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有女》楚秋

16、第 16 章

　　谢无衣带着人走了，眼前的事情解决，苏钰却更担忧了。
　　监察寮正使乃是四品文官，不审先判，直接把人交谢无衣，慕容宁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母亲，他们是什么人？”苏钰问。

　　慕容宁道：“建章营骑，新任都尉谢无衣。”
　　建章营骑虽然归属御林军，却天子侍卫第一直属部队。
　　只是一直以来，建章营骑和监察寮一样，皆属于小透明组织。直到前不久，两个部门换了大佬。

　　“这个年龄就是建章营骑的都尉，果然有嚣张的本钱。”苏钰有几分自言自语说着。
　　慕容宁若有所思，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自行回府，不要太好奇。”
　　“是，女儿明白。”苏钰应着。

　　慕容宁转身进后院，苏钰也没再停留，径自回了楚王府。
　　女儿家应该温柔，女儿家要贤淑，女儿家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是世人对女子的要求，却不是慕容宁对女儿的要求。
　　苏钰的武力骑箭皆是慕容宁所教，男人能去的地方会带她去，男人不能去的地方，慕容宁认为可以去也会带她去。
　　现在慕容宁走马上任有了新的办差衙门，一样不会隐瞒苏钰。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绿川看到苏钰进门，立时端茶上去。知道苏钰与慕容宁一同出府，却不好奇，不询问。
　　苏钰接过茶碗，问：“有什么事吗？”
　　“三太太派人来接您，我回话说您与王妃出门去了，明天或者后天一定会回去。”绿川笑着说。
　　“那就明天上午吧。”苏钰说着，
　　既然关氏己经派人来接，她也不好拖着不走。早饭后就与楚王爷和慕容宁辞行，反正她也没有东西要带走，可以马上动身。

　　“婆子还说另外一件事，九月二十六是晋阳长公主的寿辰，让姑娘准备着。”绿川说着。
　　严格说来，这话不是叮嘱苏钰的，而是叮嘱绿川的。
　　苏钰对于各府女眷的寿辰向来不当回事，只能指望绿川这个贴身大丫头，在苏钰眼边多念几遍，并把贺寿所需的东西准备齐全。

　　“现在还不到九月中，二十六还早着呢。”苏钰说着，“而且晋阳长公主寿辰关我个么事？就是三太太要带我去祝寿，我也不需要准备什么。”
　　绿川道：“贺寿是要送寿礼的，想想上回老太太寿辰上，吴家姑娘送了双面绣，还有李家姑娘亲手做的鱼云斗篷。”
　　年长女眷的寿辰，既是贺寿，也是才艺大比拼。毕竟姑娘们能展示的空间不多，用送贺礼的形势自我表现，是京城女眷圈的常态。

　　“这个简单，我的字在京城虽然说不上千金难求，但也小有名气，我写副字带过去。”苏钰说着。
　　绿川无言的看向苏钰，表情一言难尽。
　　“难道你还打算让我也绣个双面绣？”苏钰诧异说着。
　　“我怎么敢有这个想法，是三太太想啊。”绿川说着。
　　苏钰顿时沉默，好一会才道：“我与三太太果然不太熟。”
　　稍微对她有点了解的人，都不会提这种要求。

　　及至次日，苏钰自己屋里吃了早饭，就去栖凤楼辞行。没想到慕容宁彻夜未归，人不在。
　　“麻烦妈妈转告母亲，我先回国公府了。”苏钰对胡婆子说着。
　　虽然心里担忧，但慕容宁既然说了让她不要好奇，她就一句不会问。
　　胡婆子道：“姑娘路上当心。”

　　辞别胡婆子，苏钰带着绿川借道栖凤楼后门去颐乐殿。
　　楚王爷刚吃完早饭，世子秦昊也在。
　　“这就要回去吗，不多住几天。”楚王爷十分不舍。
　　苏钰笑着道：“三太太派人来接，我也该回去了。”

　　楚王爷轻叹口气，道：“你父亲不在苏家，你难免会受委屈。你该把王府当家，每回过来反而像是在做客。”
　　“王爷误会了，三叔一直待我很好。”苏钰笑着说，“三姑娘要出阁，我这个当姐姐的，若是不在，岂不是要被人说更多闲话。”
　　“你这孩子……”楚王爷说着，“算了，你去吧。过几日，我也派人去接你，我看谁敢挡着。”
　　苏钰只是笑，知道楚王爷这是一时脾气上来，不会真的实行。道：“我告辞了。”
　　说着苏钰规矩见礼，带着绿川离开。

　　绿川昨晚就吩咐管事准备好车驾，除了回国公府的外用马车，还有府内通用的，就停在颐乐殿院门口。
　　“姐姐……”
　　绿川正扶着苏钰上府内马车，就见秦昊快步从院中出来。

　　苏钰停下脚步，笑着问：“世子爷有什么事？”
　　“因为匆忙，我还没来的及向姐姐道谢。”秦昊说着。
　　苏钰好奇问：“为何道谢？”
　　“宜郡主的婚事，多谢姐姐的主意。”秦昊说着。
　　宜宁郡主的婚事定下来后，陈侧妃和宜宁郡主哭闹不休被楚王爷禁足。他一直在安慰她们，没来的及向苏钰道谢。
　　现在苏钰要走，谢礼可以下次补上，道谢的话却要先说了。

　　苏钰笑着道：“世子爷太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
　　“总之，多谢姐姐。”秦昊再次说着。
　　苏钰只是笑，“世子爷太客气了。”

　　秦昊又客套几句，苏钰和绿川终于上车走了。
　　车驾直接去二门换车出府，并没有再回听雨楼。不管是管事送来的月例还是楚王爷送东西，苏钰一样没拿走。
　　这是她的习惯，在王府得到的东西，住在王府时会使用，但从不带出府。

　　“我记得小时候，世子总是围着姑娘转，姐姐姐姐的叫不停。”绿川感概说着。
　　现在的秦昊也是姐姐叫不停，但感觉是不一样的。以前是讨好，现在就是顺着叫下去维持关系。
　　苏钰淡然一笑，道：“世子爷一直跟着陈侧妃，到母亲身边时快七岁了，他有亲妈有亲姐姐，怎么会真心对待不亲的。”

　　秦昊不是坏人，他很好也很善良。
　　但所谓亲疏有别，慕容宁连他的养母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指导老师。
　　指导秦昊时，她这个亲生女儿也在一边学习，更能分出亲疏。

　　慕容宁从来没有对秦昊付出过母爱，她这个姐姐也没有真心拿秦昊当弟弟疼爱过。
　　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身份，维持着各自的礼貌。
　　以前秦昊是庶子，自然会更客气更小心，对她也会有几分讨好。
　　但现在秦昊己经是世子了，大家还能维持和乐融融的关系，己经不错了。

　　“王爷是真疼姑娘的，这也就够了。”绿川说着，秦昊这个世子想当家还早着呢。
　　苏钰只是笑，楚王爷是真的疼她，那是因为他真的深爱着慕容宁，爱屋及乌。

　　“大姑娘，到家了。”
　　主仆闲聊中，马车在国公府二门停下来，绿川扶着苏钰从车上下来。
　　管事媳妇己经候着，旁边两个壮妇抬着滑轩软轿。
　　下车换轿，苏钰一路看去，只觉得无比冷清。
　　虽然女儿出阁不如儿子成亲的场面大，但这也未免太冷清，别说下人们穿红衣，里外连个喜字都不见。

　　软轿在听雨楼院门前停下来，苏钰从轿上下来，绿川笑着道：“终于到家了。”
　　一语未完，就听院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是终于知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