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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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珏的脸色逐渐苍白，咬着的下唇流出血迹。花青轩有些慌了，心中开始怪罪自己竟然出此下策。
花青轩搀扶起西珏，西珏整个身子倒在他的身上，双手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心脏。
“救……”西珏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一次怎么会这么痛不欲生。
而远在战地的白若已经脸色煞白的愣住了很久。
“大人？”
白若的双眸看不出情绪，他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袖中的手缓缓握拳:“继续。”
将领点头，继续将粉末无声无息的倒入井中。
回看宫中，这头花青轩已经将磕磕绊绊的扶进了冷宫内室。
飘落灰尘的床榻在西珏倒下去的那一刻砸出一些灰尘。
花青轩手作扇子的拂了下空气，看着西珏几乎快要咬舌自尽的样子，心里乱作一团。
如尹君所说，修行噬魂术的人，几乎没有人敌得过这噬心之痛，不是走火入魔暴毙而死，便是忍受不住自尽而亡。
可无论如何，西珏不能死。
如果嗜血真的可以缓解的话……
花青轩想着，缓缓解开了衣襟，将白皙的脖颈展露无遗。拿出袖中的匕首，轻轻在无害的地方划出口子，滚热的血液划着弧度流淌下来。
花青轩抬手，将血液抹在西珏唇瓣。
一股暖流在西珏唇边弥漫，他几乎无意识的舔着嘴唇，慢慢的，双眼瞬间直勾勾的看向了花青轩的脖颈。
“不……”西珏内心浮起恐惧，可是身体内的渴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喝了血就不痛，就不会让他发疯……
西珏满头是汗，抓着床单的手骨节发白。
花青轩摸着脖子，嗓音低沉:“皇上打算让臣的血一直白流吗？”
“你疯了……不……这不行！”西珏挣扎起身，拼尽力气推开了花青轩。
可花青轩却扯了下嘴角，一把扯过西珏，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
血液粘着西珏的嘴角，血液的味道竟然让他颤抖。
花青轩一个回身，带着西珏倒在了床上。
很快，西珏的理智全无。心脏的撕裂之痛，让他狠狠的咬住了花青轩的脖子。没有獠牙，却拼尽力气将牙齿咬进了血液之中。火热的血液充斥口腔，西珏放肆的吸吮。感受到血液进入他的体内，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抚平着心脏的噬心之痛。
花青轩躺在床上，颈部的刺痛并不好受，他紧紧抓着西珏的肩膀，两只胳膊不禁微微颤抖。
血液的流逝渐渐让他有些眩晕的感觉，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的脸色此时定是白的吓人。
“皇上……再吸，臣真的会死……”花青轩有些虚弱，在西珏的耳边提醒。
西珏心脏的痛苦逐渐消失，听见花青轩虚弱的声音，心中猛然一颤，松开牙齿，看着被子里咬烂的脖子，慌了:“我……”
花青轩笑了笑，脖颈下的丝绸已经染红一大片，柔美的面孔苍白无色。
“有些疼……皇上……”花青轩说着抬起纤细的手指点向西珏嘴边的鲜红。
西珏急忙握住他费力举起的手，如同女人一般，柔软极了:“对不起，止血……我去叫御医！”
花青轩皱眉，反握住西珏的手掌:“皇上，此时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对您不利。”
“你为什么知道血液可以压制我的痛苦？”西珏从床上站起身，皱眉问道。
花青轩从怀中拿出手帕，捂住脖子的伤口，躺在床上依旧不动，“我也只是听说，不过看来真的有效。”
西珏看着面色苍白的花青轩，深知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同时也加深内心另一份恐惧。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冰冷到四肢麻木。
就在这时，胸前的血玉传来一份温暖，红色的雾气慢慢聚集，拎着双肩背包的折佩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眼前。
“公子！”折佩上前，焦急地查探西珏是否受伤。
西珏的双眼投向了床上，折佩也跟着看见了躺在床上，印红了大片床单的花青轩，此时他的双眼已经悠悠闭上，一脸疲惫和苍白。
西珏在心中对折佩说：“我的心脏突然疼痛难忍，他用血液压制了我的痛楚。”
折佩的脸色并不好，缓缓道：“公子，恐怕，我们该好好想想了……”
西珏安静的坐在床边，等待着花青轩醒来，他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只是人还很虚弱。西珏想要叫人来替他包扎，但是显然，花青轩的意识是并不需要。
折佩回到血玉中，拿着小本子记录着这些事情。
当红韵和伏云清出现在冷宫时，已经是深夜。
伏云清看见西珏安然无恙的坐在床边，而床上竟然躺着的是花青轩，他感觉有一种噎到的感觉，嗓子里的声音上不去下不来。
红韵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花青轩，挑眉询问。
西珏抿嘴，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们都撤离。
确认了皇上的安全，红韵拽着伏云清寻找的目的已经达成，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西珏竟然是和花青轩在一起。
想起白天的争执，红韵看了西珏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同伏云清一起退了出去。
站在冷宫外的长廊里，红韵苦笑看着伏云清，“云清哥哥，你说，皇上会宠我多久？”
伏云清：“等到他不宠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问我有什么用。”
“你都不在意皇上的恩宠，你这个妃子当得……快和邢子天差不多了。”
伏云清呵呵笑了下，广袖中的双手微微攥紧：“我可不如他快活。”说完，转身离开。
伏云清走走停停，在西宫第十长廊停下脚步，看了看头顶的圆月，微微叹了口气。身边偶尔穿行的宫人无声行礼，伏云清视若不见的抬起脚步，走向了邢子天的寝宫。
邢子天的寝宫清冷的不像样子，偌大的庭院里，只有一个仆人坐在主屋的楼梯底下，打着哈气，随时等着邢子天的吩咐。不过显然，他很清楚，屋里的主子多半是没有什么吩咐的，所以，放心大胆的迷糊着。
伏云清轻咳一声，男仆吓得站起身，哈着腰，行礼：“小的拜见贵妃娘娘，小的这就去传报。”话音还没落实，屋子的两扇檀木大门便被打开，邢子天穿着一身墨色的袍子走了出来。
一头青丝垂散着，带着一些水汽，额前的两缕长发些许发丝还贴在面颊上。
男仆愣了愣，却不知主子何时沐了浴，他也没听到水声啊。
“子天。”伏云清打了声招呼，大步上前，将邢子天重新推回屋子里，“夜里凉，你头发没干，也不怕病着。”
邢子天淡淡一笑，摇头，示意没事，无神的眸子看向男仆，轻声吩咐：“回去睡吧，不用守夜。”
男仆自是了解自己主子冷冰冰硬邦邦的性子，也不劝上几句，直接领命转身走了。
伏云清无奈笑笑：“你真是一点主子的样子都没有。进宫三年，你当是换了个地方静坐。”
邢子天回身，绕过大堂的九凤屏风，走进了内室，安坐在一张白玉矮桌旁，身下是绣着白色花卉的蒲团，白玉桌上，摆着香炉，很焚香器具。
伏云清跟着进了内室，坐在另一张蒲团上，闻了闻屋子里的香气，笑道：“这六种香味混在一起，竟出了一股香草的味道。”
邢子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即手顿了顿，嘴角不禁微微勾起：“焚香如人，终究是分不清他到底是香草，还是很多味道组成的假象……”
伏云清苦笑一下，看着邢子天撩起袖子继续打拓，拓灰随着他的动作，些许飘散在空气中，淡淡的香气融合在燃着的混香中，闻不出什么味道。
“怎么想起来品香了？”
邢子天一边平稳起拓，一边淡笑着：“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还有五感六识。”
“他最近怎么样？”邢子天看着拓出的莲花，话题莫名的转开了。
伏云清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谁，摇摇头，脸色有些沉重：“很不好。”
邢子天皱眉，双手垂放在桌子上，抿着嘴，看向伏云清：“终究是拦不住的。”
“你也没有拦着，不是吗？”
“我若不拦着，很有可能，他早就死了。”
伏云清叹气，知道，邢子天能做的都做了：“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邢子天笑了，“我欠他的。”
伏云清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柜子，翻了翻：“酒，有吗？”不等邢子天回答，便在柜子底下找到了一坛，还是梁州老曲。
伏云清不客气的起了封，倒进了酒杯里：“邢子天，你后悔回来吗？”
邢子天眯着眼睛，视线里是徐徐升起的香雾，他想了许久，说：“既然回来了，就没想过后悔。”
伏云清咽下一杯烈酒，咧了下嘴，一双阴翳的眼睛看着远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
“等什么？”
邢子天将打拓好的香篆点燃，冷声道：“等着白若凯旋归来。”
两军隔岸对峙已经半月有余，江边的风如今冷的像刀子，将人的脸刮出一道道裂痕。江边的士兵，包裹着头盔，尽量将皮肤隐藏在棉布之下，干裂的嘴唇仿佛大笑一声就会出现血痕。
重胤坐在军帐中，脸上戾气重重。一旁的李仁将军隐忍许久，最终还是抱拳跪地，恳求道：“皇上！绿明村百余村众都感染了瘟疫，我们的水源和兵粮已断，实在不能继续耗下去了！为了皇上您的感情，请皇上先行撤离！”
重胤一拳打在案几之上：“白若！朕真是看高了你！卑鄙小人！”
李仁将军跪地向前，靠近重胤：“皇上！”
重胤站起身，一身黑色铠甲铮铮作响，“江水湍急，江宽七百余里！朕不信，他们长了翅膀不成？！”
“明牙山。”
这时，站在帐门口的一位书生在寒风的推送下，走了进来。一身雪白的狐袍，白皙的肤质如同羊脂玉一般。看见一脸怒气的重胤，无奈的笑笑，又一次柔声道：“明牙山和齐岩峰之间只有三百余里，他们系了玄铁，轻功而来。”
重胤看着来人，无力的坐回帅椅之上：“明寒，你来了。”
明寒的双手插在袖口之中，繁茂的纯白貂毛堆在胸前，他看起来累极了，“不来，难道还要在宫里等着他们运回你的尸首吗？”
“你认为我会死？”
明寒转身，看着被寒风吹得抖动的帐帘子，点头：“会的，他会杀了你。”
“白若吗？你觉得他敢？”
明寒微微回头，一双银灰色的眸子时隐时现，在重胤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灰眸消失，回归墨色：“重胤，撤兵吧。”
“不可能！”
“我不管你是受谁指使，你让瑟儿牺牲生命换你一战，本就是愚蠢至极。停手吧，不要拿整个风昭做赌注。”
“明寒！！你敢教训朕！十三层冰牢关不住你！你是不是想试试齐岩峰地牢的滋味儿？！”重胤有些气上头，他看着面无表情的明寒，内心翻滚着的是嫉妒或者说是不甘。他大步上前，紧紧掐住了明寒的手腕，一双布满血丝的从袖口中脱离出来。
在场的将士都低着头，不敢去看。
“明寒！你是不是后悔选择了我？啊？！我让重瑟去送死，你是不是恨我？恨我终究还是断送了他！”
明寒任由重胤的摆布，视线中是自己那双如同怪物一般妖异的双手：“何必恨你，胤，该恨你的是瑟儿！可是他不恨你，即便是清楚你的每一个野心，每一次算计，每一回利用，他依然不恨你。他都不恨，我为何替他去恨？”
重胤狠狠咬着牙，猛地甩开明寒，“是，他不恨我！他到死了……都不恨我……”
明寒的双手有些颤动，他缓缓的重新将双手插放在袖口中，慢慢调整呼吸，双手的血丝缓缓退去。
明寒看向军帐中的几位眼熟的将军，低声命令道：“几位将军请先回避下，明寒有话要和皇上说。”
几人看向重胤，重胤挥了挥手，几阵寒风吹进帐子，帐帘重新落下，帐内只剩他二人。
“你要说什么，让朕撤兵吗？”
“你认为你还打得赢吗？早就是网中之鱼，等到敌人收网，等待你的，只会是砧板鱼肉。”
“白若，竟然能带着千米玄铁飞过三百余的江水……”重胤干笑着，“拿朕的国民威胁朕……”
明寒：“不战而胜，你倒是输得彻底。我很好奇，那个人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重胤没有理会明寒的问话，却呢喃起另一个话题：“朕，要接重瑟回家。”
明寒意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西云交出重瑟的遗体，风昭便撤兵不犯。”
“何必……他活着的时候你……”
重胤一掌拍在案几上：“朕！从没想过让他死！！朕只要他一句话！他只要说一句……他就不用去……”
明寒苦笑，无奈摇头：“给我两天时间，我带重瑟来见你。”
重胤震惊的抬头：“什么？”
“你确定，得到重瑟的遗体，你就会撤兵。”
“是。”
“胤，别忘了，还有你的国民，绿明村的百余人正在受着瘟疫的折磨，你身为国君，要担起责任。白若就在绿明村，去找他吧。”明寒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没有雕刻任何东西的玉牌扔到重胤的手中，“这个，给白若看，会保你一命。”
重胤看着手中的玉牌皱眉：“你和白若是什么关系？”
抬头之际，明寒早已无影无踪。
重胤紧握玉牌，拽下搭在屏风上的袍子：“来人！”
“皇上！”
“叫上李仁将军，随朕去绿明村！”
“是！”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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