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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知道死过一次是什么感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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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死过一次是什么感觉吗
下午三点,我坐在出版社电脑前校稿,手机嗡嗡的响起来,阿美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现。
接起电话,慌乱的声音传来,略带哭腔。
“小蜜!你知不知道吉吉在哪?”
我心一颤,和吉吉认识这么多年,她不会和我们玩失踪。
阿美说她上□□看邮箱的时候看到吉吉发来的消息。
——再见。
我飞快的登上□□,果然!
屏幕上短短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有些发冷。
我想起昨天晚上吉吉打来的那个电话,她无助的叫我的名字.......
是我的疏忽!
拿起外套,不顾慌乱中刚泡好的热咖啡洒在手上的刺痛冲出办公室。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吉吉男友金康的电话,响了三声,那边就接起来。
我急急的问:“吉吉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她在哪儿!”
对方一愣,他的声音像是刚刚睡醒,“你先去去锦江酒店等我,我马上过去。”
上了出租,报了地点,我开始冷静下来,希望自己只是小题大做。
尝试着又打了几遍吉吉手机,都是关机。
在锦江门口,我看到等在那里的金康,他穿着人字拖和短裤,表情有些焦急,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拨号码,看我来了,立刻拉着我进了大厅。
“麻烦帮忙查一下,欧吉吉的房间号。”他表情笃定,好像肯定吉吉就住在这里,我觉得奇怪,但瞬间忽略,只希望快些找到吉吉就好。
一般酒店是不可以随便透露客人信息,但是这家酒店刚好是金康家的。
“801.对不起,她说是你女朋友我才把房卡给她的。”前台小姐的声音越说越低,眼睛不时抬起来看金康。
“妈的!”金康低低的骂了一声,飞快的跑向电梯。
我惊奇的看着金康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房卡打开门,屋子里空无一人!床单整齐,连褶皱都没有。
金康和我对视一眼,他神情复杂。
低头的瞬间,我心惊!我看到从浴室里流出的水,不,那是血!
我想要喊金康,但嗓子干涩使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当我用颤抖的手推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一地的淡红,多么刺眼!
吉吉躺在浴缸里,水龙头开着,她浸泡在水中,还有她架在浴缸边那只滴血的手。
她的血液从手腕的刀口汩汩流出,一滴一滴,和在浴缸溢出的水中.......
我感觉到我的血液在倒流,金康在浴室门前停下,我抬头看他,只见他下一刻就迈进浴室,抱起吉吉,像是喊一般的吼我。
“愣着干什么!打电话!”
我跌跌撞撞的跑去找包打完电话,我不会止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继续往外流。
三分钟,救护车赶到,我和金康一起跟着上了车。
医院急救中心,灯红着。
吉吉苍白的脸还在我眼前浮现,我觉得那时我肯定没有了思想。
点烟的手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
最后,还是金康替我点上,抽了烟,我觉得我的思绪一点点回来,心一点点落回原地。
很长时间没碰烟,刚抽的时候差些被呛到。
金康坐在我身边的,他和我一样,也拿着烟在抽。
我淡淡的开口,“你们到底怎么了?”
他眼神中的愧疚和神情的不安,他今天的行动,让我不得不怀疑,就算吉吉自杀与他无关,但他至少也是个知情者。
一支烟抽完,他才开口。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看到我和杜灵上床了。”
吉吉自杀的酒店,金康的房间,吉吉选择在这样一个讽刺的地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嗖的一下站起来,别人不懂吉吉,可是我懂。
表面坚强,内心柔弱,我还记得喝醉后的她笑面如花的对我说:“小蜜,我去爱金康好不好?”
金康对吉吉来说是不同的,是她再一次准备用心去接纳的对象。
她敞开心扉,却换得伤痕,换得没有退路选择自杀.......可悲,可笑,可叹!
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金康脸上,他眼神中的愧疚让我觉得讽刺。
因为这样的伤害,无论怎样的愧疚都没有办法弥补。
在受伤的吉吉面前,都太渺小。
我没有办法继续保持冷静了,面对一个伤害吉吉的人。
“抓奸在床吗?你可真是混蛋!吉吉对不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吧!”
他没有说话。
一种可能从我心底萌生,我忽然觉得更加可笑!
“该不会接下来你要告诉我,你爱上杜灵了吧?”
他终于抬起眼看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对上的是一个熟悉的眼神。
就在我的爸爸告诉我他爱上一个女人,尽管他认为自己亏欠我很多却仍没有办法成全我的时候。
“你这样做对的起吉吉吗!告诉杜灵,让她等着!”
他的语气激动起来,说不关杜灵的事情,是他的问题。
“杜灵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怎么,她当了婊子还要你帮她立牌坊?你放弃吉吉无所谓,她会找到更好的,倒是你,跟杜灵那个小贱人在一起,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们两个纵欲过度死掉老娘都会第一个赶过去分尸,你们不是爱吗,留不了全尸就到地狱去爱吧!”
我为吉吉悲哀,她在里面抢救,可是让她放弃生命的男人却在急救室外承认自己爱上别的女人。
消失多日,原来逼急了,我还是会骂人!
力气尽失,我跌坐回椅子上。
半晌,金康的手机响了,他神情古怪的挂掉电话,我猜到了,是杜灵打来的。
还好他没有当着我的面接电话,如果现在,我听到杜灵甜腻的声音难保我不会冲过去杀了她。
“你走吧,我想吉吉醒了也不会想要看到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这样坐着,直到急救灯灭.......
我站起来,走到一遍摘口罩一遍交代事宜的医生身边。
他告诉我说:“如果再晚送来一会,就没得救了。”
吉吉,你听到了吗,再晚一会,我就要一辈子看着你给我的再见二字来怀念你了。
吉吉安排了病房,阿美也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当我告诉她吉吉是自杀的时候,她一脸的震惊。
也对,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过了暑假,就要迈进高中生活了,前途不能说是一片光明但也不至于想要就地正法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自杀总要有原因吧?”
我回答:“因为金康,他出轨。”
阿美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
“傻,真傻,自杀的人都是蠢货。”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看到病床上面无血色的人,我曾经像个死人一样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形?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可以为爱生,也可以为爱死!
我们情况不一样,选择结束生命的方式也不一样,她割腕,而我,却硬生生的和泪吞下半瓶安眠药。
吉吉也像我一样在抢救室外焦急如焚的等待过。
我想要责备她不该放弃自己的生命,不该一个人去承受,不该丢下我们这些朋友。但听完阿美的话后,我没资格去说。
吉吉安静的睡着,我没有选择呆在vvip病房柔软的沙发,而是关上门去了外面走廊,去坐冰冷的椅子。
已是深夜十二点,一眼望去,偌大的走廊上空无一人,我摸出烟点上,木木呆呆的盯着吐出的烟圈,我和吉吉、阿美是怎样的相识呢?
初中的时候,我念的寄宿学校,校舍建在郊区,很远.......
开学第一天,我拉着行李箱快要迈进金碧辉煌的校门的时候,一阵轰轰的发动机声音响起,我回头,一辆重型机车绝尘而来,就停在离我不远处。
骑车的男生穿着皮衣,跨坐在机车上,后座的女生跳下机车摘下安全帽,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张扬的短发和脸上不羁的笑容。
念盛阳高中的学生都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私立学校的学费很贵,贵到让人吃惊,更何况这所学校教育又不是那么突出!每年考上市重点高中的屈指可数,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情况和我差不多,吉吉如此,阿美也是如此。
周围的同学离异的多,父母忙的也多,盛阳是他们眼中问题学生的第一选择。
当然,也不排除例外,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他的成绩就很好,我曾认为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
说来也巧,当我在新的班级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后面角落里戴耳机听歌的红发女生——欧吉吉。
阿美是我的上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有些吃惊,她瘦的惊人,小的惊人,我有些怀疑她真的念初中吗?看起来和我四年级的样子很像。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大姨妈惊慌不堪的样子,当我教她用卫生巾时她脸红的样子。
初见,我们都不曾想过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侧头,看了看握在我手上的那只手,和她明媚的笑。
阿美好听的声音响起,温柔轻缓。
“小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一夜未眠。
吉吉醒来是两天后的早上,我从沙发上睁开眼,看到了吉吉坐在床上,一瞬间,我以为那是错觉。
她眼眶深深的凹陷,眼神空洞,早就没了往日的活泼,阳光照在她身上,好像随时可以穿透她的身体。
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示意我不要说话,很快便又睡过去。
那一晚,我流泪了。
我亲眼看到我的太阳离开我发誓不再哭。
看到躺在浴缸里的吉吉我没有哭,手术室外我没有哭,看她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对伤害她的人念念不忘的发出呼喊,断断续续的说着一句恳求的话,我的眼泪就在这一瞬间滑落。
——金康,别离开我。
她在梦中哭的很凶,眼泪不停的流,我害怕的把她叫醒。
她的声音回荡在凄凉的病房中。
“小蜜,你知道死过一次是什么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