是开心，说晚上让周穆扬叫上苏里还有苏里的父亲四个人一起吃一顿饭。
那时候的周穆扬自是高兴的，却不曾想，就在父亲电话挂断后的一个小时，偏偏就在那高速上父亲的车出了问题，车子直接冲出了高速撞上了一旁的防护栏。
父亲出车祸的事情，周穆扬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本来他还一边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一边听着音乐，心里惬意得很，苏连江的电话打来，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放下文件也顾不得其他，他从楼上奔了下来拦了辆车就朝着医院那里，等他到医院的时候，周邦成的手术已经做了两个小时。
据说是场很严重的事故，起因是刹车失灵，开车的司机因为受伤太严重还未抬到医院就已经不治身亡了，周邦成坐在后座，受的伤虽然深，但没有特别致命，只要抢救及时，恢复的好，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
医生的安慰并没有给周穆扬多少的安慰，他坐在手术室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后来苏里来了，何奎也来了，都在劝说他不要担心。
那时候他不知道父亲和姑丈已经有了间隙，也只是以为那是一场再简单也最不幸的车祸，因此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他一直坐在何奎的身边。
手术做了六个多小时，门外已经等了许多舟禾的人，医生出来的时候对着周穆扬点了点头说已经救了过来，未来三天要继续观察。
周穆扬才缓了口气。
夜里父亲还在睡着，他打算回家去拿换洗的衣服，去楼下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苏连江。那时周穆扬还视苏连江是自己未来的岳丈，对他敬重万分，平日里苏连江和父亲的关系也不错，他自然也对苏连江非常信任。
那时苏连江满是关怀的对他说：“你今天一天一定害怕极了也累坏了，所以你还是坐我的车走吧，不然你疲劳驾驶，很危险的。我在医院替你看着你父亲，等你回来。”
他当时也没多想，道了声谢，就上了苏连江的车。
却不想那根本就不是一辆驶向周家的车，反而一上车，他就被人从后脑勺当头一棒击晕过去。顿痛袭来，让他猝不及防，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微眯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车里，自己满身是血，而车外苏里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
就那么一瞬间，他把父亲的意外和自己此刻的境地串联在了一起，像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又不敢去确认，那瞬间他只想要朝着外面他爱的人求救，求她把自己救出去，他想要活下来把这一切弄清楚，可不远处的苏里却转身跑开了。
她就这么的跑开了，就连跑，都不曾回头。
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呢？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一见倾心便费尽力气追到的女人，他本以为她也是十足爱他的，可她转身的一刹那，他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糟糕的背叛感扑面而来。
所幸的是，他周穆扬命大，最后的时刻从车上爬了出来，可是满身受伤的他依旧被炸到了。那一条腿，伤的最重，痛意袭来，他直接再次的昏了过去。
再然后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在美国了，他的外公站在他的床头对周穆扬说，周邦成已经过世了，是何奎和苏连江活活地逼死了他，而舟禾也被他们二人一并夺走了。
外公还说，他的腿很有可能就彻底的废了，最坏的打算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于他而言，五年前的那天是自己人生最痛的时刻，失去了最敬重最爱的父亲，也失去了最喜欢最相信的恋人，还失去了一个完整的自己。
有时候他宁愿去相信五年前的那一切是一场沉痛的梦，只要他醒过来一切照旧，他的父亲还在，他曾爱过的苏里也还在，他曾信任过的何奎和苏连江也都在。
无论是哪种，都好过这现实。
他哂笑了自己一番，最终是摇了摇头，从回忆中挣脱。不想再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便关上了电视，靠在沙发那里小憩了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