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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班级事务不要担心,你好好休息。”

      “嗯,我会的。”再次请假,叶溪挂断电话,眉梢的水珠“啪嗒”一声落在电话机上。他头上盖着一条蓝色毛巾,水迹顺着白皙的脖颈流进宽大的圆领睡衣。

      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随手撂下头上的毛巾,他一边喝一边擦着头发。低垂的黑色睫毛如三月拂动的春水,隐隐泛起一波寒气。

      他回到房间换下衣服,窗口的光线一半铺在床上,看着那双手将睡衣叠得整整齐齐。

      那天,叶溪在酒吧的厕所隔间里醒来,身上衣物齐整差点让人以为那是场梦境,可是腿间的黏腻,不断提醒他一些发生过的事。撑着门半褪下裤子,他伏低身体,从身后火辣辣的地方抽出一条内裤。

      直到现在还滚烫的热液,顺着大腿根流下来,叶溪脸色红白交加,内裤里卷着一张已经变形的照片,主角赫然是他自己!

      舔去唇边的牛奶,伸长双腿少年整个人后倒在床上,黑发绺绺铺开,他会找到那个男人的,在这之前,某个杂碎必须处理掉。

      他拿出手机放在耳边,红色的菱唇轻启。

      学校里,廖远和他的一帮小弟们正在晒太阳。远远一边的操场上有个班级在上课,穷极无聊的几人一边嘲笑那些学生,一边说起那次酒吧之行。聊到叶溪,几人笑得有些猥琐。

      “搞不好他就是同性恋诶。”

      “对啊,在那种地方打工。”

      “真前卫,听说很多有钱人玩这个。”

      “听说部队里也有。干,那么多男人,搞起来不是很嗨?”

      “哈哈”

      廖远冷着脸,顺手拍向最近的人,“吵死了,闭嘴!”

      其他人见他生气,都想起了昨晚廖远逮着人就亲的事。没想到老大喝醉酒会变成这样,有人提议让陆屿送廖远去旅馆应付一晚,基于怕面对廖市长和见识过酒吧的群魔乱舞之后想早点回家这两点,最后所有人都举手同意。

      发现被小弟们出卖的某人越想越生气,偏偏今天叶溪和陆屿都没来学校,听见那些议论就更火大了。

      他担心叶溪,因为想通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也怀疑过是陆屿下的药,但最终否定了,觉得对方没那个胆子。

      廖远不知道自己与真相擦肩而过。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与陆屿接触最深的人,就算只有通过□□,也该明白能做出那种事情的男人,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陆屿了,不能用有没有胆来区分。

      廖远撑坐在栏杆上,手脚顿顿促促的发麻,一想到陆屿,就能飞快列出无数个让对方吃苦头的法子。除了挨揍还是挨揍,直到脑中突然闪过那具身体,交错的旧伤,廖远纠结了。

      ……

      方青一下跪在地上,动不动就能把身为成年人的尊严折碎堆在地上,似乎这是她能想到的表达弱势的最好办法。

      “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我不能没有工作!”

      工厂的车间主任对她不胜其烦,就连起初那点微末的同情都烟消云散。

      “哎呀你快起来!我把这月的工资结给你,这事就算完啦。”

      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出勤表,不时点点头,然后打开抽屉,从早已预备好的遣散费里随便抽了几张。拿着为数不多的钱,他破天荒从那张皮椅上离开,纡尊降贵地走下来。

      跪着的女人脸色黑黄,手脚粗糙又高头大马,根本激不起他的恻隐之心,“拿着钱走吧。”

      连续的拍打声像是骤雨砸在门上,陆屿打开门,雷光劈亮那张落魄的妇女的脸,他站在门口,耳边听见雷声如约而至,楼底下的一片电瓶车发出刺耳的尖叫。

      滴答滴答,雨声碎在地上,一片片潮湿的印子晕开来,他低头看着,握住门把的手没有松开。

      方青解开布包,拿出饭盒,她整个人都已经湿了,却把它保护的很好。

      陆屿转身出去,反手合上门,作为这具身体母亲的方青根本没有发觉。

      陆国重多年卧病在床,为了买他的药,家里一切开销从简,平日吃的都是方青从单位带回来的饭菜。按照剧情,今天吃的便是最后一顿了。

      方青失业了,而且绝不会再找到工作,这对只靠她一个人在支撑的家庭来说不可谓不悲剧。

      生活加倍的拮据,所需的药早就供不起了,父亲随时都会撒手而去。母亲歇斯底里的打骂,和原主有意和叶溪比较、放大主角生活无忧的印象暗示,最后在精神病院撞墙自杀,固然有人一手促成的结果,原主极端的性格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精神切割是封景极为喜欢的一种,兵不血刃地击碎一个人的心理防线,需要的耐心,布置的手段,对人心的掌控,都不比直接将人分尸少。

      甚至可以这样说,看着尸体变成一块块的,那带来的是尖锐、却短促的快感。而引导一个人坠向地狱,堕入深不可见的绝望之中,虽然需要相对更长的时间,但是那份快感绵延而深邃,一点也不逊色。

      封景针对原主设计的一系列陷阱,无疑是在其性格之上建立的。当然分析了这么多,实际操作只是很简单的事,要让一名可怜的妇女找不到工作太容易了。

      垂眼看向楼梯口,窗外不停飘进风雨,糟糕的天气总是很难让人高兴起来。

      叶诚回到家发现没人,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一,叶溪是要去学校上课的。最近T市犯罪率升高,积压的案子忙得他焦头烂额。

      洗了个热水澡,看看外面的雨,他也没打算叫外卖,决定就去楼下的面馆解决温饱。

      隔壁的门打开,陆屿回头,对上湿气腾腾的叶警官。

      叶诚关上门,侧头看着陆屿,微微眯起眼,“……是你”

      真要(性)命(感),这人出门都不知道要擦干头发么?陆屿勾起嘴角,表面不咸不淡地回应他一下。

      叶诚皱眉,并不喜欢他的笑容。那里面阴沉味儿太过,虽然年纪和叶溪一般,却给人十分不明朗的感觉。

      不管那探究的眼神,陆屿率先走下楼梯。许是前面吹来风雨,他低头拉下连衣帽子。

      叶诚记得自己出门的目的,也跟着下楼。

      伸出手,陆屿想关上楼梯口的窗户,雨正是从那里吹进来的,不成想与另一只手撞到一起。

      两人都愣住了,直到陆屿踮起脚够上窗户,“啪”得一声将它关上。叶诚注目,那只手苍白骨感,指甲却短圆污黑,笨拙不堪。

      面馆挺挤的,嗡嗡的都是人声。陆屿前脚进去,叶诚后脚跟进,两人不约而同,坐上了最后一张空桌。

      “一碗牛肉面。”叶诚点完,顺势看向对面的人。陆屿闻没有抬头,“两碗牛肉面。”

      叶诚当然不会以为他要吃两碗面,应该是把自己那份也算进去了。虽然是一起进来,但是他们都明白彼此并不熟,如此自然地回应面馆老板的话,让叶诚生出一分怪异的感觉。

      看着对面的男人,陆屿想到主角,参与进来,才发现是个意外让人喜欢的游戏呢。

      不只是角色扮演,陆屿对揣摩角色的心理也很感兴趣,几乎到了感同身受的地步。

      薄薄的肠壁真的经不起刀子过多的比划啊,那个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侧脸与床单一样雪白,高不可攀又冷漠无情,但确实是苍白虚弱的,如果再狠心一点的话,会死吧。

      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学校,对伤害自己的人无动于衷。明明都是一样的,从小住在一片小区,接受同样的学习,为什么叶溪行事就能如此自由?费尽心思去巴结廖远,扛过了那么多挨打,到头来却因为自己是叶溪邻居的原因而得到别人一个点头。

      瘦弱病气的父亲,工作不体面又五大三粗的母亲,让陆屿自小就备受冷落。

      对一些人来说,所有可怕的事情都活在别人的故事里。作为听者看客,他们拥有着平常却说的上幸福的人生。

      叶诚个子颇高,体型又俊挺如T台模特,因而这紧挨着墙的座位坐得并不舒服。等他发现自己回应陆屿的目光时,这造成的宛若深情对视的错觉,其实已经过去了不算短的时间。

      将几张擦得破破烂烂的餐巾纸扔进木篓里,陆屿乖乖坐着,表现得像一个讲究卫生的小盆友。

      这时,两碗面端了上来。

      少年整个脸埋在碗里,前额的头发有几绺落进黑色的面汤里。

      叶诚握住筷子,想提醒一声,却见他抬起脸抽过一张餐巾纸,微垂下腭细致地擦起头发。同时,一双黑沉的眼睛轻忽地飘了过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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