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一醉解衣裳》瑞瑞子

12、第十二章

　　破晓日始，太阳揭开层层的云被，含羞半掩面，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整座城池。

　　谷雨早已收拾好行囊，下楼和客栈掌柜清点着这半月的房钱饭钱，掌柜边熟稔地上下波动着算盘，边殷勤勤地把客栈里的“好”全都讲了一遍，顺便还叫他们再住些时日。

　　谷雨笑着回绝，付了房钱，和掌柜小聊了半晌，李月已驾着马车回来了。道了别，装好荷物，亦即向城门驶去。晚春的清晨，静谧淡雅，没了喧闹嚷嚣的气息，街边碧湖荡漾，波光粼粼，使人心平气和，心旷神怡。但谷雨心底莫名有股忧愁，因为她信然，礼暻不可能就这么让她走掉。

　　李月在前面驾着马车，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眼神，谷雨也笑笑，表明没事。此时此刻，他们谁也都没有料想到，他们将面临着一场残酷的生离死别。

　　再绕过两个巷尾就是城门了，谷雨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李月亦有些生硬的身板，笑着调侃道：“留心点看路，别把车驶到水沟里去了！”

　　李月稍稍扭头，眼里有浅浅的笑，“你以为马儿会如你那般乱闯乱窜么？”

　　“……”

　　绕过了巷尾，前方便是威严雄伟的城门，才清早，检点的官兵比往常多了四五倍，李月轻轻拉住了马缰，和谷雨相视一看，不知出了何事。

　　谷雨低声道：“难道是来抓我们的？”

　　“或许。但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出城。”他静静地看着城门，谷雨看见他的神情，但从言语间的气色，可以明断，他的信心和决心，绝不是说说而已。

　　李月眉头紧锁，大概是昨日雨儿在江尤的面前露了面，江尤当时没有认出她，但事后觉得蹊跷不对，便加强了戒备，以防他们逃出城外。

　　谷雨从马车里出来，“这样如何，你驶马车而出，我翻城墙出逃，到城前的那座小树林集合。”

　　“不可，光天化日之下翻城墙可谓是大罪，而且易被发现。”

　　“那该如何？”

　　他垂眸思忖了半晌才道：“我们先回客栈，等天色晚些了再来。”

　　牵着马缰倒了个头，正打算往回驶，一个栗色缃黑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嘴角还挂在几分妖妩慵懒的弧度，但眼里只有冷冽的杀意。

　　谷雨见其来人，全身打了个寒颤，忙悻悻地笑道：“礼大侠……好久未见了……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礼暻冷脸打断她，“你们这是作甚？私奔？”

　　“……定然不是，我们上京有急事，还望礼大侠成全。”谷雨战战兢兢地说道。

　　“嗯？”礼暻饱含杀气美眸一转，谷雨吓得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底气不足地说：“礼大侠，冷静冷静。您当初不是承若过我么，若是我嫁了别人，你就不会取我性命。”

　　礼暻嘴角轻轻一勾，他当然记得，“貌似有这么回事，不过当初我忘说了，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谷雨骤然顿住，这死小子，在玩她？深深吸了口气，试探性地问：“敢问礼大侠，您的条件……是……”

　　“你们得留在湖阳城，待你们的子嗣出生为止。”那时他先杀了李月，等那恶女的伤心欲绝期过了，再夺子以诛之，最后才杀了她，以解心头多年之恨。不，杀了她太便宜她了，他要折磨她一辈子，使她痛苦地孤老终身。

　　谷雨和李月闻此言皆不得甚解，谷雨使劲挤了挤眼睛，才稀微有点泪光，“礼大侠，我夫君受人谋害，致使父亲入狱，家姐被迫卖入青楼，实为凄惨悯怜，家中无权无势，无法以之相抗衡。不过幸得家叔在朝为官，所以还请礼大侠高抬贵手，放我们夫妻俩上京寻亲，报此冤仇。”

　　礼暻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行，你若是敢擅自离开湖阳城，我立刻杀了你！”

　　“你……你……你这个兽类！”

　　礼暻挑眉，极冷凛冽的眼光在她身上一扫，谷雨忙败下阵来，笑得很是殷勤献媚，“礼大侠，以前是小女有眼不识珠，得罪了您，您就看在那时小女年少不更事，饶过小女罢。”

　　礼暻冷哼一声，“饶过你？除非你立刻在我面前自刎，否则绝无可能！”

　　礼暻终于把她的耐性全都磨光了，谷雨怒气冲顶，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礼暻！你莫要太过分了！一个大男人心胸如此狭隘，还不如我一介女流，你根本就枉为男人！”

　　礼暻觑眼望着她，呼吸变得极为沉重，杀气四射，就算是几米开外的李月也全身一阵冷意，眼看他就要拔剑而出，李月忙出言相劝，“这位兄台请息怒，内子脾性浮躁，不知礼节，口不择言，多有得罪之处，望兄台恕罪。”

　　礼暻目不斜视，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言恶相，“你是什么东西，在我没有决定杀你之前，赶快给我滚！”

　　“……”颇有些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谷雨见形势不对，礼暻真有可能一时起兴杀了李月，即速从李月身边撤离，向城门的方向退去，“礼大侠，冷静冷静。我们不出城就是了，不出城了，冷静。”

　　礼暻不发话，只是步伐不快不慢地向她逼近。

　　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刚才的话她说得的确有些过分，说他枉为男人什么的，真是想一头撞死在城墙上罢了！

　　“礼大侠……礼大爷……饶命饶命……”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城门上的阁楼里一跃而下，落在她身边。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震刺痛仿若从后背穿过了心脏，霎时她吃痛紧皱眉头，双眸慢慢滑下，竟有利剑穿过了她的身体，不，更准确说来，是穿过了她的心脏。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是梦。但这股切切实实的感觉告诉她，这不是梦，她就快死了。即使是被刺穿了心脏，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只是全身的力气一下被抽空，如死尸般倒在地上，身体越来越沉，犹如被来自于地域之国的使者抓住了脚尖一步步坠入地狱。

　　趁视线没有模糊之前，她看了看李月，他与往日截然不同，大惊之色，惊恐万分。又看了眼礼暻，他亦不比李月好多少，但惊愕之余，他更多的是怒意和杀意，拔出长剑和她身后的人厮杀起来，招式比平日里对付她的时候不知阴狠了多少，剑也很猛，那个黑影不是他对手，节节后退。

　　李月快步跑了过来，慌乱地压着她胸前的窟窿，鲜血仿若春天里的源泉那般血流不止，从指缝间流出，顺着他手背淌入衣襟里，染红了一大片。谷雨抓住了他放在她胸前的手，嘴角含着血丝，“抱歉，不能与你一同……去京都了。”

　　“不不不，雨儿。”他带着些哭腔，心急如焚，“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谷雨淡淡一笑，原来只是一个笑容也如此费力难为，尽管她知道笑得不美，还是尽她所能笑了，“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若是报不了仇，也罢了，找个地方，改名换姓，好好……活活下去。”

　　李月愈发心慌，欲想抱起她，“雨儿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谷雨吐了口血，“就让我这么躺着，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听她这般说，李月才抱着她的手大哭，眼泪如珠子般打在她脸上，她却没什么感觉，只是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模糊起来了，还有撕心裂肺般的心痛，她的夫君居然哭了。即便沦为娈童，受尽折磨，都不曾妥协委曲丝毫的他，现在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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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谷雨：我靠！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我躺在那里，而且心脏被刺穿了？！就算有主角光环护体，心脏刺穿了也必死无疑了吧？！！不要啊，我还没活够呢！！！！

　　礼暻：你就放心的去吧。你死了，我就转正为主角，以我倾国倾城的相貌，聪明无比的头脑，完全可以胜任这一职务。

　　谷雨：你可知道这是爱情小说，若是把你转为主角，这体裁就变了啊！

　　礼暻：变了就变了，读者们又没说不喜欢这样的体裁。而且，昨天礼昱告诉我，他喜欢我。

　　谷雨：这绝对不可能，礼昱可是我的男主，怎么可能喜欢你？

　　礼昱（突然冒出来）：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对不住了，雨儿，我们之间不需要你，你就安心的去吧。

　　谷雨：什么？！！！你们这对狗男....男（断了气，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