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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内奸、擒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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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与昨晚同样柔和的月光。床上的两人却谁也睡不着。
夜晚寂静无声,最适合想事情,但云晴却越想越害怕。思考着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指向了那个她不愿面对的现实。
“叶大哥,我有一次做梦,梦到了许多发生过的事情。今天知道了这些事后,发现梦里梦到的情景,都和卓师兄有关系。而唯一没有触及到的,就是梦里还有躺在河边的师父,那是刚发现他遗体的时候。你说,师父是不是卓师兄害死的。”
叶念心疼的握住云晴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一下说:“别瞎想了,睡吧。”
次日一早,云晴独自去了华运林住的院子。
华运林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已经在院中的石桌旁等着了,桌上摆着茶水和云晴喜欢吃的糕点。
云晴坐下后,两人却都相对无言。好像一道墙竖在了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压抑。
不久一阵鸟叫打破了沉默,华运林抬头看去,是两只回巢的幼鸟。他悠悠的说:“兄妹总是兄妹,当了掌门也好,远嫁他乡也罢,这份情是割不断的。”
他说完看向云晴,脸上露出她熟悉的笑容:“云儿有什么事便说吧。”
云晴磨蹭着手中的茶杯,小声问:“你要怎么处置卓师兄?”
“如果师父不是他害的,那就废了武功关在地牢里。如果他真的干出了弑师的事,那就一命换一命。”华运林的态度十分坚决。
看着云晴欲言又止,自小一起长大的华运林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柔下声调说:“我现在是掌门,要兼顾大局。师父的离世在武林中影响很大,我们的处理结果一定要让大家信服。但我一定会了解了卓师弟做出这些事情的原因,再来做决定。云儿,我们都很幸运。能吃饱穿暖,没有偏离人生正轨,身边还有家人与好友相伴。有些艰难抉择是对我们的历练,不能做出错误的判断也不能逃避。”
华运林向原来那样拍拍云晴的头,眼神也温和下来:“不要再为不必要的事情烦恼了。不管怎样日子还要继续,往前看。”
温和的日光,温和的人,温和的语调。云晴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某个早晨,那天华运林也是这样对她说着话,让阳光慢慢走进了她的心,打开了她的心结。
院外叶念抱臂靠在墙上,勾起的笑容和阳光一样暖。
又过了几日,华云林接到密报,说卓运杉大约于三日后回到阳武们,派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幸亏当天下午有个人的突然造访,才让紧绷的气氛缓解下来。
这个人姓贺,单名一个华字。
叶念知道贺华到了阳武门之后,脸色就没好过。再听到贺华对云晴说的那些久别重逢的话后,他的脸更加阴沉了。
华运林拍拍叶念的肩忍俊不禁道:“贺兄他就是这种性格的人,没有恶意。这次卓师弟的事,贺兄说他那里有重要的线索。”
叶念皱眉道:“他为什么不告知大家?”
华运林笑道:“叶兄,放松。他其实很有门路的,现在不说自有他的打算,我们相信他便可。”
毕竟是在阳武门的地界上,抓的又是他们自己人。掌门这样说了,叶念也不好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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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运杉回来当天的早上,天上突然开始乌云密布,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雨便倾泻而下。雨水砸在地面发出噼啪的声响,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搅得在大厅等候的众人心躁起来。
阳武城一带极少下如此急的雨。望着屋外的雨幕,叶念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对身边的云晴说:“等下不要离我太远。”
云晴点头答应。
屋外响起交谈的声音,不一会在门口接人的张运杨和小夏易容的文婉玉便出现在门口,身后是刚回来的卓运杉。三人把伞交给了小弟子,便进了屋。
屋内的众人虽然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是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
卓运杉向华运林报告了蜀地的生意情况后,便和在场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像平常一样聊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贺兄也来了,老太爷身子骨可还好?”
贺华笑着回道:“托卓兄的福,还硬朗着。”
“那就好。我这次去蜀地,可是听说你们世元镖局在那里做了个大生意,大家都赞不绝口。”
“是局里兄弟辛苦了。”
两个都是健谈的人,卓运杉聊着聊着便提起了在蜀地的见闻。
“那里的女子,现在大多喜欢佩戴玛瑙的镯子。我看着挺好,给大嫂和云晴也捎回来一副,你们可别嫌弃。”
“卓师弟有心了。”
“师兄送的东西,怎么会嫌弃。”云晴这样说着,但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并没有挪步离开叶念身边。
幸好卓运杉自己走了过来,将装有镯子的锦盒递给云晴。
虽然卓运杉表现的与平常无二,但叶念从始至终都紧紧盯着他。
眼看着卓运杉将锦盒递给云晴离开,叶念刚要松一口气,就见他瞬间转身抓住云晴的手腕。叶念抢上前去的时候,卓运杉已经先他一步将云晴拉向自己,抽/出袖中的匕首抵在云晴脖子上。
突然的变故让堂上气氛顿时凝重紧张起来,在场的人没有动,但都在观察着卓运杉的一举一动,准备见机将云晴救回。
而叶念的眼神更是要吃人一般,周身散发着杀气,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
“卓运杉,你干什么,快把云晴放了。”首先开口的是华运林。
被叫的人将云晴又往外拖了几步,扫视整个大堂后将眼神落在华运林脸上。他冷笑着说:“华运林,你别装了。这么多人都在这,是早就布好了阵要抓我的吧。”
卓运杉装样的喟叹一声:“可惜我刚进城的时候,就有线人告诉我说最近玉珠不太对劲。刚才和她往里走的的时候,我便留意着。”卓运杉睥睨的看向小夏,“你还不知道吧,玉珠的脚踝受过伤,碰到这样的暴雨天气,她走路都会有点跛。”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没料到在这里出了纰漏。
“玉珠她平时都不怎么出门,更何况雨天了,这事估计连大师兄都不知道。老天真是帮我,偏偏在这时候下起了罕见的暴雨,在门口接我的又是这位大嫂。”
卓运杉语毕,挟持着云晴往外走,但叶念已经先一步堵在了门口。
离着最远的华运林说:“这方圆几里都在阳武门的管辖内,你逃不出的。现在立刻放了云晴!”
华运林说话声音不大,但身为掌门,威严起来自带一股气势,压得卓运杉内心迟疑了片刻。叶念看准了空隙,藏在袖中的手准备将暗器掷出。
“叶念你不想要她了是不是!”卓运杉发现叶念的小动作,发狠的将抵在云晴脖子上的刀深/入了几分,血珠顺着刀刃滑下。
鲜红的颜色刺激着叶念的神经,他透着杀气的双眼瞋目裂眦,脖颈和紧握的拳头上已经爆出了青筋,声音如野兽低吼般:“她如果有事,我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在如此一触即发的场面下,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卓师兄,你还记得小时候老带我去的那家糕点铺吗?前几天见到老板娘,她说她孩子已经五六岁了,想送来拜在你的门下学功夫。”
离着最近的云晴能感受到卓运杉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她继续道:“老板娘说,卓少侠不仅武艺超群,为人又正直,她让孩子拜你为师很放心。”
云晴的声音不急不缓,像一道溪水,慢慢渗入卓运杉的心里。抵在云晴脖子上的匕首,不知不觉间已经微微松了力道。
“还有东街的李掌柜,说那会他们店里晚上闹贼,也是师兄你给抓住的。他们一家人都很感谢你。师兄还记得李掌柜吗,那会他们家的女儿一直吵着要嫁给你。”
……
一句句的话像是咒语般,勾起了卓运杉的回忆,也悄无声息撞击着他早已封闭的良善之心。
突然“嗤”的一声,卓运杉只觉得手腕一麻,匕首脱手掉在了地上。他瞬间反应过来是着了道,刚要用另一只手掐云晴的脖子,电光火石间一道白影掠了过来。来人扣住卓运杉伸向云晴手的脉门,一拉一带便把他拉离了云晴身边。趁卓运杉重心不稳之际,他又扣上了另一个脉门,一个反剪将卓运杉的双臂背在了后身,制住了他。伺机的张运杨箭步上前,点了卓运杉的穴道,把他推在了地上。
反转的一幕发生在瞬息间,待一切又归于平静时,众人才看到刚才使出那招出神入化擒拿手的白衣人,竟然是贺华。
叶念刚刚打出暗器后,是抱着拼死一搏的信念要上前的,对于是否能救出云晴,他也只有八成的把握。但离着卓运杉最近的他看得很清楚,先他一步发难贺华的速度,是他难以比拟的。而且那人绝对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才会出手。
感激于他救了云晴的同时,叶念对贺华所隐藏深不见底的武功多了分敬佩。
在叶念怀里的云晴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是叶念扶住了她。
叶念让云晴回房间休息下,但被对方拒绝了。他扶云晴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叫来了人给她的脖子上药包扎。
坐在大厅中央地上的卓运杉冷眼看着云晴,道:“真没想到,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师妹也懂得用计了。”
云晴平静的说:“不是用计,只是不想让你一错再错下去。如果那些往事能让你停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卓运杉冷笑道:“只要开始,就停不下来了。那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云晴叹口气,知道和他说不通便不再开口。
卓运杉看向身侧的贺华道:“贺小公子这一身武艺隐藏够深的,怕是你家老太爷也没有如此精妙的身手吧。”
贺华微微一笑道:“隐藏起来容易让人放下戒备,这样才好办事啊。要不是你一直防着叶念,我怎可能有机会动手。”
叶念注意到了贺华对他的称呼从叶兄变成了直呼姓名,狐疑的看向他。
贺华不无得意地看着叶念说:“除了隐藏身手,还得隐藏身份才行。”说罢,他右手摸向自己的左耳下方,刷的一声撕下了脸上的□□。“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傻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