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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冷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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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叶锦珏来说,宁天祈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未来也一定鲜有交集。
她自觉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斜,林缃曾经提醒过她让她把所有事都对覃念说明白,但她认为覃念早已知道宁天祈的存在也曾说过不介意,多说了反而显得自己小心眼儿。
可是从寿宴回来,锦珏却发觉覃念情绪有些变化,似乎周身笼罩着一圈的低气压,兴许是想起了工作上的事吧。这样想着,她便没问过他缘由。
过了几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时间尚早,难得覃念没有公事要处理,锦珏琢磨着要不要和他谈谈。
还在犹豫间,覃念已经拿着遥控器在无所事事的调频道。转到一个频道,貌似是电视台周年庆的晚会,在采访什么人,覃念忽然道:“那个是不是宁天祈?”
乍然听他提起宁天祈的名字,锦珏被吓了一跳,忙转头去看电视屏幕,刚扫了一眼都还没确定是不是那个人,覃念就又立刻换了一个频道。
“你和宁天祈……”覃念犹犹豫豫的开口问她。
锦珏直视着他,明明是他问了问题,现在却不要她回答,还问起从前的事来,她直觉得覃念这些天的脾气来得委实太奇怪了些。
她顿时烦躁起来,“你到底要问些什么!”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覃念的话一下子就缩了回去,冷淡了许多,“没什么,下次不会再提起。”
锦珏除了沉默,没有想到怎么回答他才是最好的。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糟糕。
过了许久,她终于无法忍耐这种感受,起身要回卧室去。走到门边,握着门把手,又忍不住背对着他道:“你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这样试探我很有意思吗?”
她回到房间,看见床头柜上新放上去的相框里她和覃念的合影,越看越觉得难受。他从没有说过要回来,从没有给过只言片语的承诺,她再喜欢他再爱他,若是他不会再出现他们再无可能,那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生活。
她早早就明白生活不是只有爱情这个道理,更何况,宁天祈在她的心里总归还是不同于其他可有可无的人。
客厅里,覃念漫无目的的不停的换着电视频道,也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他总觉得他缺席的这几年,锦珏的生活他一无所知是件很难以接受的事,第一次提起宁天祈时她的表现让他太过印象深刻,之后又对此避而不谈,就像是一个隐藏最深的秘密时刻防范着他一样。
还没有搞清楚所有问题,叶锦珏就和覃念陷入了冷战。
元旦快到了,年终的工作总是十分繁忙,常常是锦珏起来时覃念已经出门,她睡下时覃念还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工作那么多还是他在刻意的避开他。
她偶尔会闪过一个念头,他们就这样在一起真的好吗,会不会到最后磨掉了对彼此最后的一丝情感只剩下厌恶?
第一次对当初的决定质疑起来,忍不住一阵的心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圣诞节过后,元旦前许木华突然打电话问她:“你和覃念说什么了?他怎么问起你以前的事来了?”
她眉头顿时一跳,“你和他说什么没有?”
“能说的都说了。”许木华说的平常,像在说中午一起去吃饭一样,“他算半个当事人,有权知道一些事,不过你放心,我只告诉她你和宁天祈的事,其他的,你决定要不要说吧,好么?”
“好……”她答应得其实十分的艰难,觉得喉咙干燥到几乎无法发声。
有心不告诉他,但又怕这种状况会恶化下去。若要告诉他,就等于逼自己重温旧年噩梦。
叶锦珏心里发狠,不断的咒骂覃念,如果当年他没有走一直都在怎么会有另一个人。
但没过一会儿就又泄了气,事情的最初起因并不是因为他的离开,说到底,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她其实也不该都怪他。她总是教育别人情人间最要紧是坦诚,但是轮到自己却未必能做好,覃念在刚开始就一五一十的告诉过她过去的事情,是不是完完全全的告诉了她不好说,但是最起码他没有隐瞒,而自己呢,却瞒了他这么大一件事。
她的病已经好了,再难过也过去了,再怎么样也痛苦不过他子欲养而亲不在没能给父亲送终吧,那是要一辈子都遗憾难过的事,并且余生都不能摆脱。
这样一想,锦珏觉得开始愧疚了,竟觉得都是自己不好,开始寻思着要怎么向他低头才好。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锦珏还是不愿意回去,眼看着天已经黑透了,她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办公室。
往常覃念等她的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她猜测着,覃念是不是还在公司。
锦珏想去坐公交,可是她站在公交站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等到车来,她不愿意再等,把手抄在大衣口袋里慢慢的往地铁站走去。
冬天的空气里都是冷冽的味道,她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商店里来往的人潮,路边的霓虹灯闪闪烁烁,灯光直指天幕,把黑沉的夜幕渲染得五光十色。
她站在街头,人群车流熙熙攘攘,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锦珏走走停停,在一家蛋糕店外面驻足,造型漂亮的的蛋糕好像能甜得出水来,她像是受了蛊惑似的走进去,挑了一个黑森林蛋糕,一边吃一边往地铁站走。
她在地铁站里被路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剩下的蛋糕全部全都沾在了米色的大衣上,她看着衣服上那滩褐色污渍沮丧不已。
好像什么事都变得糟糕起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有点踉跄的回到家,脱了鞋赤着脚站在玄关,抓着钥匙在黑暗里发呆。
“啪”!灯突然亮起来,锦珏睁着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灯光照得一痛,猝不及防的掉下泪来。
“你怎么站在那里?”
锦珏一怔,循着声源看去,就见覃念站在露台的移门边上看着她。她怔怔的看着他,他的黑色羊毛衫是她刚给他买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就闹了矛盾,后来她就把它放进了他的衣柜,也许是他早起拿衣服的时候看见了吧,还好是合身的。
覃念见她自顾自的不知在想什么,就又往前走了几步,看清她衣服上的脏污时眉峰一皱,“你衣服怎么回事!”
也许是觉得他的声音太过严厉,又见他的眼神暗沉,锦珏忍不住瞳孔骤然紧缩,心里一慌手里的钥匙就掉在了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我……”她嗫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风从露台上吹进屋里,又灌进她的衣领里,没有围巾的保护,冷风刺激的她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她想躲开,可是偏偏,她看着覃念就是无法动弹。
她在怕他。覃念看见她紧缩的瞳孔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住一样难受,只能靠深呼吸来维持理智,他想起许木华的话来。
“即便锦珏早已不是医学定义上的抑郁症患者,但是她仍然非常敏感,对于她在意的人和事,只要有一丁点让她觉得危险的风吹草动,她就会害怕和退缩,这也和她以前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于是,他只能刻意缓和了语气,“先去洗澡吧。”
她听话的去拿换洗衣服,匆忙的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她没有看见覃念的身影,书房的灯也是黑的。
覃念还在露台上站着,好像外面有看不完的风景一样。
锦珏站在他的身后看了许久,他明知道她就在身后也没有回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整间屋子静悄悄的,彼此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