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2、第一章 一对男女

　　纭萝峰上，正是盛夏时节，山峰一片绿意，艳丽群花，百鸟鸣唱，显露着勃勃生机。山顶上遍地花草，随着微风轻舞。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细细水流声。这苍绿碧水的，再配上夏日的浓厚色彩，说是最完美搭档也不为过。

　　此刻，只见一对俊男女，徐徐的走上山顶来。男子留着乌黑长发，剑眉大眼，英挺的鼻梁，是个高大俊挺的美男子。他不被束缚的长发落在他肩后，并无一般的疏狂味道，反而添加了清雅之意。而他身旁则是身子细小的女子，只见她蹲下，细细观看地上的花草，顺手拔了起来。与男子一样，她的乌黑长发完全是被放了下来，放任风吹拂着。在男子身边，她虽不惊艳，却也毫不逊色，朱口黛眉的，反有淡雅之感。

　　男子看着女子的眼神充满宠溺，嘴微扬。“繣儿，我们这一路上山，你也采了不少花花草草的，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到下个村庄去吧，不然天黑后就不好行走了。”

　　女子微笑着轻拍身上灰尘，站了起来，面对那男子。“也是，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这几天都外宿在外，没好好的睡一觉，更别说是沐浴了。咱们还是快些吧，今晚我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男子想了会，“我听到溪流声，应该就在不远处。如果顺路时间又充分的话，或许我可以满足你沐浴的愿望。”

　　“那你还不快点！走啦，愣在那干什么？”名叫繣的女子拉着那男子的衣袖，催促着他。

　　“我这就来，”男子回道。走了几步转头，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好像感觉被人或什么东西监视着，不过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应是自己多虑了吧，不过还是小心微妙。前方又传来女子的呼唤声，回过头来，继续往前走，还是快些赶路吧。

　　他们不一会就来到小溪旁，就在往下山的大道上不远处，四周有高树和其他花草掩密，不走进不容易被发现。

　　“就是这了吧，”繣开口。

　　“嗯，”男子环顾周围情况，“看来这里够隐秘，给你半个时辰梳洗吧。”

　　“那你呢？”

　　“怎么你还想一起不成？”他嘲弄着，“是害怕了？”

　　只见女子脸上泛红，“才不是呢。你明知我的意思。”

　　“我就在附近看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打搅你。”他靠着大树说道。“繣儿就要嫁人了，身子怎能让别人看了去？”

　　“那就这样了。”女子走向溪边，开始宽衣解带……

　　倚靠树干的男子似乎是听到了嬉水声，叹口气笑了，“哎，她怎么一点都不像寻常姑娘家，居然还不害躁，是因为太依赖我了吗？”

　　而此时在溪边不远处，草丛四周似乎有些动静。不过女子此时放下戒备，又听不清声音，所以没有注意到。而这又是在溪边的对岸，那男子也没注意到任何危险的信息。

　　此刻，他们，都是被在监视着。

　　溪边对岸，两只狐狸躲在草丛后面，看着正在溪里戏水的女子。这两只一红一白的。红的颜色鲜艳，看上去火红红的，尾巴翘起来时就像一团火那样，甚是好看。而旁边的白狐，虽不像红狐那样颜色鲜艳，可它雪白的颜色，似乎像是一种阶级象征，让人不敢随便靠近。若红狐让人想到热情与狡猾，那么白狐则是冰冷与庄严。

　　“雪你看那女子，她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到这种地方来沐浴，难道她不知这纭萝山是咱们占领的吗？也不怕被吃了。”说话的是红狐。当然，动物之间说的话，人是听不懂的。

　　“可我更好奇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会让女子在这沐浴，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孤男寡女这些日子来在外头露宿，这还戏水来了，难道，是私奔？”白狐听到红狐开口，也回复了。

　　“我不这么认为，”红狐摇头。“若真是情人，那男子也没必要在附近守着，他大可以一起鸳鸯戏水。不像，他们或许是兄妹什么的，或者也只是朋友。”

　　“那么那个男人，应该是个君子咯。要是一般人，恐怕那女子名节不保。”

　　“雪，你还小自是不懂人间情爱。女人对男人只不过是发泄和利用的工具。自古男人多薄幸，错把终生将附与。”红狐只是感叹，似乎对着人间男子有着极大额仇恨一般。

　　“纱，你真厉害知道的可真多。可看你表表情，为何如此惆怅，莫非曾经亲身经历过？”白狐双眼睁得大大的，耳朵尾巴也都翘了起来，好奇心的因子又跑出来作祟了。

　　“不是我！”纱突然大声地说，“我才没那么傻，只不过这些是我亲眼看到或听到的。”深呼一口气，“总之雪你听我的，爱上蛇呀怪呀鬼呀其他妖都好，就是别爱上人类，他们只会伤害你！”

　　“知道了姐姐。”雪回答。看着溪里那女子，“不过，她真没关系？那个男人怎还不来，虽然她现在是被我们看着，可我们不同，我们是女的呀……”她话还未说完，便被纱给打断了。

　　“雪，你难道忘了住在这山里的不止我们？除了我们族群还有蛇妖一族。你觉得他们真会放过她？也许，他或他们早就埋伏在四周看着她了。”

　　“啊，对，那个蛇王，说到他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他应该不会放过自动上门的猎物吧，你觉得那个男人斗不斗得过？”

　　纱白了雪一眼，“若是普通的无名小卒，那个男人或许尚可应付，可蛇王，不太可能。”

　　“那我们不帮帮？”

　　“为了一人界女子，跟蛇族发生战争？她，还不值得我们这么做。莫要忘了这几百年来我们跟蛇族有约，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不动，我们亦不动。若那女子真被怎么了，只能说她太傻太倒霉。”纱凉凉地回着妹妹。

　　雪听到这似乎不高兴，但也不能反驳姐姐的话，是呀，不该让人界女子破坏他们的和平，她实在是不值得。“我去找那男人吧，试探他一下，或许可把他引来。”明的不行，那么就来暗的吧，只要不跟蛇王正面起冲突即可。

　　“随你，记住不要跨界限了。”红狐凉凉地说。

　　“知道的。”

　　白狐化身成人样，现在的她穿着一袭白裳，长裙尾落在地上，非常美丽。她带有点小跑步的来到那个男子前面，目的就是想让他注意到她，显然，她成功了。那男子本来闭目的眼睛睁开，看着她，没说话。

　　“公子，”白裳女子弯了身，一副大家闺秀样，轻声细语地说道：“可否带小女子我尾随公子您一块下山，到下个城镇去？”

　　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可否认的，她很美。她杨柳细腰，白裳露出诱人的颈项和锁骨，她柳眉小嘴，再配上樊如星辰的眼睛，真的是美的犹如仙女下凡般。这样的大家闺秀，为何会一人出现在这深山中？

　　女子见他没回话，似乎是急了，她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公子求您了，带我下山吧。这山路不好走，又听闻山中有妖魔鬼怪出现，我这几天都走的心惊肉跳浑身打颤的。您就行行好送我这一程，下山后我定重重的答谢您。”

　　“既然如此你一个姑娘家怎还越过这深山？看你身着价格不凡，定是某家的大小姐为何身旁没有护卫与你一起下山？”男子的语气不冷不热地回应，并没有眼前是位美丽的女子或者她软软的嗓音而语气柔和，看着她的神情也是冷的，压根就没把眼前的落难佳人放在眼里。

　　女子低着头，眼睛眨呀眨的，拿出锈帕遮住眼睛及半边脸，这男人怎这么讨厌，问那么多问题，难道他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若是一般男人还巴不得遇上这种好事呢。尽管心里生气，还是抽噎了几声，做出难过状的样子。“他们……为了保护我，都遇害了。如今，只剩我一人……”说完还转过身，不想让男子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吐舌头。

　　“这样啊……”男子似乎在思考，是被说动了？

　　“是的，所以请公子您护送小女子下山吧。我愿意以身相许，还报今日之恩情。”听纱姐姐说，男人都是好色的吧，他这下肯定是心动了。

　　只见男子两手一摊，还是那副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姑娘你这么厉害，身手居然在护卫之上，那就没有需要我的必要了吧。恕某就不送了，姑娘你清自行吧。”

　　“公子你……我都说了那是因为护卫都为了保护我而丧生的呀，你怎么那么不懂怜香惜玉？”她双眼瞪着挺大，有点咬牙切齿的回应。

　　“哦那些妖魔鬼怪杀了你护卫，没理由放过你了呀，难道它们只杀男人？而且，你这身纯白衣裳，再看你干净的脸，细心梳理过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山中行走几日的人呀，莫非姑娘会使轻功用飞的不成？既然轻功逃跑功夫如此了得，那么就一路这样继续飞下山去吧。”

　　女子睁大眼望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他说话语气变柔了，可她此时却觉得全身发冷，是因为眼前这男子太冷的缘故吗？

　　“还有一点，”那男子继续说道，“就算是大家闺秀，既然知道途中会翻山越岭的，怎么会这身穿着打扮？妖女，我也在赶路中，可没这空闲陪你玩。”说完转身向溪边方向走去。

　　雪生气地跺脚，大声喊道：“喂站住！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那男子停下脚步，轻笑了声，“猜的。”

　　什么？猜的？早知道她就来个死不承认，没想到竟被他套进去了。

　　那男子继续说道。“之前就觉得你可疑，说话露出许多破绽，完全不像寻常姑娘家，也不像侠女。我越山已有些时日，没碰上妖魔鬼怪，更没碰上任何人。若真如你所说，我怎不曾遇见？就算是江湖人士，要来到此地也不是件易事，毕竟这山关卡重重，若不是对这些有所研究或熟悉此地，你个柔弱姑娘家，怎会毫不费事的就到这？”

　　“哼算你厉害！不过，我劝你还是赶去溪边吧。我是好人，但不代表这山中都是好人。溪边的那姑娘家，就算不丢性命，名节恐怕也不保了。”

　　“什么意思？”那男人转身看着她。他的眼睛里，似乎冒着火焰，声音温度却寒冷的结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这山里还有蛇妖呀狐妖呀什么的，偶尔还会有魔界的人会来。这人和妖都一样，也是有七情六欲的，难不成你当我们都吃素吗？”雪知道眼前的男人生气了，可她还是继续不怕死的说下去。都说好要引他到溪边了，只要她再加把劲。

　　“告诉你，这山里最好色妖孽但也最强的就是蛇王，凡事他看上的猎物，很少逃得过他嘴里的，更何况那还是挺美的姑娘，一丝.不挂的。这种自动上门的猎物，焉有放过之理？我说的是不是呀，大侠？虽不知你们是何种关系，但你一个男人就该做到保护女人的责任，而不是像对我那样啰里八嗦又不懂怜香惜玉的，明白不？”她越说越有兴致，之前说不过他，现在可要好好说说。于是边说边在脑子里想他的生气模样，说了一大串。说完回神时，却发现他人已走远，连背影都瞧不见。

　　“可恶，竟当我不存在吗？”雪愤愤地说道。“不过看他那么急，该不会真是他未过门的娘子吧？那姑娘还真可怜，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男人呢？不过他对她，应是真心且不会三心二意的吧？不管了，我也追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