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我活在哥谭》红姜花

1、001

　　今天的哥谭依旧下着雨。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多久没有见到过哥谭的晴空了，或许太阳出来过，可是管它呢。在这个城市，就算是日光普照，也无法驱散它的阴霾。
　　那么，太阳出不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随处可见的枪击案，层出不穷的小偷和抢劫犯，每天的警笛声已经成了哥谭人生命中的一部分。每天晚上我打开电视，总会看到又有谁谁被逮捕的新闻，照片上的罪犯表情空洞且麻木，他们都直勾勾的盯着镜头，那双眼睛里没有动容也没有愤怒。
　　那一双双眼睛，就如同已经干涸的枯井，深不见底，空无一物。
　　这是哥谭人。
　　而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哥谭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每天下班归家，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的光芒照映在他们的脸上，银色的光让他们的大半面孔隐匿在黑暗之中。他们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新闻播报员用冰冷的表情道出一个又一个案件，可是他们的面庞，却与电视中的罪犯一样。
　　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他们都直勾勾的盯着屏幕，那双眼睛里没有动容也没有愤怒。
　　那一双双的眼睛，就如同已经死亡的爬虫，宛若无机，空无一物。
　　这是哥谭人。
　　这就是哥谭人，生活在这个罪恶之城，你必须学会对着常常出现在马路上的鲜血，学会面对衣衫不整、与你擦肩而过的少女，学会面对小巷中大麻的味道，以及时不时从你背后响起的枪声。
　　直到有人站了出来。
　　——姑且称他为“人”吧，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不远处的大都会繁华明亮，入驻在那里的神明也高大俊朗，与藏在哥谭阴影深处的那个“人”几乎是两个极端。
　　有人说他是英雄，有人说他是来自古堡的吸血鬼，有人说他是个怪物。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他就像是被哥谭的枪声惊醒的恶鬼，从夜幕中睁开眼，而后你再抬起头，镭射灯在天空中打出一个蝙蝠的标志。
　　蝙蝠侠，黑暗骑士，一个不知身份的义警。黑漆漆的身影，黑漆漆的装备，近乎于暴力的手段，他显然很理解哥谭，理解它的作风，理解它的习惯，却又在单枪匹马地挑战它的存在。
　　然而这是哥谭，我们早就习惯了的哥谭。
　　我看到因为他许多□□收敛了动作，我看到因为他贪污腐败的官僚渐渐放弃了黑钱，可是同样的。
　　我也看到更可怕的罪犯因他诞生。
　　下水道，化工厂，还有那被层层警卫看守起来的疯人院。
　　我听说那个冠名为阿克汉姆的监狱中永远给他留着一个位子，我也听到那个永远笑得猖狂且尖锐的罪犯说在阿克汉姆等他，我更听说那个曾经代表着正义和光明的检察官，露出他血肉模糊的那一侧的面庞，对着他说。
　　你是个罪犯，蝙蝠侠，你是个罪犯。
　　哥谭缺少罪犯吗？不，它从来都不。
　　更多的爆炸，更多的血案，一个不合常理的他将这个城市的犯罪带到了近乎于竭斯底里的地步。
　　哥谭人厌恶他，指责他，可是我依旧能在午夜的天空中看到那盏明亮的镭射灯。
　　再后来，反对之声逐渐消失——这个城市的适应能力就是如此的强，哪怕在外人听来，维持秩序的义警近乎于恐怖的代名词，这听起来荒诞到可笑。
　　黑暗骑士最终融进了这个城市的背景之中。
　　日子照样过，城市照样运转，天空依旧很难见到太阳。
　　可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得到。站在街头，当警笛声响起时，连同我在内的人会循着那个声音望过去；坐在家里，当新闻节目开始时，会有人为自己脸上麻木的表情感到羞愧。
　　最起码，有人站出来了。
　　最起码，哥谭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这个城市在活过来，真正意义上的活过来。昔日外表绚烂、内里却腐朽的机器，不再掩饰自己行将就木的嘎吱嘎吱声。
　　因为他将自己的身躯化作机油，投了进去。
　　还会有更多的人投进去。
　　还会有更多的人在黑暗中睁开眼。
　　还会有更多的人打开封闭的窗户。
　　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哥谭不需要阳光。
　　哥谭的希望来自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