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大帅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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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人呢？”没有拐弯抹角，我直接问道。
李全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不方便说吗？”我挑眉。
“不是！”他连忙道，“大帅说，过两日要接了夫人过来，督军府那边不方便，暂时委屈您住这边，缺什么少什么的，只管和我说……”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讷讷闭了嘴。
我没有应声。
“其实，大帅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夫人了，他老人家在外头十几年，只回过家两回，也没呆多久……他也从不曾接夫人来平城，这一回约莫是老夫人的意思，说大帅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尚无子嗣，实在不孝，才将夫人送了过来……”本是安慰的言辞，说着说着就吐了不该吐的事儿，他惊慌地连忙捂嘴。
看他那追悔莫及的模样，怕是巴不得我是个耳背的，啥也没听见，我便成全他，愣愣地出着申，顿了半晌才茫然回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连忙摆手，擦着额头的汗，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打发走李全，我吩咐翠莲整理东西，就一个人上楼，住了以前在上海的那间卧室。
是啊，陆允正早过了而立之年，这个年纪的男人，又是一方枭雄，所谓成家立业，他怎么会没有夫人——我早该想到的。
在上海，他不过是一个前来办事或游玩的客人，和女人在一起，那叫风流韵事。在平城，他是响当当的督军大人，手握重权，说不定娇妻美妾、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呢，他就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天。
像是心里头被刺进一根长长的针，尖锐的细微的疼痛，让人变得心浮气躁，发泄似的踢掉脚上的鞋，看它们飞得老远，“啊”一声掉在墙角。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且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娶十个八个夫人，纳百个千个美妾，夜夜大战，精尽而亡，也跟我没有半分关系，何苦要如此耿耿于怀？我暗暗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将异样的思绪丢到脑后，洗漱准备休息。
可真躺到床上，又开始惶恐起来，这是他的宅子，他如果半夜闯进来，要做那些什么什么的，我是从还是不从。
哧溜一声爬起来，赤着脚去将门锁了，回到床上又懊恼，都说是他的宅子了，他怎么会没有钥匙？不禁又想起那夜的情景，催情的香料对自己一定也产生了效用，除了一开始的疼痛，我记得的只有那种旖旎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浑身发烫，我暗暗骂了一句：“瞎想什么，想男人想疯了么！”
……
在鸟鸣和海浪声中醒来，早春的天气尚还寒冷，躺在被子里就显得过分温暖，透过窗帘布洒进来的阳光显得格外明媚。我在这样静好的气氛里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说不上什么心情。
他没有来，没有趁着夜黑风高行不轨之事，我该庆幸才是，可不知怎么的，又有些莫名失落。
我就这样开始了“独守空闺”的日子，陆允正一直没有出现，李全倒来过几回，净心园本是一座空宅，只老门房夫妇俩，他领来几个丫鬟婆子，又带了平城的特色吃食来。
对此，我不咸不淡的：“李副官费心了。”
挠挠头，他神色讪讪：“这几日天气不错，江小姐可以出去走走，平城的景致很不错的，”想了想，掏出张纸片来，“您要是想用车，挂一个电话，我立刻过来。”
瞟一眼那纸片，上头一串数字，想来是督军府的电话。
“大帅最近很是忙碌……”
我打断他：“大帅夫人什么时候到？”
他一愣，下意识道：“前天派了专列，明儿就能到了吧。”
看看，这待遇果然不同。
“如此，大帅只怕更忙了。”作出深闺寂寞的模样，幽幽长叹一声，顺便在心里腹诽，岂止是忙，而立之年、膝下无子，早该急得发慌，夫人来了，还不抓紧时间加油努力。
想着，也没耐烦理会李全，随意打发几句，就自顾上了楼。
“小姐，”翠莲悄无声息走到身后，“奴婢听督军府来的人说，大帅的夫人的确是头一遭来平城——她们是府里头的老人了，也不知道那夫人长得是圆是扁。”
我沉默。
“您可不能坐以待毙，等那位一到，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您进督军府——小姐，我们可不能一辈子呆在这别院！”
“你想怎么办？”
“不是明儿才来么？奴婢今晚就挂电话去，就说小姐您病了，将大帅哄来，您想办法讨了他欢心，明儿一早就一道回督军府去，那位即使不情愿，也没有办法，”顿了顿，又道，“奴婢打听过了，大帅十七岁成的亲，新婚第二天就出了远门，十几年来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与那位的关系只怕比陌生人好不上多少，再说——她一日没有子嗣，大帅夫人的位置就一日坐不稳，小姐若是能生得一男半女，别说是妾，平妻也是能的，她半点不能说个不字。”
再次对翠莲刮目相看，我道：“才没多大会，你就打听了这许多？”
她有些得意地笑笑：“拿了些瓜子搞点，随便说几句好话，她们那里还管得住自己的嘴？再说，净心园是大帅最喜欢的别院，您被安排在这里，那些下人断断不敢看轻了您，透这些个消息出来，也是为讨好您，毕竟您和那位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她们即使不敢开罪了那边，对您也一定是恭恭敬敬的。”
说得好像我是要马上投入大战，没有个你死不活，是不能罢休的了——我这样想着，莫名就有些心烦，何苦呢，为一个男人，这男人的心思只怕还不在女人身上。
翠莲见我不说话，咬咬牙，又道：“许管家还在上海那边虎视眈眈，小姐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这便是威胁了，不过话也没错，抛开别的不谈，我在这里住着还真不错，猴精清幽，不愁吃喝，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是好的，陆云正永远不来才合了我的心意。
只可惜我还没到那享清福的时候。
皱眉思索一会，我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不过你想的法子不行。”
“为什么？”
你以为陆允正是那种女人家喊一声身子不舒服，就能巴巴儿赶上来嘘寒问暖的人？再说他对我的态度，别人不清楚，我自己可明白的很，可不比陌生人好多少，装病这一招对他不管用，挂个电话过去，指不定就是给人家看笑话。
我心里雪亮，却不想跟她多做解释，只道：“我自有打算。”她还想说话，也被我拦下。
说来真是巧，来平城这两日，我身子的确有些不爽利，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跟着翠莲瞎跑那晚着了凉，蔫蔫地总没精神，翠莲和我呆一处，自然知道这个，大约也是因此起了那装病的念头。
更巧的是，当晚督军府还真来了电话，彼时我正懒懒靠在床上，隐约听见电话铃声，没过一会，翠莲就急火火奔了进来，二话不说，一把推开窗子，冷风顿时刀子一样刮进来。
所谓春寒料峭，这个月份里，白日里太阳一照，能叫人浑身暖洋洋，可到了晚上就和寒冬腊月没多少分别，她这一下子，冷得我直打寒噤。
“你这是做什么？”身子不舒服，又无端受了冻，便是有再好的脾气，语气也严厉起来。
“小姐，”她扑到床前，抓着我的手急急道，“刚刚李副官挂电话来询问小姐的境况，我想着您这些十日身子不舒服，就如实说了，不想他说会马上过来，还说给带了医生，大帅说不定也会来——小姐，你且委屈一下。”说着，竟用力扯掉了被子。
我只穿一身饱饱的单衣，禁不住浑身哆嗦，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你想进督军府想疯了吗！”我的声音几乎尖厉。
她跪到地上：“只有进了督军府……”
“所以你这样没上没下，拼着冻死你主子？”我打断她。
“小姐赎罪。”
我跳下床去捡被子，却不想她膝行两步，压住了被角。
“你……”气得几乎晕过去，我又去关窗户，她蹿起来挡在我身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小姐！”
我冷笑：“你喜欢陆允正，想进督军府，你自己去！反正你有一肚子的主意，我这里要不起你这样的丫头，你也别来埋汰我。”
她一愣，脸顿时涨得通红：“奴婢不敢痴心妄想，只想一辈子伺候小姐和大帅。”
盯着眼前一脸倔强的小丫头，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半晌，才终于提声喊道：“来人！”
我吩咐进来的两个婆子：“将她带去柴房，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给吃的。”
两个婆子对望一眼，齐齐应了诺，扭了翠莲的胳膊带出了门。
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我瘫坐回床上——对于一个男人的执念，竟可以让人变得如此疯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未免令人觉得可叹可怖。
翠莲对陆允正的心思，我是早知道了的，如果说千方百计要我来平城，只因她觉得陆允正是我最好的归宿，这样的说辞我是不信的，毕竟我们虽说主仆一场，其失并无多少深交。而她嘴上虽说只远远见了陆允正一眼，可每每提起他，脸颊上的红晕和眼里的羞怯是骗不了人的。
在前往平城之前，我已经作了打算，自己断断不会跟陆允正一辈子，倒是可以将翠莲留在督军府，算是圆了她的心愿，至于做丫鬟还是小妾，那便要看她自个的本事。
却不想，她是已经着了魔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大帅夫人
，还差 